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你咋了?”谷雨用手白露面前用力地晃了两下,“这好端端地怎么流起口水了呢?”
闻言,白露这才回过神来,她擦了擦嘴,拉着谷雨兴奋地叫道,“姐,芦粟,那是芦粟唉!”
“芦粟?”谷雨顺着白露的目光看了过去,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些芦苇么?这东西又不能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姐、不是芦苇,是芦粟啊!这东西能吃的,我以前吃过,可甜了。”
说完,白露见谷雨还是不相信自己,索性用镰刀割了一根芦粟下来。
接着,她又砍去了上面的穗子,削去了外面的青壳,三下五除二地将那芦粟剁成了六七段。
“姐,你尝尝?”白露将一小段芦粟芦粟递给了谷雨。
谷雨接过芦粟,横看竖看地看了许久,硬是没找到可以下口的地方。
白露见谷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吃过芦粟了。
不过这也难怪,这芦粟长在池塘边上,远远望去,和那些芦苇并没有什么区别。
若非白露曾在前世无意中吃到过芦粟,只怕她也不会将这池塘边的小绿杆子放在眼里吧。
这芦粟又叫甜杆,素有“小甘蔗”之称。
不仅清脆甘甜,还能生津止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乡间美味。
想到那甜甜的滋味,白露便迫不及待地啃起了芦粟。
只一口,白露的口腔内就蕴满了甜蜜的味道。
她又嚼了两下,这才把嘴里的渣滓吐掉,含糊不清地说道,“姐,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谷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芦粟。
忽然间,谷雨的眼睛竟眯成了一条缝。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甜的东西呢。
就这样,姐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将那根芦粟啃了个干干净净。
末了,白露见天色还早,便又砍了几棵芦粟下来。
她把这芦粟处理干净,又拿芦苇叶子随便绑了一绑,就将那芦粟塞在了谷雨的篮子里。
为了掩人耳目,白露还在谷雨的篮子里盖了厚厚地一层杂草。
谷雨不明白白露为何做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便笑着道,“白露,你这是干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了什么宝贝呢。”
虽然谷雨也觉得这东西的确好吃,可是,她却并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宝贝的。
白露知道谷雨不明白自己,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在她赚到银子以前,她可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而此时,文洋和赵俊鹏也已经割好了猪草。
他们顺着山路一路下来,正好在池塘边上看见了白露和谷雨。
“小妹,你怎么又到水边来了。”文洋放下手中的篮子,紧张兮兮地将白露拉了过来,“这池塘多危险啊?你若是又掉下去了可怎么办啊?”
白露看了看那不足两米深的池塘,唇边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她堂堂一个21世纪的跳水冠军,竟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警告不要去水边。
这事若是被她以前的朋友知道,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啊。
不过,这副身子的主人原本就是不会泅水的,所以,她也不好说你自己会水,只能笑着道,“大哥,这不是还有姐在一旁看着我呢嘛!你放心啦,我不会再掉到水里去了。”
文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白露的手。
昨天的事情,真的让文洋吓坏了。
以至于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会一不小心就失去了这个小妹妹。
原本,赵俊辉也是有些担心白露的。
不过,他毕竟不是白露的亲哥哥,所以也不好像文洋那样明目张胆地管着白露。
当下,赵俊鹏只好垂下头去,以此来掩饰自己眸子中的关切。
可他这一低头,正好就看见了白露和谷雨吐在地上的芦粟。
“这是什么啊?”赵俊鹏好奇地说道。
“这是芦……”谷雨刚想回答,白露就拉了谷雨一下。
她朝着谷雨使了个眼色,这才笑着道,“这就是普通的芦苇,又苦又涩,没什么特别的。”
“芦苇?”
闻言,赵俊鹏的眼中闪过一抹苦笑。
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他又怎么会不知芦苇的样子呢?
不过,既然白露妹妹不肯告诉自己,那他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了。
他收起眼里的落寞,递给白露和谷雨一个篮子,“谷雨妹妹、白露妹妹,我见这花生的好看,所以就给你么摘了一些。这些花你们就拿去编个花环带吧。”
“俊鹏哥,人家送花都送红的紫的,怎么你竟送白色的呢?这若编戴到头上,我们还不被奶骂死啊?”谷雨看着篮子里的白花,笑着揶揄道。
她这一问,赵俊鹏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我……我就觉得这花挺好看。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们扔掉吧。”
“等等……”白露拦住了赵俊鹏,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篮子里的花。
这是,白芍药?
