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刺激呢。
哼哼,你这常妃,一惊一乍的模样,亏也还是在皇宫中活了这么久的妃子。
顾霏看过这么多宫斗小说,却还没见过如同常妃这般沉不住气的老妃子。
“嫔妾惶恐。”
顾霏低下头,急忙在言语上认错。
常妃这个时候才晓得是自己猜错了:面前这个金玉嘉,虽然现在是急忙对自己俯首系颈的认错模样,虽然她并不是完全如同皇后所猜想的那样狡猾;但现下常妃已经看出来了,这位金玉嘉,还是十分地不服管教,冥顽不灵。
和顾霏不同的是,常妃之前对这个一直跟在宁嫔身边的唯命是从的小人物金玉嘉还是略有耳闻,却未得一见。
但常妃以为金玉嘉是一个十分懦弱的人,而且听过之前她“碰瓷”那顾飞袂的事情,常妃还以为金玉嘉是十分无脑。
然而现在的金玉嘉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有些出乎常妃的意料。
意料之外即是反差,常妃发现金玉嘉与自己理想中的反差,却不让顾霏感到诧异。
毕竟在这个皇宫中,只有一个人知道,现在的嘉更衣骨子里已不是金玉嘉,而是之前的顾飞袂。
只有一个江临风,知道顾霏作为顾飞袂的所有。
昭阳殿中。
孟千佑好不容易劝走了温婉宁,正皱着眉,江临风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殿内。
自从上次之后,江临风倒是常来他这昭阳殿。
“临风,你来了。”
不知为何,看见江临风的清朗身影,孟千佑内心却是极痛快地呼出了一口气,没有方才那么压抑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临风没管孟千佑急切地欢迎和呼喊,而是自顾自地朝着孟千佑行礼,作揖。
孟千佑轻叹了一口气。急忙下了皇椅,扶起江临风。
“临风,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
江临风敛了眉目,语气清淡。
“君臣有别,礼节是用来教化人,而并非束缚人。所以,微臣以为,这礼节不可以省略。”
倘若顾霏能见到此时江临风这副故作的正经模样,怕是会笑掉大牙。
顾霏会嘲笑:哟,江临风你这小样,还有两幅面孔了呢?!
孟千佑被江临风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孟千佑是皇上,江临风不过一个太子太傅。可是孟千佑一直知道,最有资格和能力成为皇上的那个人,是江临风。
可是江临风却不是皇上。
孟千佑不知道是先皇的授意,还是江临风本就没有帝王之心。
换作别的帝王,身边若有这样一个完全碾压自己,能够取自己以代之的臣子,怕是不会安心。
孟千佑当然也会在午夜梦回时,忽然对江临风感到十分害怕。
可现在孟千佑却离不开江临风。江临风不仅是孟千佑儿子的老师,还是孟千佑朝事,以及后宫诸事的智囊团。
所以此时江临风来了昭阳殿,孟千佑才会觉得开心,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时,江临风解救了他。
江临风此时来到昭阳殿自然是有事。
“皇上,太子这几天的功课都有十足的进步……”
江临风来到昭阳殿,仿佛只是为了向孟千佑报告太子近来的课业成果。
“哎~”
孟千佑一把揽住江临风,急忙说着。
“朕现在有一件事,特别紧急,需要你这个‘诸葛亮’来解决。”
江临风的身子被孟千佑揽得蹑手蹑脚。
在孟千佑的面前,江临风并没有透露自己的武功高强的事实。
武功既是不高强,被孟千佑突然这么一推,身体失去平衡才是正常的。
在孟千佑面前,江临风保持着一个柔弱的文人的形象。
这样或许才能孟千佑对自己的怀疑降到最低。
孟千佑的语气急切,江临风脸上却仍是风轻云淡的神情。
“哦?皇上又遇上什么难事?若微臣真能为皇上解忧,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孟千佑皱起眉头,想起这件事他心里就很不爽。
“朕尚且不需你去那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需要帮着本宫过了宁儿这关就好。”
江临风自然知道孟千佑口中的“宁儿”是谁,但他还是追问了一句。
“宁嫔娘娘?”
孟千佑急忙点头,急切地向江临风述说自己的难处。
“宁儿心地善良,一直为那嘉更衣求情……”
听见“嘉更衣”三个字,江临风的神经微不可查地紧张了起来。
“……可那嘉更衣心地恶毒,朕是害怕宁儿与她走太近会受伤害。唉,临风,你知道宁儿一直因为顾飞袂的事情对朕心有芥蒂……”
江临风仔细听孟千佑的话。与其说此时孟千佑是在向江临风求助,倒不如说是在向江临风抱怨。
江临风也知道,温婉宁因为顾飞袂的事对孟千佑心存芥蒂,不是因为顾飞袂不明不白地死了,而是因为孟千佑在顾飞袂死后追封她为堇贵妃。
使自己的小产的人,在死了以后竟被口口声声说最爱自己的男人追封得品阶比自己还高。
江临风笑了笑,是轻笑。
孟千佑,你总是妄想齐人之福。时至今日,却仍是沉溺旧梦。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愚蠢!
江临风是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清淡。
江临风在民间被称为“临风公子”,既是公子,便是举止谦谦,君子言行蔚然成风。
以此江临风脸上时常挂着微笑,虽然多半是如同狐狸一般得到猎物时的笑意,孟千佑已经见怪不怪,此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江临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想出了法子。
他便面上一喜。
“临风,你可是想出了法子?”
在江临风的心里,这才是他此时来这昭阳宫时的真实目的。
江临风便缓缓点头。
“是的,皇上。微臣的确是有一个法子,能既不让那嘉更衣得志,宁嫔娘娘知道也不会感觉如何失望,反而觉得皇上是在乎宁嫔娘娘的意见的。”
“那你且快些讲!”
孟千佑急切地追问着,他仿佛已经看到宁嫔摒弃心中的那点疙瘩和芥蒂,开心得朝自己走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