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怎么还是跑到这里来了!”
正当白露还想再回山洞里探个究竟的时候,文洋的声音却忽然在她的耳畔响了起来。
紧接着,文洋便如离弦之箭一样飞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白露的小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跑到这里来的。”文洋拍了拍白露的脑袋,已示惩罚,“你怎么就不能听点儿话呢?万一要是受伤了,又或者真的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啊!”
“哎呀,大哥,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嘛!既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受伤。你看,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平安无事,白露还特意在地上转了个圈。
不过这一转,她原本扭伤了的脚就痛了起来。
“说吧,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谷雨抓着野兔的耳朵,冷着脸看向了白露。
“脚?什么脚?”白露本来还想装傻,可在谷雨严厉的注视下,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
“哦、我想起来了,是刚刚抓兔子的时候扭伤的。”白露狡辩道。
“你呀!”文洋用手指了指白露的脑袋,无奈地笑道,“你方才扭伤的明明就是左脚,怎么这会子疼的竟然是右脚了?我看,你刚刚的扭伤是骗我和大姐的吧?你这丫头,怎么鬼主意越来越多了呢?”
白露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垂着眼眸任由文洋数落自己。
看着白露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文洋到底也不忍心再骂她什么。
不过,其实文洋心里也很清楚,这白露就算知错了,也一定不会改的。
他这个妹妹啊,还真叫人越来越头疼了。
“上来吧。”文洋蹲下了身子。
“啊?”白露皱了皱眉头,半晌才明白了文洋话中的意思,“大哥,你不会是要背我回去吧?这可是山路啊!”
“好了,快上来。你受伤了,山路又不好走。你要是自己走回去,这只脚肯定就废了。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生气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白露冲着文洋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最终,还是乖巧地爬了上去。
文洋那并不坚实的后背让白露萌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知道,那就是家的感觉。
上辈子,因为训练,她也经常受伤。
那时候,她的父亲也会像文洋一样背着她走路。
后来,她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她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背过她了。
即便后来有了杨邱明的存在,他,也从来没有背过她。
想到这,白露的眼眸又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她想,或许杨邱明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他之所以会迎娶自己,为的其实是她手上的公司。
公司出现财务危机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自己。
是她太傻,最终才会死在他的手里。
不过,如果没有杨邱明的欺骗,她现在也不能拥有一个这么完整的家。
算起来,因祸得福的人,竟然是她。
白露笑了笑,只是看不出这笑容到底是喜悦,还是心酸。
“小妹,你别这么用力地抱着我的脖子好不好!”文洋笑着道,“我要被你弄得喘不过气来了。”
“哦!”白露应了一声,勾着文洋脖子的双臂却并没有松开。
“文洋,我看啊,这白露八成就是被你惯成这个样子的。”谷雨睨了白露一眼,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说说你,如今也十岁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白露没顶嘴,只乖乖地讨饶道,“大姐,你就别骂我了。你看,老天爷都惩罚我,让我真的扭伤脚了呢!”
“该!”谷雨没好气地瞪了白露一眼,倒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在小满出生以前,白露就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妹妹。
偏偏这个小妹妹从小就是个老实听话的,因着这样,她没少被年老太太、许氏还有迎春欺负。
谷雨和文洋虽然气不过,却也无能无力。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私下里宠溺和纵容自己的这个妹妹。
即便如今的白露已经变了性子,他们还是习惯性地对她多了点儿宽容。
没办法,谁让她年纪小、嘴又甜呢!
当下,这三人就这么笑着闹着,慢吞吞地走向了地里。
老远的,白露就看见正在地里干活的年子富。
她本想让文洋偷偷地绕到年子富的身后,吓一吓他们这个傻爹爹。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年子富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人,好像是隔壁的兰花婶子。
白露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
她可没有忘记那天兰花蓄意勾引年子富的事情。
白露清楚,年子富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他没有什么坏心,同时,也没有什么防人之心。
如果兰花真的盯上了年子富的话,那就是有十个年子富,也逃脱不出兰花的掌心的。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家的温暖,可不能让兰花这个别有心思的女人破坏了她的幸福。
白露想了想,冲着年子富的方向便唤了一声,“爹!”
