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白露你快别发呆了。”郭小妹摇了摇白露的胳膊,半撒娇半耍赖地说道,“你快点告诉我,你哥他到底定没定亲啊?”
“这个嘛、我哥他……”白露停顿了一下,见郭小妹的脸色都变了,这才笑着道,“自然是还没有定亲了”
“哎呀,白露,你怎么大喘气啊。”郭小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撅着嘴道,“真的是吓死我了呢。”
“郭姑娘,我可没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罢了。”白露笑着揶揄道,“不过,你不会是想嫁给我哥吧?”
“当然是真的了。”郭小妹无比认真地点头道,“你哥他又没有定亲,我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你哥呢?”
“可是、可是我们家很穷哎。”白露蹙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就不怕嫁过来嫁过来受苦么?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真的能过惯吃糠咽菜的日子么?”
“怎么就吃不惯了?”郭小妹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呢!”
听了这话,白露是彻底对郭小妹无语了。
郭小妹见白露不说话了,便又缠着她把说了好多关于文洋的趣事,这才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了。
白露静静地看着郭小妹那并不优雅的姿势,忍不住在想:如果,郭小妹真的嫁给了文洋,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呢?
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嘛!
白露笑了笑,便也就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了小黑的叫声。
不过因为白露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也没太在意,翻个身子就又睡着了。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二了。
这一日,原本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可是因为昨天林大志出了事,再加上郭小妹现在还住在家里呢,所以她也就没有回去。
除了林氏以外,老年家的王氏和许氏也并没有回去。
吃过早饭后,已经嫁出去的迎春便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来了。
“哎呦,我说春丫头,你这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许氏看了看迎春身上的衣服,有些羡慕地说道,“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云纺阁新制的吧?我听说他们家的衣服可是有钱也买不到呢。”
迎春闻言,害羞地低下了头去。
“还是二伯娘懂得多,春儿其实连云纺阁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衣服都是耀祖给我挑的,反正他挑什么我穿什么就是了。”迎春虽然这样说,可眼睛中的得意却是溢于言表的。
“哎哟哟,你家耀祖对你还真的挺好的呢。”许氏往迎春的身后探了探脑袋,明知故问地说道,“对了,春丫头,你家耀祖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耀祖他生意忙,哪有工夫陪我回娘家啊。”迎春脸色微变,讪讪地笑道。
谁都知道她的夫君是万家那个短命鬼,她现在要是和万耀祖一起回来了,那还不得被村里的口水给淹死啊。
“原来是这样啊。”许氏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得你们小夫妻两闹别扭了呢。”
“哪有的事情。”迎春笑了笑,显然是不想和许氏继续刚才的这个话题,“对了,二伯娘,爷奶他们人呢?”
“咳,别提了。”许氏摆了摆手道,“你爷他病了,你奶现在正在房间里伺候他呢。”
“啥?病了?”迎春佯装关切地说道,“爷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好端端地怎么还病了呢?”
“哎,你爷呀,是被你三叔家的那几口人给气的。”许氏攒了一肚子的话没地方发泄,这会子迎春来了,她自然是要和她好好聊聊的了。
“啊?白露妹妹她怎么能这么过分啊?”迎春夸张地说道,“不管怎么说,爷爷也是我们的长辈啊。她这么跟长辈说话,就不怕遭报应么?”
“她会怕遭报应?”许氏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整个年家就数她胆子最大了。说起来也挺奇怪的,白露这丫头原先不声不响的,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呢?”
“二伯娘,你也发现了?”迎春凑近了许氏,刻意压低了声音。
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许氏耳边响起,竟让她不由得打了寒颤。
“迎春,你发现啥了?”许氏虽然害怕,却仍旧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其实也没事,就是,二伯娘,你别觉得白露妹妹自从那次落水了以后就变得特别邪乎么?”迎春小声道,“你说,她身上会不会附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这……”许氏搓了搓手,不敢再往下接话了。
只不过,被迎春这么一提醒,许氏真的也觉得白露有些古怪了。
“二伯娘,你说我们要不要请个大师来家里看看风水啊。”迎春故弄玄虚地说道,“我听说紫云观的道士特别灵验,要不,我去请一个过来?”
