李老夫人没想到萧氏居然敢这么顶撞她,颤抖着手指着萧氏道:“你!你不想承乾纳妾,我看在萧家的恩情允了你了。你在侯府哪一样不是拣着最好的,连亲生的儿子女儿都得让着你。”
“若不是你实在不像话,你以为我当真想回来管你弄下的一摊烂事?今日.你还当自己不够丢脸,倒以为编排了亲生女儿的不是,全京城人就会高看你一眼,连皇后娘娘都没你风光了是吧?”
萧氏被李老夫人戳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不能拿李老夫人怎么样,便想着把火发到李长愿头上。
可谁曾想,刚转过头,明明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李长愿,这个时候就连人影都没一个。
李老夫人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见她屡教不改,心中怒火更甚,顿时让人拘着萧氏大骂起来。
而李长愿早不愿掺和家里的事,带着侍剑悄悄地出了大厅里,走在侯府的园子里了。
侍剑原本还挺生气,可看到李长愿丝毫不动怒,就激得萧氏急得快要跳墙,心里也不禁痛快起来:“郡主早该这么做了,让夫人也明白明白,郡主您不是好欺负的!刚才您是没看见,摘星那丫头看郡主您进来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您裙子上的南珠扣下来缝到她自己身上去。”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脸,就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些呢!”
李长愿也觉得摘星的态度有些蹊跷,几次三番交手之后,不难看出摘星是个态度谨慎的,就算设法让萧氏收了她做义女,按照她的性子也不该如此蛮撞行事才对。这之后,必有什么其它的缘由,让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针对自己。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李长愿一时之间还无法肯定,只是到底留了个心眼,想着以后还要更小心一些。
“妹妹!”正想着,李长愿忽然听到李长留的声音响了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李长留身边还跟着一个眼熟的年轻男子。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她在贡院大街上遇到的那个状元郎李盛。
虽然才见过一回,可李长愿不知为何,对这个叫李盛的男子印象很好,见二哥与他交好,不由放心了不少。
这处离得正厅不远,三人还没来得及寒暄,就听到大厅里传来李老夫人的怒吼,以及萧氏尖锐的争辩声,中间还夹杂着萧氏对李长愿恶毒的诅咒。
“叫李兄看了笑话了。”李长留想起刚才在侯府门前遇到的那群女客,再一看李长愿正是从大厅里出来的,脸色顿时一沉。
李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扫过一旁的李长愿,眼中闪过一丝叹惜。
与李长留相识的这几天,李长留总是提起他的这个妹妹,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得知,他的妹妹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再想想自己家中的妹妹,李盛忍不住叹息,如果他的妹妹像眼前这位郡主一样,只怕他这个做哥哥的说什么也会好好保护,哪里会像大厅里的那位侯夫人一样,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
三人不约而同地走远了些,直到听不到大厅里的争吵声,才客套地寒暄了起来。
李长愿得知二哥与李盛是从七录斋过来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二哥和李公子以后需要什么,到七录斋报我的名字,直接让掌柜的拿了给你们就是,不必再花银钱去买了。”
李长留听到这话有些吃惊,问道:“妹妹与那七录斋的主人认得?”
侍剑在一旁插嘴道:“不但郡主与她认得,就是二公子也与她认得呢!从今日开始,七录斋就是咱们郡主的了,可不是二公子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吗?”
李长留对银钱向来没什么概念,再加上李长愿吃的用的向来是最好的,偶尔拿出些银子,买下京城的一间铺面也是可能的事,便笑着点头:“好,那以后二哥可就不客气了!”
倒是李盛若有所思地看了李长愿一眼,若不是他什么也没说,李长愿还要以为他知道七录斋是谢璟买下来送给她的。
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长愿也没急着回望山别苑,而是按照和李老夫人的约定准备在风雨堂里住上几日。
回到风雨堂里,侍书已经把卧房收拾好了,换上了新的被褥,又叫人把床帷和幔帐也换了新的。
京城的天气比望山热了不少,李长愿就着冰盆的凉气睡了个午觉,醒来之时已经快到傍晚了。
侍剑正服侍着李长愿换衣裳,草儿便从外头跑了进来,搬了个小马扎坐下,就和李长愿说起午后发生的事来:“老夫人在大厅里把夫人大骂了一顿,而后又把侯府从外头叫了回来,侯爷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便狠狠地打了夫人一耳光。还是顾姑娘把世子叫了回来,顾姑娘哭着求侯爷看在她没了的孩子的面子上,才饶了夫人这一回的!”
吴嬷嬷听这种事已经听得不想再听了,摆了摆手疲惫而又无趣地叹气:“都已经避到望山去了,还能盯着郡主不放,真不知道郡主到底欠了他们什么,平白无故地惹了一群讨债鬼跟在身后。”
李长愿劝了吴嬷嬷几句,叫她不要把事放在心上,又问草儿:“那我祖母呢?”
草儿道:“老夫人被夫人气得头疼,被殷嬷嬷扶回了荣庆堂休息,翁大夫去开了个方子,说是没什么大碍便回来了。”
吴嬷嬷一听这话,知道李老夫人今晚怕是没精力与李长愿一道用晚饭了,便让郑师傅到小厨房去给李长愿做了饭。
李长愿许久没吃到郑师傅的手艺颇是想念,总算明白张修远为什么隔三岔五地就来她这里蹭饭吃。
想起李老夫人的头疾又犯了,就让郑师傅煲了一锅萝卜排骨天麻汤,送去了荣庆堂那边。
等到李长愿再次见到李老夫人,已经是三天后的夜里,殷嬷嬷特地过来请了她去荣庆堂。
李长愿到的时候,不但李老夫人在,长兴侯也坐在荣庆堂的堂屋里,眉头紧锁着,似在为了什么事情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