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着泠溪带回来的人,微微一愣,这不是?
泠溪拍了拍愣住的管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管家,收拾好一间干净的厢房,周慕他们暂时会在这里住一段时日。”
墨裳不好意思地冲着他笑了笑,轻声道:“给您添麻烦了!”
管家急忙摆了摆手,冲着她客气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去收拾房间去了。
泠溪冲着身后的夫妻二人点头一笑,道:“你们刚来这里,先随我逛一逛,一会儿管家收拾好了房间你们就去休息休息。”
国师府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所以,很快管家就派人过来说房间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入住了。
周慕夫妇冲着泠溪投去感激的眼神,就这样在国师府住了下来。
泠溪本来带这二人来国师府也就是临时的决定,因此,当陆昭从占星台闭关修炼出来后,自己的老管家就毕恭毕敬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周慕夫妇入住国师府的事情。
陆昭漂亮的眉毛一挑,心道:泠溪这丫头片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把别人带到自己的府中来?她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吗?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愤怒的表情,有点后悔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陆昭咬了咬嘴唇,轻笑着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对身旁的管家说道:“替我去准备一壶酒,越烈越好!”
管家看着陆昭磨牙的样子,心虚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泠姑娘啊,不是老夫不帮你,你,你自己保重吧!
陆昭提着那坛酒敲开泠溪的房门时,泠溪正在把玩着自己百宝箱,听见敲门声她浑身一抖,急急忙忙的将它往自己的枕头地下一塞,转头换上灿烂的笑容,却在看到那双戏谑的桃花眼时,生生怔住了。
“陆……陆昭?你怎么出来了?”
陆昭冷哼一声,绕过她走到桌子前,“嘭”的一声将手中的酒坛子拍在桌子上。
泠溪被他这动静吓得一抖,怎么了这是?怎么刚刚出来就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他了这是?
泠溪正在这里摸不着头脑呢,就听见那边翘着二郎腿像个“大爷”一样坐着的陆昭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再不出来的话,你泠溪岂不是要把我这国师府当成自己家了?嗯?”
泠溪干笑着默默地蹭到陆昭的眼前,笑着道:“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呢?”
陆昭勾起唇角,坏笑着看向她:“哦?泠溪妹妹这是在嫌弃我吗?”
泠溪觉得自己要哭了,陆昭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阴阳怪气的?
她连忙摆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您误会了,误会了!”
陆昭唇边的笑意更盛,他拍了拍手边的酒坛子,痞笑着说道:“那既然这样,为了表示泠溪妹妹没有嫌弃哥哥我的诚意,你把这坛酒都喝了,哥哥就信你一次,怎样?”
泠溪的整张脸都黑了,什么叫作自己喝了这坛酒他就信自己啊?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喝啊?而且……
瞥了一眼陆昭手边的酒坛,泠溪总觉得这坛酒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苦着一张脸,扯了扯陆昭的衣袖,撒娇地眨了眨眼睛,柔声道:“师叔,你就饶了十九这次,好不好嘛?”
陆昭看着她这样一副无害小白兔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道:“那可不行!你都这样不经过我这个师叔的同意就将人带进这国师府了,我能不生气吗?”
泠溪的内心泪流成河:“我……我这不是见您在闭关修炼嘛~”
陆昭看着她,咧嘴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笑容蛊惑人心:“那好,你就喝一点点,我就饶过你~”
他都这样说了,泠溪只能硬着头皮,看了眼陆昭一脸认真的表情,顺从地拿过他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就皱了眉,仿佛是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泠溪捂住自己的嘴巴,痛苦地弯着腰:“呸呸呸!这酒……这酒怎么这么烈!”
陆昭看着她这副难受至极的样子,终于解气地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惊扰了趴在窗外打瞌睡的胖猫,猫咪被人惊醒,不满地冲着屋内懒洋洋的“喵呜”了几声,用自己胖胖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尾巴,跳下窗台去捉蝴蝶去了。
在陆昭的默许下,周慕夫妇在这国师府过的也很悠闲,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周慕马上就要去南疆和谈了。
陆昭特意给他摆了酒宴,几个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顿离别饭。
饭桌上,墨裳低着头只吃自己面前的菜,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慕察觉到自己娇妻的心绪,想和她说几句安慰的话,终是叹了口气,在桌底握住她的手,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
墨裳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瞬间就红了眼眶,眼睛里是满满的不舍。
泠溪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还真的是当她和陆昭不存在啊!
