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葬了青春,换来一身伤痕。
滚滚红尘,爱得完整,只想落地生根,你却不肯娶我进门。
狂风无情暴雨冰冷,却抵不过你半分狠。
原以为只是一场梦,却不想我无法抽身。
曾经的我们,俨然成为我和你的陌生人。
浮或沉,负定胜,伤悲在心底驰骋,你待我有几分真?
无须再过问,都已是残忍。
你无情的转身,再见就是路人。
累累伤痕,含泪诉恨,我如孤灯,浓爱被你的绝情烧焚,换谁来拯救我的一生?
你问我这是什么?这是我已经枯萎的爱情。
——题记
“别忘了,你说下次让我免费坐的。”
“那是肯定。”司机满口答应,可说是这么说,茫茫人海,下次哪里遇得到。
向晴阳把硬币收好,推开车门下车,天空还下着雨,民政局还没有人上班。她撑着伞站在路边翘首以盼,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视线不曾离开过贺祺会出现的路口。
祁明熠的迈巴赫悄然出现在路口,向晴阳装作没看到,眸光微晃,把伞放低了些,遮住自己的脸。
八点整,民政局准时上班。
八点过十分,贺祺姗姗来迟,说好今天要准点到,他却迟到了十分钟。
不过总归出现了就好,黑色眸子闪过一丝欣喜,向晴阳大步朝着那辆熟悉的私家车走过去,还未走到车前时,却看到了趾高气昂的高雨薇,贺祺也从后座的另一边下来,绕到高雨薇跟前,当着她的面,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
“贺祺……”双腿像是灌了铅,重重的把她立在原地,向晴阳诧异得手指暗自发抖,愣愣的出声喊他。
当她如透明,贺祺看都不看她一眼,完全像换了个人,向晴阳还记得昨晚他打电话过来跟她说的什么话,他说,这将会是你最难忘的一个生日。所谓的难忘,难道就是这样的嘛,她像个傻子似的一大早就来这里等,却等到了出乎她意料的场面。
“贺祺!”她不甘心的大声喊他,回过头来的却是高雨薇,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紧握着贺祺的手进去领证。
贺祺的冷漠让她睁圆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小脸越发苍白,长长的睫毛里清澈的水眸开始滚动着泪花,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幸福感在一点点破碎,向晴阳握紧了哆嗦的粉拳,眼前的两道身影渐渐模糊。
真想冲上去把他们推开,却发现自己一点勇气也没有。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们手里拿着小红本,一人一本。那红色的小东西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痛得让她开始喘不过气,喘息越发急促,喉咙苦如黄莲,哽咽得刺刺的疼。
“今天不是要跟我结婚吗?”她站在一侧,愣愣的问出口。
“……”
得到的只有冷漠的背影,向晴阳扔掉了雨伞,冲上去拽着贺祺的衣领,红着双眼质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乌黑如玉的眸子里闪烁着淋漓尽致的报复的快感,贺祺斜着一边嘴角看着她冷笑,“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今天你明明要带我一起领证的。”她不甘心的再次出口。
“放开。”
“难道你也要选择负极吗?贺祺,你明明说过,给我一个幸福的家,”想把悲伤尘封在眼眶,却还是化为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直下,向晴阳胸脯剧烈的起伏,也不知道是因为震怒还是委屈,她颤抖着出声,“可你现在又算什么?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领证吗?可你为什么带了别的女人?我一直站在这里等,一直等,就为了你实现承诺的那一刻,可你却带着别的女人,我现在的心情你能懂吗?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啊?贺祺,就像是你拿着一把刀,硬生生刺进了我的心里,明明痛得要死,而我却没办法怪你,甚至还犯贱的想继续爱你,呜呜贺祺……我的贺祺到哪里去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贺祺!!我的贺祺啊!!!”
“我叫你放开。”贺祺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不放!你明明是要跟我一起领证的,我不放。”
悲伤足够倾城,他不会心疼你半分,痛到鬼哭狼嚎,他也不会替你哀悼,男人凉薄寡情,你又何必倾心?只是想要放弃,却又谈何容易?