甜甜的声音,让一直绷着脸的年子富立刻笑了出来。
“哎!”年子富应了一声,笑眯眯地冲着白露挥了挥手,“闺女,你咋让文洋背着你哩?”
“爹,我刚刚不小心崴到了脚,根本就走不了路了呢!”白露夸张地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刚刚还说自己没有受伤呢,这会子怎么又连路都走不了了?”谷雨又丢给了白露一个白眼。
白露没有理会谷雨,而是继续冲着年子富喊道,“爹,我都快痛死了,你也不过来看看我!”
听见白露那近乎哭泣的声音,年子富忙放下锄头,一路小跑了过来。
“闺女,这好端端地怎么会伤到脚呢?伤得厉不厉害啊?要不要去请赵郎中来给你看看?”年子富一边跑,一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爹,我伤得不重。”白露从文洋的后背上滑了下来,抱着年子富的胳膊道,“现在看见爹了,就全好了呢。”
“你呀!竟会哄爹。”年子富揉了揉白露的头发,那宠溺的笑容甜的似是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我才没有哄爹。”白露拉着年子富的手,笑着走回了地里道,“露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年子富被白露逗得呵呵直乐,完全忘记了兰花还在自家地里呢。
兰花见年子富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面上有些讪讪的。
不过,她倒也没有离开,只自顾自地欣赏着脚下的土地。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些地都是她兰花家的呢。
看着兰花眼中的贪婪,白露的面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不过这抹不悦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白露遮掩了过去。
“咦,兰花婶子,你在我家地里干什么啊?”白露冲着兰花俏皮地笑了笑。
那澄澈的眼神,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可奇怪的是,被白露这么一看,兰花竟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该死!
这年子富的小闺女可是越来越邪乎了。
兰花觉得,如果她真的成了年子富的人,这个小丫头一定会和自己作对。
不过好在年白露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丫头,这丫头嘛,总归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白露如今也已经十岁了,到时候,她只要想个办法把她嫁的远一点儿,那也就不足为惧了。
她记得,隔壁村的那个瘸腿的李老汉好像还一直没有娶妻呢!
兰花这么一想,便眉开眼笑了起来。
“露儿啊,婶子刚刚去镇上赶集,正好看见你爹在这里干活儿。”兰花向白露解释了以后,又笑着看向了年子富,“不是我说,子富哥,你媳妇真是让你给惯坏了。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活儿呢?”
说完,兰花还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手帕,作势就要替年子富擦一擦头上的汗。
“兰花婶子,你也觉得我爹对我娘很好吧?”白露不动声色地将年子富往后拉了两步,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跟你说啊,我爹对我娘,那可真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呢!有时候,就连我这个闺女都吃我娘的醋呢。不过,这也难怪,我爹娘那可是十几年的感情了。不看别的,就光凭我娘替我爹生了四个孩子这一点,我爹就该对她好。兰花婶子,你说是不?”
兰花拿着手帕的手扑了个空,本就有些恼怒。
如今又听白露说了这么一段话,险些就要被气得跳起来了。
“露儿说的对,你娘她的命真好,就连婶子我都觉得眼热呢!”兰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兰花婶子,我爹对我娘好,您有什么好眼热的啊?”白露眨了眨眼,佯装无知地看向了兰花婶子,“我爹是我娘的相公,他对我娘好,那不是应该的嘛!”
“应该、应该的。”兰花勉强地笑了两下,心底,划过了一丝狐疑。
她总觉得白露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警告自己,难道,她看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图?
可是,自己的意图就连年子富这个大男人都弄不明白,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真的就能明白么?
兰花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白露含笑看了一眼兰花婶子,倒是没点破她的心思。
“爹,这眼看着就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去吧。娘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胃口,我还想给她烧只麻辣兔子补补身子呢。娘她最爱吃我做的饭了呢!”白露的声音娇娇软软,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