“紫云观的道士?”许氏的眸光微闪,小声嘀咕道,“那得不少钱呢吧。”
“二伯娘,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钱的事情呀。”迎春拍了拍胸脯,笑着看向了许氏。
只是许氏没有发现,迎春的眼底掠过了一抹阴狠。
这一次,她就不信白露还能躲得过去。
紧接着,迎春又和许氏商量了一下,这才决定兵分两路。
由迎春去请大师,而许氏则在家里负责说服年老爷子。
年老爷子本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因着许氏说这个大师可以保佑考生金榜题名,所以他也就由着许氏他们去了。
不多时,迎春便带着大师回来了。
听说这大师是紫云观的得道之人,即便是不信鬼神的年老爷子也变得恭敬了起来。
“大师,劳您给我儿子算算,他今年到底能不能高中啊。”年老爷子一脸虔诚地问道。
大师给了年老爷子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便拿着桃木剑在年家宅子里来回绕了几圈。
最后,他忽然停在了年子富一家原来住过的地方,开始叽里呱啦地念起了咒语。
不一会儿,年子富的房门前竟泛起了蓝绿色的鬼火。
那鬼火随风晃动,继而向门缝处飘去。
“冤孽啊、冤孽。”大师摇头叹气道。
“大师,刚刚门口亮起来的东西是什么啊?”许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鬼火。”大师很肯定地说道。
“什么?鬼火?我家怎么会有鬼火呢?”迎春大惊失色地说道,“劳烦大师告知,那鬼怪现在何处?”
“贫道不知。”大师摇了摇头,无比诚恳地说道,“那鬼怪狡猾得很,看见贫道就跑走了。不过,只要是阴邪鬼祟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贫道在此多问一句,这段时间里你们家有没有出现过变化特别大的人?”
“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年老爷子摇头道。
“怎么没有变化特别大的?爹,你忘了露丫头了么?”许氏原本就怀疑白露有古怪,如今听大师这么一说,便更加肯定了。
“你是说,白露是鬼怪?”年老爷子吧嗒了两口烟袋子,显然是不太相信许氏的话。
这白露的行为虽然乖张了一点儿,不过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就成了鬼怪了呢。
“可不就是她嘛。”许氏斩钉截铁地说道,“爹,你没发现么,自从白露上次落水了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我猜,她该不会是中了邪吧?”
“二弟妹,这大半天的你可别吓人啊。”王氏最怕这些鬼神之说了。
一听家里有鬼,立刻就躲到了年子荣的身后。
因着这段时间王氏每日都在厨房里忙碌,所以她一靠近年子荣,年子荣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油烟味。
年子荣刻意地向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看着年子荣的样子,迎春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她可没有忘了当日年子荣为了娶新媳妇儿过门而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事情。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爹和王氏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年白露才是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师见迎春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忙转头看向了许氏,“施主是说,你们家里曾经有人落过水?”
“是啊,”许氏点头道,“大师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刚才逃遁的邪灵的确是五行带水。”大师沉声道,“那姑娘现在在哪?可否带贫道去见见她?”
“这……”许氏原本是想答应大师的要求的,可她见年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赶忙讨巧卖乖道,“爹,你觉得呢?”
“敢问大师,这鬼怪如果不在家里了,还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么?”年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许氏的问题,而是含笑看向了大师。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大师有些奇怪。
“鬼怪之害,在于扰人心事、乱人心神。鬼怪一日不除,它附近的那些人就会受它所扰,终身不得安生。”大师道。
“大师的意思是,如果不把这个鬼怪给找出来的话,即便她不在这个家里了,也会影响我儿的科举考试么?”年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动摇了。
在他看来,白露是不是鬼怪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的二儿子到底能不能中秀才。
“正是、正是。”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你现在可以带贫道去找那个妖女了么?”
“这……”年老爷子虽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位大师的话。
可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年老爷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管白露到底是不是妖怪,只要她挡了年子华的做官路,那年老爷子就一定不会对她心慈手软的。
这边,年家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往白露家里去了。
可白露这个当事人却还浑然未觉,和谷雨郭小妹玩得不亦乐乎。
“哎,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啊。”白露将她自制的简易扑克牌扔在了桌上,仰天长啸道,“郭小妹,你的手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可白露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青衣道人直奔自己而来。
“孽障,还不速速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