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脚踹在心口,杀手甲倒地吐了一口鲜血。
又被藤鞭卷在脖子上,彻底没有了逃跑的希望。
杀手甲准备抵死不说话,却不想木琉烟慢慢开口道,“其实,你才是妄。”
妄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这女人如何知道的?他们所有人之间都不会见过面目,即便有人背叛他,带人来了老巢,可也不能认出他来才对。
可木琉烟很笃定,却不会好心告诉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将妄绑起来,为了以防万一,阿决将他的四肢和下颚都脱臼,让他不能跑更不能咬舌自尽。
木琉烟靠在一旁的树下,才有机会恢复力气。心中暗道这次有几分托大,自己的消耗还是有些超出预期,阿决还受了伤。
若非是这时就将人拿下,只怕她就要后继无力了。
不过毕竟现在是已经将人拿下,木琉烟恢复的时候,阿决就守在一旁,他也有些虚弱,毕竟还受了伤,要更累一些。
但是他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虽说抓住了妄,可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漏网之鱼?要是来袭,怎么办?
阿决神经紧绷,一听声响就连忙站起来,持剑准备。
但万幸的是,来的人是谢川。
一见木琉烟和阿决,谢川顿时快步上前来,“太好了,木姑娘,你们都没事吧?”
“伤的怎么样?”看到阿决的伤势,谢川连忙询问,招呼其他人来把被困住的妄抬走,又问阿决和木琉烟还能不能走回去。
一行人回到山壁前时,解珩也匆匆从另一个方向回来。大家脸色都有些疲倦,但好在都没怎么缺胳膊少腿,此次围剿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剩下的事情交给江寿府和弋阳府的两位府尹协同处理,这些杀手,除了妄,其余人也交由府衙的人押送。
毕竟人太多,路上不好走,易北初只带伤了妄。
修整两日,一行人上路。
葛明宏和展翊收到名单的时候,一刻也没有耽误,在元泽城内的几家店铺都查封起来,将人提来审问。
同时将各个城中的名单都下发下去,虽说可能各需要三五日时间不等,但只要有这些资料,总能抓捕大部分人员。
而且已经封城,一旦发现有人潜逃,自然也是要抓捕归案的。
若是府衙人手不足,则从各州府借调兵力。
皇帝细细看完了名册,整个手都气的颤抖,大黎开国一十四年,这妄组织便成立十四年。竟是到了如今,才将这颗毒瘤拔除出去。
“陛下,观刑部几卷卷宗来看,这个组织早有露头,只是当时抓到的人皆自杀身亡,才叫事情一直不得真相大白。”刑部展翊面色发苦,这话说出来就是打刑部的脸,可他却也不能隐瞒。
那些杀手难抓,杀人时还做各种伪装,比如抢劫的,菜花的,无声无息下毒的。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抓到的,可偏偏对方一见出逃无望,便会自杀。从那些州府报上来的卷宗看,就是畏罪自杀。
到底案子就了解了,谁也没有在继续追究下去。
虽然犯人死了,让人着实窝火,皇帝也为此发过几次脾气,可事情一多时间一久,便也没人再提起来。
皇上也显然想到这个,虽是气恼,却也没有再发火。
“去把姜家和解家的人都带过来。”皇帝说道。
看着名册上记着解家二夫人的名字,皇帝就恨不得现在去戳戳那女人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好好的一个深宅妇人,木琉烟能怎么招到她?
又想到木琉烟说自己不愿入深宅,皇帝不由叹一口气。当初解家要纳木琉烟为妾的事情,皇帝也听了一耳朵。
可是一来他并不知道这事是姜云娴提出来的,二来也是因为木琉烟拒绝了,这件事情虽叫解珩失了脸面,可木琉烟一个姑娘家的清誉,不也因为这事受损?
原本该是两平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姜云娴又闹什么闹,竟然到了买凶杀人的地步。
那姜云娴又是怎么知道,跟接线人联系的?
听到木琉烟完好无损的来到元泽城,更是直接面见了皇上后,姜云娴就有些惴惴不安。等妄组织的杀手被杀,她虽不知自己找的杀手到底是哪个组织,可却知道其中有去杀木琉烟的人。
她顿时惶惶不可终日。
元泽城戒严,开始整日有官兵到处搜索,姜云娴每日都要在心中祷告莫要查到自己。
虽说本也是她身边的婢女去接触的,可显然谁也知道婢女不过是跑腿的。何况当时婢女为了让那些人不敢慢待,三句话不离她主子有多厉害。
就算没有明说她的身份,可替她办事的话却说了出去。想到此处,姜云娴又恼恨婢女起来,当时就当做是她自己前去的,不行吗?