看了眼一旁淡定地吃饭的陆昭,泠溪将手抵在自己的唇边,轻声咳了咳道:“那个……周慕,你放心去和谈,墨裳在我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啊,就早点回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周慕听见泠溪这么说,他轻轻摸了摸墨裳的肚子,有泠溪和陆昭在,他也放心了。
“嗯,南疆那边尽力而为就好。”
陆昭放下手中的筷子,斯文地擦了擦手,抬眸对周慕说道。
周慕了然地点了点头,冲着陆昭抱拳道:“国师大人,墨裳就拜托你照顾了!”
陆昭笑了笑没说什么。
几个人吃完饭就散了,陆昭和泠溪先行离开,给周慕夫妇二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泠溪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跟在陆昭的身后,笑着看着他的背影。
陆昭察觉到她的目光,忍无可忍地揉了揉眉心,停住脚步,转身道:“又怎么了?”
泠溪笑着踮起脚,抬手伸向陆昭的头顶。
陆昭因为她突然靠近的动作一怔,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泠溪睇了他一眼道:“你躲什么啊?”
手一抬将他头顶的羽毛拿了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打趣道:“你想什么呢?”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泠溪调戏的一天,陆昭现在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耳朵稍稍地红了。
看够了陆昭这难得一见的表情,泠溪也不在逗他,继续蹦蹦跳跳的走到了他的前面。
没想到陆昭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前面的泠溪抿唇轻笑。
第二天一大早,便又宫里的人来接周慕,泠溪和墨裳几人一起送走了前去和谈的周慕。
墨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的手绢都快要被她绞碎了,泠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放心吧,没几天就会回来的。”
因为有泠溪这样一个活宝在,墨裳不一会儿就从周慕离开的悲伤心绪中走了出来。
这天早上,泠溪早早地就敲开了墨裳的房门,拉着她草草地梳妆后,非缠着她让她教自己女红。
墨裳听见她这么说就乐了,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也大大咧咧的样子,今日怎么想起来学女红了呢?
泠溪在墨裳打量的眼神下微微红了脸,避开她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道:“哎呀,你就说你教不教我嘛~”
墨裳轻笑着命身边的丫鬟将自己的绣具拿了出来,拉着泠溪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柔声细语的说道:“好好好,教!怎么能不教呢?”
谈话打趣间丫鬟已经将墨裳的绣具拿了过来,墨裳使了个眼色,丫鬟识趣地退下,还贴心地帮二人将门给合上了。
墨裳见只剩自己和泠溪二人,连忙轻轻拍了拍一旁正在好奇地翻弄着自己绣具的泠溪,低声道:“泠溪,你和我说实话,这突然间想要学女红,是不是和国师大人有关啊?”
泠溪急忙一把捂住墨裳的嘴巴,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嘘!小点声。这个和陆昭没有关系!”
墨裳看了眼脸已经红透的泠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还说和陆昭没有关系呢!这红透的脸又是为了什么?
墨裳自己一个局外人看的清楚,泠溪自己还在局中糊涂着呢!
她捂嘴轻笑:“好好好,那你想学什么呢?”
泠溪扯了扯绣具,一挑眉,笑着道:“绣一个福袋!”
墨裳点了点头,笑着道:“好。那你跟着我好好学!”
泠溪其实也是一时兴起,本来以为自己会学的很好,可是,才学了没一会儿泠溪的眼睛就开始有点发花了,纤纤玉手也被针扎了好几次。
泠溪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又瞥了眼一旁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福袋的墨裳手里的福袋,心情更加失落了。
“唔,为什么墨裳你绣的福袋就是这样的好看呢?我的就……”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针线像是蜈蚣一样的福袋,瞬间就更加嫌弃自己的福袋了。
墨裳笑着安慰了她一会儿:“你这才第一次做嘛,都是这样的。”
泠溪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她,只能低头继续完成自己手中的半成品。
陆昭从藏书阁看书回来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桌子上的福袋,他唇角含着笑意,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就将它拈到了手中。
想起来昨天管家无意间提起泠溪跟着墨裳学女红的事情,又低头看了眼这丑丑的针线,陆昭唇角的笑意更深,就像是春风一样的温柔,看了一会儿,他轻笑着道:“真是丑死了。”
正在房间中托着腮,一脸紧张和期待的泠溪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奇道:“什么情况?难道说自己居然感冒了吗?不太会啊……”
抽了抽鼻子,泠溪微微皱了皱眉,接着继续忧心忡忡地想道:“哎呀,也不知道陆昭喜不喜欢我做给他的福袋……”
泠溪头疼地捂住自己的脸,颓废地趴在桌子上,但愿陆昭是一个能懂得自己心意的人吧……
正躺在陆昭床头的福袋要是能说话的话,它一定会告诉泠溪,陆昭很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针线,但是,却很珍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