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溪是在茶楼听书的时候再次听见陆昭名字的。
“你听说了吗?国师府最近有无数名医进进出出,连国师府后面的那条小河的水也混着草药。”
这人刻意压低声音,附在另一个人的耳边:“他们说,国师大人怕是……”
声音虽然很小,但泠溪还是听见了,她执杯的手一滑,杯子就这样应声碎在脚边。
她上前拽住那人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正说着话呢,冷不防地让人这么一抓衣领不由火大,但是又一看女子通红的双眼,心下一惊:“没说什么……啊!”
泠溪握着的手紧了紧,那人尖叫一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里,周围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泠溪也丝毫不在乎周围的声音,只是紧紧的拽着那人的衣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亮的吓人。
水堇青就去洗个手的时间,回来就见到泠溪抓着人家的衣领,那架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人家,她赶紧上前松开泠溪的手:“怎么了?”
泠溪转过头看着水堇青,那双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眼睛早已经失去了光泽,泪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水堇青见她这样也一愣,她还从未见过泠溪这种像是失了魂的样子。
一旁那个被泠溪拽了衣领的人吓得半天才回过神来,骂了句“神经病”,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泠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韩府的,心里想着陆昭的事,完全没注意道迎面走来的人。
周慕穿了件红色的婚服,本来打算炫耀一番,却见她神情恍惚,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女人。”
泠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丑死了!”
说完还嫌弃的皱了皱眉。
天地良心啊,周少爷的心碎了一地。丑?可自己穿着这身婚服可是说不出的俊朗,这丫头,心情不好就全撒在他身上了。
被嫌弃的周慕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走在前面的泠溪突然停下,身后的周慕吓了一跳:这丫头!又想干嘛!
“给我一匹马!”
周慕一愣:“啊?”
泠溪转过身,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说!给我一匹马!”
站在国师府门口的泠溪大脑一片空白:她来这里干什么!
于是,她在国师府门前绕来绕去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翻墙进去!
哼哧哼哧地爬了半天,泠溪抹了一把汗,国师府的墙可真高啊,没事把墙修这么高干嘛?都不好爬进来。
进了国师府之后,泠溪就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边走边感叹。
呦,这不是南朝的那棵神树吗?居然在陆昭的府里!啊呀呀呀!这……这株西域蔓沙朱华,还有这棵开了百年的星月草全国只有一棵啊!
泠溪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点着头感叹,陆昭这府里究竟藏了多少宝贝啊,不会是挪用公款吧?
泠溪在国师府转悠的时候,水堇青和靳钰正领了周府的喜帖准备前去道喜,韩墨裳也已经由丫鬟扶着上了轿子。噼里啪啦的红爆竹铺了满地。
韩澈骑在马上,率领皇城十万禁军给自家妹妹护行。这阵仗,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
沿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毕竟这么大阵仗的结婚场面真的是很难遇到,人都喜欢凑个热闹嘛。
远远的周慕就见自己骑在马上的春风得意马蹄急大舅子,怎么感觉是他自己结婚呢?韩澈骑马来到周慕身边,手执缰绳,面色冷峻,倨傲地说道:“裳儿就交给你了,臭小子!你要是敢欺负他……”
韩澈扫了眼自己身后的禁军,意思很明确。
周慕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大舅子这么厉害,自己怎么敢欺负他妹妹啊?
见周慕点了点头,韩澈也算是得到了承诺。
周慕转身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周府远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迎亲回来的队伍,又看见了自己儿子一身喜服,神清气爽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丞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转身拍了拍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丞相夫人:“你也别哭了,儿子成家是件喜事啊。”
丞相夫人瞪了老头子一眼:“我哪里在哭了?呜呜呜……”
老丞相无奈地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背:“好好好,夫人说的是。”
靳钰正在和水堇青两人并肩站在人群中,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水堇青抬了抬眼:“你倒是结交了不少的权势。周丞相都给你送了喜帖。”
靳钰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曾经顺手救过他老人家。”
水堇青不屑的冷笑:顺手?这得多顺手才能救了当朝丞相呢?他不想和自己说清楚,水堇青也并不想知道,冷哼了一声,她转身走进正厅。
看见她微怒走开的背影,嘴角难得微微上扬。
喜婆领着新娘子和新郎进了正厅,两人一人扯着花球的一边,对着老丞相夫妻两人行礼,接着就是拜天地、对拜。
喜婆捂着嘴笑得一脸开心,高声道:“礼毕!抱入洞房!”
众人一阵起哄声,周慕的脸微红,小心的抱起新娘子,心想:她可真轻啊。
众人催促着新婚夫妇,高高兴兴的去闹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