全然忘记当时她夸婢女能干,迫切想要收到木琉烟死亡消息时的欣喜若狂。
解家老妇人年逾五十,又是忠臣良将遗孀,一直很受皇家优待。这次前来请人的大人也很礼貌,虽传达皇帝的口谕刻不容缓,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推搡的动作来。
看着只是这样恭恭敬敬被请到皇宫,姜云娴心中还有一丝侥幸。
等遇上这家父母时,姜云娴心中才恐惧起来,在全城都在搜捕妄组织同党的时候,突然召见他们两家,姜云娴总觉得是皇上查出了什么。
可皇上为何也要向着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要大张旗鼓的处决她不成?
她可是礼部郎中正,四品大员的嫡女,她的夫君也是正四品的虎威将军,如何,如何能为了一个民间女子……
姜云娴随着自家安人跪下,给皇上请安。
解姚氏被皇上赐座,其余人却没有被皇上叫起来。
虽惯知皇上对解家人的优待,但也不曾偏颇到这种地步,姜长霖心中暗道不好,只怕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皇上要怪罪他们。
可问题是最近的大事也就只有妄组织一事,他却不知自己曾与这组织有所牵连,就连那些查封的店铺,他也只除了买过一些东西以外,就没别的牵扯。
难道有人诬陷他什么不成?
“姜爱卿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皇上不咸不淡的开口,姜长霖心里打了一个突,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此刻正跪着,被皇上一句话惊的一个哆嗦的女儿,心中就更有几分猜测。
他的女儿他清楚,那怕嫁人好些年,性子都没有改过。
姜长霖心中想了这么多,却也只能叩首,口称不知。
姜云娴一听皇上提起,就知怕是知道她买凶一事,顿时苦着脸,“请皇上明鉴,臣妇当真不知。”
姜长霖一旁帮腔,“还请皇上恕罪,不知小女所犯何罪,此中可有什么误会。”
皇帝冷笑道,“误会?姜爱卿啊,你这女儿可不得了,不知因何看那神农园的木琉烟不快,竟能买凶杀人了。“
一听竟是真的牵扯进这妄组织一事中,姜长霖顿时心口一哆嗦。
解姚氏手中一紧,看着这个二儿媳便露了怒火。
这是要置他们解家满门于死地啊。
姜云娴连称不知,“皇上明鉴,臣妇,臣妇不曾这般做过。臣妇与那木姑娘,也不曾相识,她因何这般害我?皇上,定是曾,臣妇曾因夫君对木姑娘十分喜欢,所以曾想将她纳入府中。”
没有傻到底的姜云娴灵光一闪想到说辞。
“当时木姑娘就觉得臣妇折辱于她,但是,但是臣妇真的只是为夫君纳妾,没有想那么多。何况当时木姑娘亦是当中拒绝,也,也损了我解家的名声。这便,算是两清了啊。怎可如此害我?”
“臣妇一惯深居简出,怎么可能与那害人无数的杀手组织有所牵连,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妇一个清白。”
姜云娴声声泣血,听的姜长霖和姜杜氏面露怆然,想要开替女儿求情。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的,姜杜氏更是将希望的目光投到亲家母身上。
解家受皇恩眷顾,她这个亲家母开口,必然能够解救姜云娴。何况,身为姜云娴的安人,解姚氏开口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能那般狠心,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是看他们姜家笑话?姜云娴是解家儿媳,姜云娴出事,解家能够独善其身?
皇上一声冷哼,“好个巧舌如簧的妇人。你因何要杀木琉烟,正是朕该问你的,你竟还反问朕?”
“带人证。”皇上自然是难得抽出精力来审理这样的案子,为的自然不只是木琉烟,木琉烟还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
而是因为解家。
这件案子是姜家女儿所犯,可姜家女儿又是解家媳妇,所以下面的官员应该会很为难。
皇帝来处理,也并非是体恤下面官员的为难,也还是为了解家。
由他直接将解家摘出来,再好不过。
解家解珩虽也只是个正四品,看着与姜长霖品阶相当,可不提解珩还有一个哥哥解衍,如今正镇守在边关,便只提解珩这个正四品。
那是武官,是难得的将才,也比姜家这个礼部郎中正要重要的多。
一个人被拖了上来,其余人并不是认识他,就连姜云娴也不认识。
但即便这人被打的浑身是伤,姜云娴身边的婢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实在是这人长的太过有特色,一对招风耳即便是在蓬头垢面之时,也看的十分清晰。
那人早已招供,这时便指认姜云娴的婢女是当日与他接头的人。
虽然当日是半夜,但他们对于认人这方面是很有本领的。
婢女早在见到皇帝审问的时候,就已经六神无主。
但是想到夫人的交代,她只能紧咬着牙,这会儿被指认出来,便只砰砰磕头,口中求饶。
姜云娴一副惊诧莫名,又懊悔愤怒的样子,将一个被欺瞒的主子,在知道身边人所做事情之后的惊讶痛心和愤怒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仅仅是深宅妇人的姜云娴此时竟还有几分镇定,皇帝都要觉得高看她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