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女没有记错的话,冯少爷先前似乎说了愿意出一百两。小女也不是那等子贪财之人,那就依冯少爷所言,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白露想,既然冯如风让自己开价,那她便索性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好了。
反正如果冯如风觉得不合适的话,他们还可以再商量不是?
可是,这冯如风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径直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
“你、不跟我还还价么?”白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看着冯如风爽快的样子,白露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的有些少了。
“还价?”冯如风微微勾了勾唇角,无比豪气地说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纪大少爷想要的东西,何时跟别人还过价啊?”
“那既然这样,我能不能再加上一千两啊?”白露小声嘀咕道。
该死!
她何时也变得这般厚颜无耻了?
“嗯,一定都是跟冯如风这个臭流氓呆久了。”白露在心里暗自腹诽道。
而此时,冯如风却忽然凑了上来,在白露耳畔轻声说,“再多加一千两,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身上并没有带这么多银票,不如,你陪我回家去取呗?”
闻言,白露的笑容立刻将在了脸上。
她摆了摆手,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一百两就已经很好了。”
“你确定?”冯如风邪魅地笑了一笑。
“确定、确定。”被冯如风这么一笑,白露竟没由来地被晃了心神。
她连忙往后退了两下,这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可冯如风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白露,他又猛地往前一挪,伸手道,“拿来吧?”
“什么?”白露惊慌失措地说道。
“还能有什么?”冯如风笑着道,“当然是那芦粟汁的方子了。我银票都给你了,你不会还打算赖账吧。”
“不会、不会。”白露摇头道,“我大哥身上带着纸笔,你让他写给你吧。”
说完,白露还戳了戳愣在一旁的文洋。
文洋恍惚中听见白露在叫自己,这才回过了神来。
“小妹,你刚刚说什么?”文洋后知后觉地问道。
“我说,你快把方子写给冯少爷。”白露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她知道,这一百两银子对文洋和谷雨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她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用多久才能消化得了这件事情。
不过,说实在的,她找冯如风要一百两银子真的也不算多。
毕竟她才卖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已经赚了十几两银子了。
而且白露清楚,这芦粟汁若是真进了冯记酒楼,那只怕就不是卖两枚铜板这么简单了。
白露相信,只要有足够多的芦粟,冯记酒楼绝对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赚回这一百两银子。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文洋才在颤抖中写好了芦粟汁的方子。
冯如风看了看方子,有些不满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冯少爷以为小女能想出多难的东西呢?”白露耸了耸肩,笑着道,“这芦粟汁本来要的就是原汁原味,至于里面加入的其他配料,那可全是我们一家人一次又一次实验过的。你看着这方子简单,可实际上,每一样东西的份量都是不能多也不能少的。我想,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的道理,冯少爷还是懂的吧。”
冯如风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说了半天,这芦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闻言,白露微微弯了弯了唇角。
她指了指池塘边最后剩下的一棵小芦粟,摇头晃脑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说完,白露便砍下了一棵芦粟,随意地收拾了两下,便递到了冯如风的手里。
“冯少爷,你尝尝看。”
“这东西,真的能吃么?”冯如风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咬了一小口芦粟。
清甜甘洌,果然是好吃至极啊。
不过,这芦粟再好吃,终究也不能管饱不是。
更重要的是,尝了这一口芦粟以后,冯如风竟觉得自己更加饿了。
冯如风看了架子上的烤鱼,可怜巴巴地看向了白露,“我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你竟然连一条鱼都舍不得给我吃么?”
