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陡然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齐老爹。
此时的他血流满面,因为厌恶,整张脸都扭曲了。
“爹,你这是为什么呀?”
齐辉忍不住大声喊着,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齐钰和爹娘的结就是解不开。
明明是他们先对不起齐钰的,为什么齐老爹要用这种恶毒的法子诅咒齐钰。
明明,她也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齐老爹指着齐钰,翻着大眼睛看着齐辉,声音都在颤抖……
“儿啊,爹就是…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她祸害你…”
齐辉愣住了,没有想到他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爹,您别说话了,我带您去看大夫,您不会有事的…”
然而齐老爹只是愣愣的看着齐辉,眼珠子也直愣愣的没动了。
齐辉觉得不对劲,连忙朝着齐钰喊道:“你快来看看爹,他怎么不动了?”
不用过去看,齐钰就知道,齐老爹死了。
而且他用命诅咒她。
王淑华见齐钰没动,便主动走过去,他蹲下身子,一摸脖子,脉动已经没了。
她看向齐辉,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齐辉愣愣的看着王淑华,最后抱着齐老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这短短一个时辰里,他先是没了娘,紧接着又没了爹…
齐辉原本该悲痛的,可这时却又哭又笑的。
他看着死了都闭不上眼的齐老爹,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这到底是谁祸害谁呀?”
声音里满是悲坳和痛苦,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变得一无所有。
当初他不让爹娘进京,他们非要来,打着为齐钰好的名号,在京城被人唆使,破坏齐钰的名声。
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悲剧,逼的齐辉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他谁也不能怨,因为谁都是一肚子委屈。
只有他没有委屈,从小到大他是家里最幸福的一个,所以出了这种事,他能怪的只有自己。
齐钰远远的看着,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说的是啊,到底是谁祸害谁呢?”
她察觉到自己脸颊上有一丝冰凉,抬手擦了一下,却发现是一滴眼泪。
她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泪珠,心里有些惊诧。
原来她还是在乎的,她还以为自己就是铁石心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呢。
或许,也不是在乎他们的生死,只是为自己心寒。
她自认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齐家的事,谁成想只是想恩怨分明而已,竟然也行不通。
王淑华走了过来,见她神情不对劲,便连忙问了一句:“少夫人,您没事吧?”
齐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刚才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难受。
哪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压抑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少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齐家爹娘都死了,只剩下齐辉一个人了,这件事王淑华也不敢作主,不知道该不该管。
“该怎么办怎么办。”
齐钰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逼死的,他们想借死这一招让我对齐辉有愧,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齐钰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她以为自己不会怨,不会恨,可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得就带了入骨的恨意。
无法排解,无法释怀。
王淑华见她情绪不对劲,连忙扶住她,劝着说道:“少夫人,您别动怒,当心伤了身子。”
齐辉也听到了齐钰的话,他扭头看向齐钰,眼里满是抱歉。
这一切的原由,其实都是因为他。
父母都是为了他而故意苛待齐钰,却没有想过这些东西还是不是他想要的。
如今爹娘都为了他而死,这个世上唯一跟他有血脉关系的人也不可能跟他和解,所以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时,萧庭和李文伯都闻讯赶来。
萧庭从马上飞奔下来,大步走到齐钰身边,见她脸色苍白,什么也没多问,直接把她抱在怀里。
“别怕,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让齐钰那颗心一下就沉稳了下来。
她靠在他的胸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萧庭把她打横抱起,直接上了马车。
他之所以让李文伯来,就是处理后续事宜。
依着他的脾气,齐钰要是出个好歹,他非得让这齐家人挫骨扬灰。
李文伯见萧庭已经护住了齐钰,便缓缓走到齐辉面前。
看着已经死了的齐老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齐辉,你节哀。”
齐辉愣愣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
李文伯又道:“现下还是将伯父伯母运回老家安葬,我会帮你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齐钰有多恨,他身为朋友,这件事上必须要尽一份心力。
齐辉点了点头,如今他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如若不找人,爹娘的尸首如何弄的回去?
这时,杨琼花忽然说道:“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她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
杨琼花虽然刚才被齐老爹的死吓哭了,但现在已经回过神了。
她知道李文伯是来帮他们的,于是便壮起了胆子说道:“大人,我婆婆之前身体好好的,可被关进牢里没几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您就这么让我们把尸体带走就行了吗?”
“那你想怎么办?”
李文伯冷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供词,伯母是自杀而亡,不于别人相干。”
“那衙门还有看护不利的罪责呢,总不能让我们把活生生的人送进去,现在就带走一具尸体吧?”
说完,杨琼花捂着脸哭着说道:“我们这一下没了婆婆,又没了公爹,难道就让我们这么走了吗?”
李文伯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补偿。
李文伯看了司徒大人一眼,对方显然也是明白的。
他朝着李文伯点了点头,示意是衙门自有一部分抚血金给齐辉,但她身为媳妇,是拿不到这笔钱的。
李文伯刚想开口,只听齐辉冷声质问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难道你卷走的钱还不够多吗?”
这一声质问极为有威力,吓得杨琼花脸色大变。
然而没等她辩解,齐辉陡然厉声道:“杨琼花我告诉你,休书我早就写好了。
从逃跑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齐家的人,所以我齐家的人是死是活也与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