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佑认真的看着温婉宁的脸，还是那样美丽，美丽的让人心动，可当孟千佑看到温婉宁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时，被那之中的哀伤震惊了。他再仔细看着，发现这时温婉宁未施脂粉，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苍白，和之前身体渐渐养好，气色日益红润白皙的温婉宁简直判若两人。
“宁儿，这不过半天，你怎会这般憔悴了？”孟千佑十分痛心地问。
昨夜他正是宿在温婉宁的慧宁宫处。
虽然此时温婉宁还是美艳不可方物，但已是病美人一样的憔悴之美，孟千佑自然心里依旧喜欢，但更有些怜惜和心痛。
温婉宁仿佛是被孟千佑的惊呼刺痛了似的，又匆匆戴上帏帽，语气悲伤无比：“臣妾就猜到会污了皇上的眼睛。”
“哪里，”孟千佑不想会有这个误会，便急忙解释着：“宁儿还是美的。”
“……只是宁儿的脸色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苍白颓靡呢？”孟千佑动手去摸温婉宁光滑亮白的脸蛋，问着。
温婉宁自然从孟千佑的眼神中读出了男人的情色和欲望，她只能装作娇羞地低下头，但却又同时避开脸就轻轻甩开了孟千佑手。
“臣妾昨夜里向皇上活的事，皇上当时对臣妾说今日便有定夺……臣妾天一亮便想来见皇上，却要先等着朝会散了，臣妾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终于可以来看皇上是否已有决断，臣妾的样子却已是见不得人了……”温婉宁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心上的肉，眼泪就“噗”地流出来。
眼泪，偏偏孟千佑最吃这一套。
孟千佑听完温婉宁的陈述后，又见宁嫔留下了眼泪，自然十分心疼，便温言问道：“爱妃这又是何必？！”
温婉宁抬起头来时已是泪眼滂沱。
“……臣妾没事的，既然亲手将药膳送到了皇上手上，皇上又相安无事，想必事还未做好决断吧。臣妾不会催，看得皇上一面，臣妾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听着温婉宁这话，孟千佑眉头一皱。
“宁儿，你莫不是还要为那金玉嘉求情？朕已经答应你了不伤她性命，也留她一条贱命在这宫中养着。”
孟千佑的这话自然是没有达到温婉宁的目的。
“算了，皇上。既然皇上已有结果，臣妾也不必多说什么。臣妾就先告退，还请皇上和马内侍继续商讨要事。”
温婉宁以退为进，以此来勾起孟千佑的好奇心。果然孟千佑皱眉：“宁儿，你不要这样，这个时候又急着走做什么？”
淑兰宫内。
没有珍珠，但自然还有会梳妆发的奴婢。顾霏梳了一式灵蛇髻，显得顾霏脸部小巧玲珑，气质轻巧但又华贵。
梳好妆容，梳头宫女扶住顾霏的手，静坐在淑兰宫大殿上，常妃带着桂嬷嬷，也慢慢走进淑兰宫。
常妃是个体态显老，但神情却眉慈目善的女人。但能在这后宫之中，在孟千佑的庸政熬过去，熬成了六妃之一的常妃——常妃绝不会是外表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
“嘉妹妹可好？倒是，嘉妹妹总算迎我进这淑兰供了。”
常妃长舒一口气，站在淑兰宫的大殿上，身子微动了一动，但语气中也没有刻意讨好，倒显得不卑不亢。
就像顾霏猜测的这样，看常妃脸部轮廓也算是曾经风华绝代，冠宠后宫的女子；可如今却已渐渐老去：头发干枯，岁月痕迹无情地堆砌在她的脸部。
可常妃可能也不过大自己十多岁吧。
顾霏忽然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常妃现在这种模样。
……朝为红颜暮为枯骨。顾霏在心底哭叹一声。
眼神是就挽住中年女人有限的青春的唯一办法。而常妃的的眼神里仿佛有光，一双眼定定地看着顾霏，眼睛里发出柔和，专注，审问的光。
顾霏下意识低下头，她还太弱小了，弱小到无法通过长者满含意味的审视。
“有失远迎，这是嫔妾的错。”
“按照我的身份，我自然可以硬闯；可是我尊重你，才一连等了这么多天。”
常妃终于说出这句话。语气威严，但听不出喜怒。
顾霏站立着身体，定定看着大殿上静站着的常妃。
“对不起，娘娘。”
改认错还是要认错，顾霏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没了珍珠的暗中观察，狂妄了很多。
“娘娘说的对，嫔妾定当谨记。”
常妃毫不客气，皱眉问道，“我之前听闻你被顾飞袂行刺，大病一场。那……现在为何就你活了下来？”
常妃这话明显问得话中有话。
“又为何后来又被皇上责罚？”
这常妃，恐怕是个不速之客。顾霏暗自思忖着。
常妃的话并不客气，顾霏深吸口气，微笑回答：“皇上仁德，嫔妾尚无资质。被处罚也是应当。”
常妃起身离了坐毡，慢慢走到顾霏的身边，轻轻开口，却是吐字万钧：“嘉更衣，大病初愈，苟且偷生，你莫不是想报仇吧？想找谁报仇？”
常妃这心思，这联想度，也可以去写小说了嘛。
顾霏轻笑，声声柔和。常妃后面代表的是皇后，她一个更衣也得罪不得，更得罪不起。
“常妃姐姐明鉴，臣妾怎敢存了这种心思。臣妾既然进了皇宫，就是皇家的女人，皇上便为天，皇上就算要嫔妾死，嫔妾也只会欣然前往。又怎么因为皇上的处罚，而存了这些龌龊的心思？”
常妃嘴边也是轻笑：“本宫年纪大你许多，有些事情看得见有些事情看不见。本宫也是从更衣走过来的，有些事，没有便最好，万不可存了那样的心思！”
常妃真是皇后的人？竟对孟千佑更为关注一些。
这常妃，日日求见，此时进了淑兰宫，却只为说这些没用且不招人喜欢的废话？
顾霏还没有理解，常妃行为言语中令她深深怀疑的那股违和感，究竟所谓何来。
但是顾霏点着头：“嫔妾定会谨记。”
神呐！这宫中这些计谋，我可是一个都懒得参与的啊！顾霏这样无奈地再次在自己心中强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