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心爱的美人能够再次对自己毫无芥蒂地躺在自己怀里。孟千佑想到这个场景就差点笑出了声。
江临风将孟千佑此时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计划得逞的弧度。
江临风走出昭阳殿,转身看见殿中孟千佑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还不错。
回到太傅府中,江临风施施然亲自泡了一杯北地的牙茶。
牙茶是北地名贵的茶种,整个京城只有太傅府中有。
要是顾霏知道这个,恐怕会理解为什么江临风有一种迷之自信了。
够狂,够狂。
小心酌了一会儿,他的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屏退了所有仆人,走进内室,取下内室书架上的一本书。
书架忽然旋转,书架后仿佛是个山洞,仿佛若有光。江临风将书放回原位,自己施施然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书架也回复了原位。内室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山洞很黑,江临风轻轻关上石门。但越往里走越开阔,那之前依稀看着的一缕光也越来越明亮。显然,江临风这么轻车熟路,已经在这个山洞里,往来穿梭很多次了。
到最亮的地方,一颗皎白的夜明珠挂在山洞顶部,这才看清山洞里有许多书籍,沙盘,兵器和盔甲。面前的桌案上有一盏烛台,江临风静静坐下来,翻阅着案上的一卷书。书页已经很皱,看得出这本书的主人看了许多次。
江临风静静阅读着,一时间山洞中什么声音都没有,除开江临风偶尔翻阅书页的声音。
这时,案上的烛火轻轻闪了一下。
江临风放下书卷,取下头上的簪子去挑了挑烛芯。便听得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阁主有什么吩咐?”
江临风的声音异常冷漠镇静,但在恍惚烛光中却看得到他脸异常柔和,他的神情埋在了黑暗之中。
“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那人话语中是毫不犹豫的肯定。
“是。”
“从此以后你为踏雪,去淑兰宫伺候嘉更衣。”
江临风吹了吹被烛火烧得发亮的簪子,重新插在自己的束发上。
“有什么问题?”江临风又重新翻开书卷。
“没有……”
江临风抬头,尽管黑暗中看不到这个手下的脸,但还是朝着她所在的方位皱着眉:“要说什么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是。阁主,那嘉更衣,并无特别之处。”
江临风身子一震,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这是质疑我的意思?”
“属下不敢。”这个黑暗中的人的声音终于有了几分起伏。
“你只需好好伺候嘉更衣,护卫她的安全。余下的,不用你管。”
“可是阁主……”
“……好了,你退下吧。”
江临风站起身。
“是。”
这个人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果断。
“慢着……记得今天我说过的话,我不希望将来再次听到这样的质疑。”
江临风强调着最重要的正事。
“是。”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案上的烛火又闪了一下。
江临风站在原处,他不必担心自己的手下如何混进皇宫,又如何混成嘉更衣的贴身侍女。只要能让嘉更衣安全……他先时居然没发现那珍珠的古怪,还要顾飞袂只是赶走珍珠,怕是已经惊动了宫中的那些蛇蝎心肠的女人。
那些女人,善弄权术。江临风看见嘉更衣的第一眼便知道,她不是她们的对手。
送走常妃,顾霏自顾自做着鬼脸。
这个常妃,莫名其妙来到她的淑兰宫,又莫名其妙说那一对话。话语之间毫无主题,全靠兴起。
神经病嘛。
顾霏暗暗诽谤了一句。
没有贴身侍女的日子可真难熬。
顾霏坐在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倒着茶。
她坐在淑兰宫里最中央的庭院里,环视一圈就可以看到淑兰宫的“盛况”。
常妃说得也对。是有些凋敝。
金玉嘉从妃嫔降为最低等的更衣,每月的银子没了好多;没了银子,宫中开支便要一省再省,宫人陆续遣走,自己前几天又借故赶走了珍珠。
现在淑兰宫里吃穿用度倒算是够了亲,总能吃饱穿暖,可顾霏觉得很无聊。
是,很无聊。
不知道珍珠是温婉宁安插的人时,她喜欢与珍珠插科打诨,时间也就能这样一天一天耗过去;
知道珍珠是温婉宁的卧底之后,顾霏一天天则与珍珠斗智斗勇,心想着怎么在珍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自己私密的事情,宫中无聊的日子也过得还算充实。
可是现在珍珠已经被她自己赶走了……
顾霏这样想不是因为怀念珍珠,或是后悔赶走珍珠。
相反,她永远都不会后悔赶走珍珠。
顾霏一直是个性情中人,虽然宫廷剧看得够多,但却一直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阴谋诡计。她赶珍珠走,是因为不晓得自己哪天,“演技”忽然就崩掉了,再也没法和珍珠继续那种虚与委蛇的生活。
顾霏想这些,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每天例行去慧宁宫拍温婉宁的马屁,将女主角的大腿抱得紧紧。
可是顾霏发觉,生命中,好像就只剩下这一切事了。
生活没了盼头,只想苟且偷生活下来。
顾霏挺伤心的,轻轻啄了一口茶。
唉,好生悲伤。
唉,好生无聊。
江临风就在这时候走进淑兰宫里来。
毕竟是后宫妃嫔的寢殿,大白日里,江临风这样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让顾霏一惊。
哟,江临风这么6,这是什么操作?
顾霏急忙放了茶盏,收拾起自己松散的态度,站了起来。
江临风一脸严肃地站在顾霏的面前。
珍珠虽然早已被自己赶出兰芷宫,但顾霏至她之后还是不得不信了“隔墙有耳”和“人不可信”这两个道理。
“江太傅?”
顾霏主动小心翼翼地试探喊着。小心翼翼,一是因为江临风此时严肃,不怒自威的神情和强大的气场;二则她不久前悟出的那个道理――“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