白露哑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冯少爷究竟为何可以将无耻演绎得这般出神入化了。
不过,看在他给自己送了一笔银子的份上,白露还是大方地给冯少爷掰了一小块鱼头。
“总共就三只,你吃了,我们就没得吃了。我大姐她不爱吃鱼头,就当是便宜你了吧。”白露趾高气昂地说道。
谁知那冯如风不仅没有生气,竟真的抱着那鱼头啃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赞叹道,“好吃,果然是人间美味呢。”
白露没有理会冯如风,她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拎着猪草和文洋谷雨一起回家去了。
再晚一点儿,只怕她奶就又要骂人了。
原本,冯如风还想还白露一起回去蹭一顿午饭的。
可是,白露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吃饭,回自己家里吃去。我们家可没有你的饭。”
冯如风想了想,也实在不想见年家的那个奇葩老太太,便掉头回白沙镇去了。
冯如风走后,一直躲在池塘边上的赵俊鹏这才走了出来。
此刻,他脸色阴沉,似乎是能从他脸上掐出墨来。
自从上次他和白露争执了一场以后,白露就再也没有理过他了。
而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秀珍也总是无功而返。
就为这,他已经替秀珍买了三件新衣裳了。
今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索性来池塘边找白露问个明白。
可他刚到池塘边上,就听见这边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男子声音。
他当即停下了脚步,随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依稀间,他似乎是听到那个男人说,“我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你竟然连一条鱼都舍不得给我吃么?”
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白露不仅没有反驳这个男人,反而竟真的给了他一口鱼吃。
这让本就已经是直男癌晚期的赵俊鹏怎么能受得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所以他只好隐忍了下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给白露一个教训。
不然的话,她总是这般朝三暮四,怎么能配做自己的媳妇儿呢?
与此同时,余璆鸣也正站在不远处的画舫上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奇怪的是,他看见白露和冯如风在一起的画面,竟本能地觉得有些心痛。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早就知道了白露冯家的人不是么?
等到赵俊鹏也离开了以后,余璆鸣这才将船靠了岸,一个人踱步到了方才的池塘边上。
他捡起了刚才被冯如风丢在地上的一小截芦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如鹰般的眸子里便立刻闪出了一道精光。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直想要找的芦粟,原来竟藏在这赵家村一个不起眼的小池塘边。
当下,余璆鸣的目的既已达到,便也就一刻都不愿多呆了。
撇开赵俊鹏和余璆鸣暂且不提,且说这白露三人回到家中,竟发现年老太太破天荒的没有呆在屋子里嗑瓜子。
她见白露回来了,脸上还挂上了一抹古怪的笑意,“露儿,那位冯公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啊?”白露迟疑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奶,你说的是冯记酒楼的少东家吧?他早就走了。”
“什么?走了?”年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她有提起了精神,笑着问道,“这冯公子去找你们,就没给你们带点儿礼物?”
“奶,你可真会说笑话。”白露笑着道,“人家冯少爷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他犯得着给我们送礼物么?”
“没有礼物?”年老太太有些狐疑地看了白露一样,“别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吧。”
说完,年老太太便真的动手去搜了白露谷雨和文洋的身子。
好在白露事先已有准备,在自己的里衣中间又缝了一层内衬,年老太太这才没有搜出那张一百两的银票。
不过,其实就是年老太太搜出来了那也无妨,毕竟她不识字,又从来都没有见过银票,想必到时候也只会以为那是张不用的废纸吧。
可是,年老太太见这三个小家伙竟是两手空空回来的,立刻又破口大骂道,“你说说你们几个,一天天的到底有什么用?那冯公子都大老远的来找你们了,你们怎么就不问他要点儿东西来孝敬孝敬我们呢?”
“奶,你说的容易,可是我见了那冯少爷就害怕,又怎么敢向他要东西呢?”白露好笑地看了年老太太一眼,“我听说那冯少爷是先来了我们家才去后山的,怎么,奶,你没找他要点儿东西么?还是说奶你也和我们一样怕冯少爷么?”
“我少他那点儿东西啊?”年老太太被白露戳穿了内心的想法,立刻炸毛道,“就算他真的送给我,我还不惜的要呢。还什么冯记酒楼的少东家,我看,他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吧。”
而就在此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年子荣的惊呼之声。
“娘,你快过来看看啊,桂花,桂花她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