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阳是从梦中哭着醒的,这回是满室通亮,窗外却依旧是黑暗,她的身体更是依旧疼痛。嗓子哑得就要冒烟,眼睛也疼得厉害,向晴阳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死掉了,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掌上缠着纱布。
祁明熠坐在大床的另一边闷闷的抽烟,一口接着一口,神情有些憔悴,见她醒来,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哑着嗓子开口,“这只是个轻微的教训,哼,想要我的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有,下次再敢给我跟别的男人搞暧昧,我就真的把你搞死,特别是,敢再骂跟刚刚一样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被我搞死的女人。”
“……”这还只是个轻微的教训,如果真的玩起来,她真的会没命,向晴阳被吓得怔怔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抽完了手里的烟,掀开被子,祁明熠抓过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仔仔细细的检查,确认她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之后,他又点了一支烟,继续拼命的抽。
“顺便再告诉你我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那是因为你骗我,”他吐出一口烟卷,隐藏在烟雾缭绕后面的俊脸半明半昧,“你知道嘛,我这个人最讨厌受骗,而你竟然把我骗得团团转,你说你该不该死?我给过你机会,叫你自己说,你不说,还想要我的命,那你就该尝尝后果。”
“……”
“我警告你,再敢你的狗屁BF贺祺联系,你看我敢不敢阉了他。还有你的BF,再这样下去,他们都有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好连试都不要试。”
说到贺祺,向晴阳终于有了反应,她难受的哭出声,伸出手捶打他,“你这个疯子,畜生,呜呜呜……我恨你……”
根本不用祁明熠阻止向晴阳就被下边疼得自己住了手,双腿动都不能动,她呜咽着抓过被子,无奈的躺在一旁。好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艰难的挪动身子,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看到这幅场面,祁明熠的心情只可以用“怒气攻心”四个字形容,该死的女人,都半死不活了,还想着这些。用力夺过,狠狠丢掷在地上,不忘下床踩了一脚,祁明熠低沉的怒吼道,“你他妈再给我记这个试试!!”
“……”她只得又躺回去。
心烦气躁的关了灯,祁明熠迅速钻进被子里,还是那样强势的抱住她,容不得她反抗。
“上次你还救了姓郁的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拆穿你罢了,”他冷笑了声,一抹狠戾跃然眼底,两道浓眉也渐渐呈现狰狞状态,“现在好了,加上你骗我的账,一起算,吃里扒外的东西。”
“……”向晴阳紧抿着唇部说话,心里只觉得异常恐惧,她那时候的预感就没有错,所有得罪祁明熠的账,全都在昨晚加在一起,变成狂风暴雨,朝她扑面而来,折磨得她体无完肤。
“以后再敢吃里扒外,背着我搞暧昧,不怕死就试试!”
“……”
“还疼吗?”半晌,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知道是关心她才问的,还是感觉自己罪恶了。
“……”
“别哭了,其实我也有点疼,”他又看似责怪的出声,“我给你抹药,你都不给我抹。”
“……”脸皮真******厚,把她搞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你生气也没有用,我不会少块肉,也不会难受,你也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对付我,我告诉你,你玩不起。下次再敢要我的命,再敢做让我生气的事,我还会这么对付你……”祁明熠顿了顿,又凑近她耳边恶狠狠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不弄死你,但会把你弄个半死,养好之后,再接着弄个半死,直到你不敢为止。”
“……”向晴阳打了个哆嗦。
“睡觉吧。”得不到回答,祁明熠心里极度不爽,但也没做什么,只是瓮声瓮气的说完,便闭上眼。
“……”
向晴阳抽噎得累了,身体痛得连动都动不了,以至于推不开身后的祁明熠,也实在是不想理会他,就闭上疲惫的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明熠早已不见,这畜生的精力好得惊人,跟铁打的似的,一大早就洗漱完毕去云舟折磨别人。
祁珞阴魂不散的趴在床边,双眼通红的望着她,小脸脏兮兮的,她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刷牙洗脸,就一直趴在床边,等着向晴阳醒来。
望着向晴阳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的伤痕,她就难过,真害怕后妈死掉。
向晴阳眉头一皱,艰难的翻了个身,实在是不愿意待见畜生的孩子。
祁珞见向晴阳不理会她,便爬上大床,躺在她眼前,表情比她还要委屈。
摸到了手机,向晴阳给导师打了电话请假,具体原因她也羞愤得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是说自己生病了。
向同学呀,你老是请假不行的,学习土木工程哪怕缺一堂课都不行,更何况你还是个女生,本身就比男生没有优势,你不努力的怎么行……
叽叽喳喳的实在是吵,向晴阳烦躁的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开,闭上眼睛睡觉,无视眼前讨厌的小东西。
躺了一会儿,见向晴阳还是不理会她,祁珞便起身跑到楼下,端了一碗汤上来。大概是因为个子小腿太短,上楼梯的时候不是很稳还洒了一些,灼红了小手,却没有哭喊一声。
向晴阳睡在床中央她站在旁边根本就够不到,只得又爬上床去推她,“妈妈……”身体不舒服喝汤会好些的,她想叫她起来喝汤,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别来烦我。”她哑着嗓子艰难的出声。
