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点的衣服?
红珠似乎有些不解,但随即就恍然大悟似的,蹬蹬蹬转头就往衣柜那跑了。
宫中的更衣,是最末流的位份。
一夕之间,顾飞袂从协理六宫的荣贵妃直接被贬成了连封号都没有的下等更衣,连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遣散只留下了红珠一个,原作中,这种落差让顾飞袂更是恨毒了女主温婉宁,甚至一心想要给她毒死她一些心头之恨。
而这自然是行不通的, 千钧一发之际,有毒的羹汤被皇帝发现,而这也让皇帝对顾飞袂这个陪了他六年的女人的最后一点感情都消磨了。
这之后,皇帝在对待顾飞袂,以及她身后的顾家时可谓是落叶扫秋风般的无情··· ···
顾霏咽了口口水。
现在既然是她穿到这来了,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主子,您看这件,是昔年您跟圣上头一次见面时穿的,素色,且好看呢。”
红珠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手中提着件宫裙,献宝似的举高了给顾霏看:
“奴婢一直好生保管着呢。”
··· ···
素色··· ···的衣裙吗?
顾霏看着这件天青滚绸边,下摆都镶着东珠,几乎可以用珠光宝气来形容的宫裙,一时竟有些无语。
虽然说,看书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顾飞袂很有钱。
但是··· ···
这他吗就是她最素的裙子了吗??
这得够前世的她吃多少顿美团外卖啊!
万恶的封建阶级哟!人民的血汗就是这么被剥削的!
·“··· ···怎么了?”
红珠真心实意的疑惑起来:“主子说的不是这件吗?”
“··· ···红珠。”
顾霏也真心实意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一个更衣穿成这样,合适吗?”
“哈?”
红珠像是没想到主子会说这种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道:“可是不是说少爷大破了边境吗,您很快就会被复位的啊。”
看看,一个丫头都知道她亲哥打胜仗她就会复位。
顾霏一阵无语的同时,只觉得自己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但是此时,显然她 已经无力吐槽了,便就只虚弱的摆摆手:“别问为什么了,去给我找一套更衣的衣服来··· ···”
红珠愣了愣,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檀门的练字陡然被打起,一个约莫四十有余,不苟言笑的嬷嬷走了进来,她看了眼顾霏的脸色,倒也讶异了一番,问道:
“顾更衣这是··· ···昨夜没睡好?”
不,她昨夜睡的很好,只是往后只怕睡不好了。
顾霏忧伤的想,她认出了来人乃是皇帝身边管事的嬷嬷,此时便强笑道:“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奴婢自然是来给主子送药的。”
柳嬷例行公事一般的扬了扬手,身后的小宫蛾便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皇上虽然贬了顾主子,但仍旧是吩咐老奴来给主子送汤药来了。”
汤,汤药··· ···
顾霏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但随即,她还是爽快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真苦。
每个炮灰女配都少不掉一碗避孕汤。
只是避孕汤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要打着给你补身体的名义来下药。
“今天这汤味道重了些啊。”
顾霏放下药碗,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道。
“···· ···”
自然是重了。
容嬷嬷瞥了眼那还泛着些许残渣的碗底。
往日只是为了防着她有孕,而就在今天,皇上亲自下命将里头附子的量提了三成。
三成。
圣上这是要给宁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想到这,容嬷嬷有些叹息的望了顾飞袂一眼,但是最后,她也只是行了个礼:
“圣上对主子总是疼爱的。”
“主子您看,圣上心里果然还是最在意您的。”
红珠眼里满满的都是艳羡:“您身子弱,这补药,圣上日日都让小厨房给您熬好了送来呢。”
“是啊,圣上最在意我了。”
顾霏突然一笑,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毕竟是个顶尖的美人,如此一笑倒是风情绽放,旖旎无限。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道:
“本宫做了错事,害了宁贵人跟她肚子的孩子,昨夜思来想去,实在是羞愤难当,本宫要亲自去给宁贵人做些糕点,给她赔罪,红珠,你去找一身朴素的衣服,本宫要悄悄的前去,不惊动旁人,也算是报答皇上的情,谊。”
说到最后的两个字时,顾霏特意咬重了音调。
容嬷嬷自然是脸色微变,但红珠,也只有红珠这样天真的小丫头竟然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又去倒腾了一套过来。
这次的衣服就正常的多了。
顾霏望着那套比宫女服好不到哪去的更衣制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就这身了。”
“主子您··· ···”
容嬷嬷下意识的开口,却被顾霏盈盈的笑着打断道:
“今日的汤药很好,谢谢嬷嬷了。”
··· ···
很好吗?
望着面前这如花般的笑颜,不知怎的,容嬷嬷竟然心头猛的一惊:
难道,顾飞袂知道了些什么?
不应该啊。
“老奴先告退了。”
有了这个念头,容嬷嬷再怎么看都觉得顾飞袂笑的意味深长,她连忙道了声告辞,就带着一众宫女匆匆退出,朝着圣上的昭阳殿去了。
“哼。”
等到这几人消失了,顾霏脸色的笑意才垮了下来,她都顾不得跟红珠解释,就速度的扒出床底下的一个漱口盆,催吐起来:
“呕,呕··· ···”
一边催吐,她还一边尽力的把声音放小,生怕被人听见什么动静,而红珠则是大惊失色,要不是先被主子狠狠瞪了一眼,只怕她就要尖叫出声了:
“主子!您!”
“··· ···水。”
她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口汤药,顾不得脏,就接过红珠递过来的瓷杯,仰头灌下了一大口:
“别问了,快给我更衣,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 ···您,您”
这就看出来贴身丫头的好了。
虽然红珠平日天真的简直不像个丫头,但关键时刻,她还是嗯靠得住的,顾霏一开口,她便二话不说,帮着她穿好了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果然是不错的。
顾霏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方才虽说是穿的单衫,但她是谁啊,顾飞袂,顾远道在外面打仗弄来的那些好东西通捅都送进了她的宫里。
别看是个单衫,但用的,是连一般嫔位都用不起的雪绸缝制而成,即便已经被降成了更衣,气魄却还是丝毫不减。
但是现在嘛··· ···
顾霏笑了笑,努力让镜子里那惨白的脸好看一点。
她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只挽了一根不起眼的珍珠发簪。
身上是最普通的更衣制服,气势荡然无存的同时,还多了点心酸可怜的意味。
果然,红珠给她打扮好了都忍不住眼圈一红:
“主子,您这是何苦呢··· ···皇上又没说让您不能穿之前的衣服··· ···”
她顿了顿,就差没哽咽了:
“您哪里穿过这些东西啊。”
就是因为之前没穿过,所以现在必须得穿啊。
她得自救,做出点牺牲算什么?
顾霏不以为意的一笑,眼睛倒多了几分神采:“别问这些了,总之待会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