前世,白露为了治好自己的双腿,曾吃过不少的偏方。
正所谓久病成医,这些年来,她也是识得一些药材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白芍药到底有何功效,却是知道白芍是可以入药的。
或许,这芍药花能给她赚来第一桶金呢?
当下,白露双眸一转,提着篮子道,“要不,我们把这花送去赵郎中家吧?他昨日救了娘亲,又不肯收诊金,这花儿就当是我们送给他的谢礼吧。”
“好啊,正好我还想去找天麟哥玩呢。”文洋当即举双手赞成。
“好是好……”谷雨却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我们送白花给他,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有什么不吉利的,我敢保证,赵郎中一定会喜欢这芍药花的。”白露拍着胸脯保证道。
“芍药?”谷雨有些奇怪地看了白露一眼,“你怎么知道这花儿就是芍药的?”
“我……”白露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胡乱地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是以前听外婆说的。”
“外婆?”谷雨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和年老太太不一样,外婆对她们特别的好。
每次和母亲一起会娘家,外婆都会拿出好吃的好玩的来招待他们,只不过,外婆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好了好了。”文洋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大姐,小妹,我们快走吧。这晚了,就又赶不上吃中饭了。”
谷雨和白露听了此话,便不敢再耽搁了。
走前,白露还冲着愣在原地的赵俊鹏喊道,“俊鹏哥,走啊,我们一起去找郎中家。”
闻言,赵俊鹏咧嘴一笑。
白露妹妹又叫他俊鹏哥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们走到赵郎中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天麟在门口摆弄药材。
“天麟哥。”四个孩子齐齐地唤了一声。
“文洋,你们怎么来了?”赵天麟应了一声,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谷雨的身上。
谷雨被赵天麟那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悄悄地躲到了白露的身后。
“天麟哥,我们是来送花给你的。”白露一边说,一边冲着赵天麟晃了晃手中的花篮。
“这是,白芍药?”赵天麟看了一眼白露手中的花,转身就往屋里去了,“文洋,你们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叫我爷爷出来。”
不一会儿,满身药香的赵郎中就从屋里出来了。
“小丫头,这芍药花是哪里来的?”赵郎中接过白露手中的篮子,十分慈爱地问道。
“就在后山,”赵俊鹏抢先答道,“还有好多呢。”
“这不是兰花家的俊鹏么?”赵郎中拍了拍俊鹏的肩膀,笑着道,“那你们能不能帮老夫再去采一些芍药来啊?”
“能是能,可是赵爷爷,你要这么多芍药花干什么啊?”赵俊鹏有些奇怪地问道。
“嗯?你们来这不是为了卖花给我的么?”赵郎中捋了捋胡子,耐心地解释道,“这芍药根部最是养血柔肝,敛阴收汗的,只要稍微晒一晒,就可以入药了。恰好我这药庐里少了这么一味药,可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又走不开,不如你们去山上给我采点儿花,我用银子跟你们买,好不好呀?”
“赵爷爷,你救了我娘的命,我们怎么能问你要银子呢?”文洋立刻推辞道,“只不过,这会子我们要先赶回家吃饭了。这篮子花您就先用着,等到下午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替你采药吧。”
“那怎么能行呢?”赵郎中掂了掂篮子的份量,又将怀中的十枚铜板放在了白露的手心里,“你们替爷爷采药,爷爷怎么能不给你们钱呢?”
“那就谢谢爷爷了。”白露也不推辞,只甜甜地冲着赵郎中笑了一笑。
眼下可不是客气的时候,毕竟她还欠着赵铁牛五两银子呢。
赵郎中揉了揉白露的脑袋,他今天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年家老三的小闺女可是鬼精着呢。
既然白露都收下了银子,文洋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于他这个妹妹,他向来是没有什么原则的。
出了赵郎中的家门,白露便数出了五枚铜钱交到了赵俊鹏的手上。
这芍药花本是赵俊鹏发现的,给他五文钱也是应该的。
赵俊鹏原还推辞这不肯要,可他见白露似乎是要生气了,只好无奈地接下了白露手里的铜钱。
白露把剩下的五个铜板藏在了最里面的衣服里,这才和文洋、谷雨一同回家去了。
只是刚到家门口,他们就听见了年老太太和王婆子争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