祁珞的一直推她,一定要她起来喝,不喝她就一直推,不断的推,像只固执的小兽,冒着被打骂的风险,也一定要她喝。
“滚,要喝你自己喝。”
祁珞掀开被子厚脸皮的钻进去,向晴阳不喝她也不喝了。
向晴阳烦得想打残眼前这个小东西,但在看到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之后,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祁珞是无辜的,而且又乖又听话,小小的,虽然不肯说话,却会用别的方式担心她。
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过她的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
看到她通红的小手,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药,那是祁明熠留下的,打开来,涂抹了些在她的手上,不忘吹了吹。
刚要下床去穿衣服,就见祁珞一溜烟跑下去了,快速钻进更衣间里,伸手随便扯了件睡裙,看到了底裤,也扯了一件,再看到类似两个馒头的东西时,她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没拿。
她不用穿,那后妈肯定也不用穿。
看到她拿着衣服过来,向晴阳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喉咙哽咽得难受,如果这是贺祺的孩子,她绝对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小棉袄。
艰难的把衣服穿好,端起祁珞端上来的汤,自己喝一口然后再喂她一口,喝完了就搂着她睡觉。
一直睡到晚上祁明熠回来,被逼着起床。向晴阳不愿意下去吃饭,祁珞也不愿意,祁明熠不悦的咒骂了几声,但还是让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晚饭在卧室里无声的进行,向晴阳马马虎虎吃完,又躺上床睡觉,祁珞像是跟屁虫,也跟着躺了上去。
见到这个情况,祁明熠愤怒的摔了一个碗,起身去书房,一直到夜深,才回到卧室里。床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美好得让他关门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放低力度,轻轻磕上。
洗过澡出来,关灯上床,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抱进怀里。向晴阳翻了个身,背对着祁明熠。不翻还好,祁珞一失去了软绵绵,立马就慌,摸索着爬到向晴阳对面,整张小脸埋在软绵绵上面才能继续安心的睡着。
祁明熠拉肚子了,从凌晨一点一直蹲到凌晨四点,他才两腿发软的从厕所里出来。
大床沉下去之后,向晴阳便听到了他的叹气声,总算解了些气。她买通了上次给她准备纱布等东西的佣人,偷偷在祁明熠的夜宵里加了泻药。
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加毒鼠强的,她心里难得平静了些,想着怕会连累整个清峰银纱的人,便放弃了,再让祁明熠多活些日子。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才恢复了些力气,祁明熠霍地起身,打开门去把正在熟睡的赵玉喊了起来,沉着脸问道,“今晚谁给我准备的夜宵?”
赵玉还没睡醒,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才应道,“是我呀,一直都是我。少爷,怎么了?”
“还有没有?”
“有,你今晚吃得少,时间晚了,我也没来得及倒掉就先睡了。”
“你去把剩下的都吃了。”
“少爷……”赵玉实在是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快去!!”他突然吼了起来,吓得赵玉一颤,只好连忙去吃。
听着楼下的声音,向晴阳的气又解了些,拉死他们最好。祁明熠该死,赵玉也是自己倒霉,碰到了有火无处发便拉着她一起难受的祁明熠。
盯着赵玉吃完,祁明熠才回房上床,两眼望着漆黑的后脑勺,差点被气吐血,女人这样,孩子也这样。
令他更生气的是,不只今晚,连续一个星期,向晴阳都是这副欠扁的德性,祁珞有了胸就忘了他,天天缠着向晴阳,吃饭睡觉洗澡都要黏在一起。而向晴阳也把她当挡箭牌,只要她怀里抱着祁珞,祁明熠就暂时不会为难她。
第八天一早,受重伤还没痊愈的向晴阳就自己开车出门,去学校上课。灭绝黑着一张老脸把她训斥得体无完肤,没有生病证明那就记过,记大过,让你们目无校规!!
向晴阳灰头土脸的出了办公室。
报考专业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考虑就选择了土木工程,连艾妮都嘲笑她自不量力脑子进水,可向晴阳却不以为然,为了贺祺,她一定要学好。掌握了这门技术活,合理的运用,创造优秀的项目,到时候她就可以站在他身边了,与他一起征战商场,做他身边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师。
她真的不喜欢与钢筋泥土打交道,可是她一定得喜欢,只有这样,才可以和贺祺在一起。
放学之后去了趟阑霓路,十月中旬的天气已是微凉,秋风迎面而来的时候,鸡皮疙瘩会随着冷意冒出来。
之前很小心眼的教唆祁珞不要理她的畜生爸爸,离间他们父女间的感情,代价是给她买入秋时要穿的衣服,祁珞可耻的答应了,向晴阳也觉得自己没吃亏,反正是用祁明熠上次塞自己包里的卡给她买。
“贺祺。”
听到这两个字,向晴阳愣住了。好奇的抬首,才发现是女装区的一个妙龄女子在打电话。她没有在意,想着应该是同名同姓,可接下来的话又把向晴阳给吸引了过去。
“法国冷么?市里变冷了……是呀,我知道……你也是,嗯……呵呵呵,我也想你。”高雨薇挂了电话,转身对上向晴阳探寻的目光。
向晴阳狼狈的转回头,装作镇定的挑选着儿童装。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脸蛋也很漂亮,身为同性,她只瞄了一眼,就被对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震慑住……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她所没有的。
一通电话把她搅得心神不宁,选衣服也失去了耐心,在导购小姐的推荐下,她胡乱帮祁珞买一通,拎着大袋小袋放进了车里。女人还在店里挑衣服,举手投足间,贵气优雅。
收回视线,向晴阳有些泄气的调转车头,默默离开阑霓路,回清峰银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