当爱到一定程度时,便是这般纠结的心境。
向晴阳没办法啊,明明是自己在受伤害,可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哀求贺祺不要丢弃她。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却都被这一幕吸引,女人凄厉的哭声直抵人心,似乎能催人泪下。
她泪流成河,他却面无表情,眸底甚至是一片冰冷,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贺祺的手冰冰的,抓着她颤抖的手,用力丢开,“滚。”他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依旧仪表堂堂,撑伞的司机把他护得很好。
“看见了吧,”高雨薇抬头挺胸的上前,一脸幸灾乐祸,嗤了声,“小样儿,就你,还想勾引我老公?窗户都没有。”重重哼了声,扬了扬小红本,跟着上车。
高雨薇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向晴阳能明显闻到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这种味道是贺祺送给她的,她弄丢了,如今跑到了别人的身上……
“为什么你也要选择负极?”她轻轻呢喃了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向晴阳屈辱又委屈的垂下头,掩面哭泣,任雨水无情的砸在她的身上,无畏世人的目光。
她像株卑微的野草,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祁明熠给她的痛,跟这一刻的比起来,哪里有可比性。身体受伤她可以承受,可以复原,但是心呢,再也不行了……
清冷的眸子瞥了眼后视镜,向晴阳跌倒的身影越来越远,贺祺明显僵了下,神色讳莫如深,接着又陷入了一边冰冷,周围的温度明显在下降。
看得一旁的高雨薇一抽,没来由的觉得恐怖,在她的印象里,贺祺是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男人,最严重的时候也不会有这般要吃人的表情,她甚至深深觉得,现在自己如果敢开口说话,绝对会被他毁掉。
“老公……”她还是开口说话了,凭她手里正捏着刚出炉的小红本。
“我去恒信,你去你家。”浓眉冷眼睨了她一眼,贺祺面容不禁拉长,实在是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我们都领证了,我该去你家才对,不对,是我们的家。”她极为认真的纠正。
“贺董那里很欢迎你,你随时可以去。”
“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我们刚刚才领过证?”高雨薇顿感郁愤,精致的眉渐渐狰狞,这样到底算什么。
“然后呢?就得住在一起?还得行周公之礼?”
“这是应该的。”
“我养条公狗送给你,”贺祺微微斜着嘴角,突然倾身上前的他吓了高雨薇一跳,刚刚反应过来,就见他十分讽刺的开口,“饥渴的你应该会喜欢它,反正不是处,凑合凑合。”
“贺祺!!!”女高音瞬间提高了,高雨薇脸色青白交错,男人穿着黑色的西服,看似谦谦君子般,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粗俗,她实在是没想到。
“停车,”贺祺神色自然的坐回原位,吩咐司机停车,接着推开高雨薇那边的车门,双手一用力,饶是不想下车的高雨薇也硬是给他推了下去,“你实在是太吵了,滚。”说罢,车门轰然闭合。
望着卷水而去的车子,高雨薇恨得直跺脚,泥泞的雨水顺势跑到她的靴子上,满是污秽,她怒不可遏的大喊,“起码你留把伞给我啊!!”
一双擦得蹭亮的黑色皮鞋由远及近,还能见到黑色西裤笔直的裤管,一步步踩在雨水中,溅起了细小的涟漪,向晴阳的心重重颤了下,她赌输了……可怕的惩罚即将到来。
素白的手握着伞柄,祁明熠缓缓蹲下,将伞面一大半都遮在向晴阳单薄的身子上,此时此刻,他像极了一个绅士,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恶毒,“今天看得挺过瘾,连票都不用买,就有这么一出好戏。”
向晴阳如果抬头,还能见到他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她一直看着地面,又或者说只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罢了,泪水掉得有多快,心就有多疼。今天特地穿的藕粉色的外套,此时正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看起来没来由的更加狼狈。纤纤素手撑着粗粝的地板,手背上是一圈浑浊的水,隐约还能看见青筋在跳动。
“喂,起来,跟我回去。”
她抬起头的瞬间,祁明熠猛地撞进了通红的世界里,几秒钟的惊诧之后,一向灿若星辰的眸子带着几不可查的闪躲,他故意笑得泰然自若,“别用你这么一双眼睛看我,说实在的,有些恐怖,你肯定是偷看我尿尿了,所以才会红眼……快起来,跟我回清峰银纱去给带孩子,这里脏死了,该死的,都弄脏了我的鞋子。”
“你满意了吗?”她笑着流泪,无比凄凉。
“这是你自找的,你想怪谁?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嗯?你就是活该,说得好听点是信任,其实就是你自己愚蠢,蠢货。”
“畜生!!”
幸灾乐祸的话语让她愤怒的攥紧了粉拳,抡起的时候还带着祁明熠觉得恶心的泥水,接下来她做了更让他恶心的事,一拳一拳的打向他俊逸的脸。原本瓷白的脸庞瞬间就沾满了泥水。祁明熠错愕了一秒钟,紧接着霍地站起身,眼底是倾泻而出的厌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把脏东西带到我脸上来,我告诉你,你最好……”
未等他说完,向晴阳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扎进雨水朦胧的世界里,心如死灰。
祁明熠身形一僵,神色瞬间堪比十里寒冰,恐怖至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跳起,下一秒,他丢了雨伞,如同蓄势待发般的猎豹出击,迅速追了上去,“你竟然还敢给我跑!!”
管家让司机跟上,用苍老的声音喊着,“少爷,我让别人去追吧,您别淋雨。”话音刚落,就见两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同一条巷子里,车再也开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