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是在温婉宁的面前,顾霏却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这时她听了温婉宁的回答,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
温婉宁便忽地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祈祷模样。
“如何解释?上苍尚德,本宫的嫁衣再如何好看,却也是不及楚国和车离国两国人民的平安。在百姓的平安面前,漂亮的嫁衣是分毫用处也无的。”
竟能将自己一时的埋怨解释成如此大义凛然。顾霏点点头,意欲是她也十分赞同温婉宁的话。
“宁嫔娘娘只管放心。说不定正是宁嫔姐姐你不管何时,都一直记挂着普通百姓的行为,会感动了上天,到时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顾霏她也乐意顺着温婉宁的意思说下去。无非就是马屁,拍多拍少不全是拍?
“玉嘉妹妹说这话也是折煞本宫了。若两国之间真能永久和平,再无战争,百姓安居乐业,不必再受颠沛流离之后。那也只会……只会全是皇上仁明的为政感动了天地,哪里会是我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事。”
温婉宁这样便这样急忙推辞着。不是她没胆量承受嘉更衣的马屁,只是马屁可有可无,但却不能盖过孟千佑的光芒。
顾霏心中黯然,却不由得有些奇怪:到底温婉宁和孟千佑,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之间,还剩多少温情可言呢?是从什么时候起,即便孟千佑不在,却连孟千佑与温婉宁之间,也需要这么多虚伪的赞美和客套了?
这不是什么皇宫的礼数,只会是情人间的生分。
顾霏垂下眸子,心中惘然感慨。
“欸,的确是如此。不过宁嫔娘娘还是不必谦虚。虽说皇上的能力,的确整个楚国都是有目共睹的。想必,这是宁嫔姐姐是看得最清楚,也应该是最佩服和记挂皇上的。”
顾霏虽然心中感慨,嘴上的话却没耽搁和含糊。
温婉宁只是只好慢慢点着头,也没有再急着反驳。像是有些乏了的模样。
顾霏更觉得自己乏了。因为她不想再进行这场虚伪与客套的对话,即便对话的对象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和温婉宁这一回虚与委蛇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被她的玲珑巧语绕得打结了。
顾霏便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平安符,握在手中。
这平安符,是淑兰宫平日无事里踏雪绣给顾霏的。顾霏见踏雪勾的样子漂亮,却也没如何伤心,随手便丢下了淑兰宫里。
然而方才胸口那一阵绞痛,才让顾霏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和病痛的威胁。
虽然她在踏雪面前一直佯装着并未有多大的疼痛。但也确实只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绞痛过后再往太辰宫赶时,顾霏才叫踏雪回一趟淑兰宫,将这平安符拿来。
顾霏一直为该送什么给仅仅把和亲走个过场的温婉宁,作为“再嫁”礼物。
却是一直不得解如今才是终于想到……可以送平安符呀。
正所谓“礼轻情意重”。
温婉宁见着顾霏手中忽的多了一份平安符大小的布包,眼神一亮,果然停止了闲闲的自得,迟疑地询问顾霏。
“玉嘉妹妹,这是?”
其实看外形已经看得出来,温婉宁心中也已经猜到,可还是不敢太确信顾霏手中拿得便是平安符。
踏雪的手工很好,顾霏此时手上的平安符格外好看。
顾霏却像是知道温婉宁明知故问似的,点点头轻声说道。
“是了,这便是去嫔妾为宁嫔娘娘您制得的平安符。”
也是踏雪经过好些时间原本为自己做的平安符。现在就借花献佛吧。
顾霏在心里偷偷笑着。
“宁嫔姐姐,可由嫔妾亲自将这平安符系到您的卦间?”
顾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明显,也是顾霏不久前自己才向不情不愿将平安符拿来的踏雪承诺的――她要将这平安符系到宁嫔娘娘的卦间。
顾霏对踏雪这样说:你看,若是将这平安符拿去保宁嫔娘娘的平安,和亲两国,娘娘穿着漂亮的新嫁衣,带着你做的平安符,用非武力的方式护卫了两个国家之间的和平,是不是?何乐而不为呢?
踏雪还有些不情不愿地犹豫的时候,顾霏便承诺:你只管去拿过来,我待会亲自将那平安符系到宁嫔娘娘的卦间,好不好?
踏雪终于才答应,顾霏也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听得顾霏这样的话,虽是越矩但也是好心,若许是古人天真的迷信,真相信会有神佛的存在来保证自己的平安。温婉宁便没了方才那么冷漠与拒人千里,她点着头,略一思索加了一句话,声音较之前细小许多。
“玉嘉妹妹,本宫知你是好意……”
顾霏看见温婉宁这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宁嫔姐姐,有话则讲。嫔妾身份低微,宁嫔娘娘又何须对嫔妾有那些麻烦的虚礼。”
这温婉宁,这时竟还磨叽了起来呢。
温婉宁皱眉轻轻点头,应和着顾霏的话。
“是的,正是玉嘉妹妹说的这个道理。我又怎会讲虚礼……可此时我们是却正在太辰宫,本宫也还未开始和亲之旅……是这时候,太后娘娘还正在休息。本宫想着玉嘉妹妹若是要将这平安符送给我,也得等过些时日再说对吧?”
温婉宁何尝不知道顾霏是有好心的?只是她自己实在不想看见有关和亲的东西。对于漂亮华丽的嫁衣她都懒得搭理,更何况这个其貌不扬,做工粗糙的平安符?
温婉宁说的话是也有一定的道理。顾霏听着,缓缓点头……可是自己先时便是向踏雪这样许诺的;如果真的等到后来,岂不是会一不小心便伤了踏雪的好意……
顾霏叹口气,轻轻说着。
“宁嫔娘娘说得极是。那我就只在这儿等着太后娘娘醒来吧。”
顾霏极无奈地将平安符收了下去,对着一旁一脸期待的踏雪投去了歉疚的眼神。
踏雪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失望,她却为自己小主一番好意遭委婉拒绝而感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