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到这话，眉眼一挑，继而装出一副不舍得模样：“娘，这还不到十五呢，是不是太紧了点？”
“况且锦轩这几天也在读书，不过是少了几个时辰罢了，好歹等过了十五，在让他用功也不迟啊。”
“你懂什么？”
申氏一脸嫌恶的说：“每天少读几个时辰，加在一起那都能背完一本书了，锦轩底子不好，都过了年了还不抓紧，他怎么去跟旁的学子拼啊？”
柳氏一听这话，就低下了头，默默受教训。
原本她也没指望能说动申氏，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她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拉倒。
她还巴不得她不听呢！
不听后果自负，到时候别想赖在旁人身上。
张妈妈怕晚了申氏发脾气，就赶忙去了。
婆媳两个留在屋子里说话，撇开春风得意的大房不说，申氏现在最主要的是提前找人安排林锦轩科考的事。
虽然是秋闱，但申氏觉得这件事比较重要，还是一开始就准备起来的好。
柳氏心里虽然对申氏嗤之以鼻，但脸上却装的很认真，一一将她说的记下，不过并不打算实行。
且不说林锦轩的造化，白玩了十几年，用功一年就想考过别的学子，简直痴人说梦。
别人辛苦十几年，竟抵不上他一年，难道他是神仙的脑子吗？
再说秋闱之事，朝廷三年一开考，动动脑子也知道这件事该是多么重要，而申氏却真的把这件事当成儿戏一般。
敢在秋闱科考上做手脚，简直是不想要命了。
柳氏只是让申氏去跟皇后娘娘求情，格外开恩给林锦轩一个科考的名额而已，她却以为科考是儿戏，简直是笑话。
柳氏也没出声，更没阻拦，反正她一介后宅夫人，对这些可一点也不懂。
……
张妈妈去了林锦轩的院子，大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院子里伺候的奴才都叫他赶了出去，都在外面呆着。
林锦轩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在一旁放茶杯的桌子上来回划着。
匕首划花了桌面，木屑飞的桌面上到处都是。
林锦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划痕，眨也不眨，他的手握着匕首十分用力，整个手指都泛红了，却始终不肯停下。
张妈妈走到他身边，见他一个人坐着，便从屋子里拿了披风出来，亲自披在他身上。
“三少爷，怎么一个人坐在寒风外头呢？这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张妈妈的声音让林锦轩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握着匕首的手也顿了顿。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由于他低着头，张妈妈看不到他的表情，继而又说道：“三少爷，老太太说让你赶紧念书，今年秋闱可是要参加科考的，一点也不能再耽误了…”
听到这话，林锦轩的眼神陡然变得狠戾起来，匕首在桌子上划拉的很慢，却很用力。
张妈妈以为林锦轩听进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笑意：“三少爷，外面冷，还是进屋读书吧。”
话音刚落，林锦轩忽然站了起来，猛的推开张妈妈。
张妈妈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屁股墩，疼的直咧嘴。
她没来及的站起来，就听见林锦轩凄厉的声音：“读书读书…成日里就是读书，我就是个读书的工具…”
张妈妈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林锦轩的眼神猩红，牙齿咬的咔嚓作响，面容狰狞的可怕。
“三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张妈妈吓得往后挪了一屁股，三少爷的样子简直是要吃人啊。
“成日里只叫我读书，你们又读出个什么名堂了？”
林锦轩用匕首指着张妈妈，暗哑的声音里满是凄厉的控诉。
张妈妈不断地往后挪，脸上满是恐惧：“三少爷，老太太也是为你好啊！”
“她是为了她自己好，为了她的名誉，就不要我的死活！”
林锦轩越喊越大声，他浑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中，看的张妈妈心里发毛。
“都是为了名誉，我爹如此，我娘如此，老太太也是如此……我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一个读书的工具，读不了书我就是个废物，认打认罚，猪狗不如…”
林锦轩眼神陡然变得狠戾，他忽然高高的举起匕首，然后朝前扑去。
张妈妈吓的闭上了眼睛，连忙用胳膊去挡。
她以为林锦轩会伤她，却没有想到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疼痛感，脸上反而滴了什么东西似的。
一滴一滴的，而且滴的越来越快…
张妈妈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林锦轩的手腕正横在自己上方，鲜红的血从手腕上流出，红的刺目。
“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呀？”
张妈妈大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进来，三少爷受伤了！”
张妈妈想去帮林锦轩捂住伤口，然而她刚刚靠近，腹部就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眼里满是惊愕。
林锦轩握着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腹部里。
见她面露痛苦之色，林锦轩红着眼睛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
张妈妈愣愣的看着他，最后痛苦的倒在地上。
林锦轩一脸狰狞，他的身上还有手上满是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可怖。
下人们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瞬间吓得四下逃窜，还有理智的便连忙去禀报申氏。
林锦轩看着地上的张妈妈，眼神里满是深恶痛绝的恨意。
他缓缓蹲下身子，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张妈妈，手起刀落，匕首又狠狠的刺进张妈妈的肩膀上，然后又快速的拔了出来。
张妈妈痛苦的叫了起来，然而她越叫却让林锦轩的恨意越深，眼眸越发猩红。
他像疯了一样，又举起匕首扎在张妈妈身上。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他手起刀落，速度很快，就像是扎马蜂窝似的，把张妈妈的身上扎出了七八个血洞。
张妈妈一开始还有声音叫唤，后来脖子一歪，彻底没声了。
见她不叫了，林锦轩这才住手，他蹲在张妈妈身边，眼睛扫过她身上的刀伤，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
而闻讯赶来的申氏，一进院子就是看到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柳氏怀着孩子，更是见不得血腥，只是看了一眼，便吓得立刻退出去了。
申氏看着蹲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孙子，拍腿大叫道：“锦轩，你在干什么呀？”
闻声，林锦轩微微抬头，在看到申氏的时候，他的眼里迸射出更浓烈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