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琉烟一人走在街头,这才觉得刚刚自己的做法有些过于激动。
可是那种情况下,她要如何?
一身的火气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气阿决还是气自己。
眼前又正好走过两对小夫妻,虽不如后世小年轻那样拉手拥抱亲亲嘴,可那男人看着也是个不错的,会给夫人挑胭脂挑发钗。
哪怕都只是些街边小摊上的东西,却也是一份心意。
撇开头,木琉烟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心思又转到阿决身上,狠狠一唾弃自己,又想到早上还没有见过那只懒团团。
心思驳杂,走路便也不在意,但好在身为玄术师,她还不至于大路上能撞到别人。
只是这是在别人不挡在她身前的情况下,木琉烟抬眼看拦路虎到底是谁,这才反应过来,梁渠已经喊了她一声又一声。
“抱歉梁公子,刚刚有些走神。”木琉烟面色沉着,带着几分冷淡。
梁渠这人简直是有些阴魂不散,木琉烟心中厌烦,这个时候实在是没心情跟他打机锋。
“无妨无妨,只是木姑娘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般分神,在街上倒是有些危险了。不知姑娘是遇上什么烦心的事儿?”以梁渠的身份,本是不该打听木琉烟的事情的。
但今日他身边却还站着另一个人。
发钗簪花,打扮雍容,好一个端庄妇人。
但在木琉烟看来却有几分沉闷,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偏一身都没有什么活力。
当然,这也不该木琉烟管。
这个时代的审美本就跟木琉烟不用,她要的蓬勃朝气只能在那些十二三岁且家庭富裕的女子身上找。
但凡家中清苦的女娃,哪一个能不谙世事?
木琉烟看这妇人是觉得老气横秋,那妇人打量一眼木琉烟,亦只觉一点端庄贤淑的风华也无。
“今日有缘,当真叫内子与姑娘见上了。姑娘若是有何事情烦忧,不若和内子说一说,不一定能帮上忙却能开解开解姑娘。”梁渠一脸想要给两个女人打好关系的样子。
木琉烟本是张口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只道自己是对这城中还有几分不熟,婢女又不在自己身边,有些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也就是成衣店和银楼这些的东西,想去逛一逛而已。”木琉烟随意道。
她有什么真的想逛的?
她是出来连银子都没有带的。
不仅仅是刚刚出来太急,更因为那东西一块一块的不仅仅咯人,还有些重。木琉烟觉得自己把荷包怎么挂都觉得不舒服,所以多数时候都是让妏娘带着。
她身边很少离了人,所以还真就没有没钱用的时候。
梁渠这么巴巴的贴上来,这所谓的巧遇说不定还是人家早早等着的。木琉烟觉得不如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省的一天到晚不省心,被他们纠缠。
说不定以后上个茅厕都要跟梁渠的夫人偶遇。
梁渠和夫人自是十分愿意效劳,言说两人也是出来闲逛,但梁渠很知趣,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着不好,就嘱托了夫人。
“夫人既与木姑娘作陪,那为夫就现行回去了,衙内事物还需处理,夫人与姑娘尽兴些。”
梁渠自觉地腾了地方,木琉烟也不客气。
到了成衣店,就叫掌柜的挑选上好的成衣,尺寸有些差别但也可以现改。
木琉烟不但给自己挑选了,还给妏娘和阿决各自选了一件,数量不多,价钱对寻常百姓来说那是全家多少年的嚼用,但对梁家来说,算不得太多。
一见木琉烟没带银子,想要回去取,粱郑氏就急忙出来表现。
“多谢梁夫人仗义相救,等回了客栈,我便让人把银钱送去。”木琉烟很是客气很是感激的说。
粱郑氏摇头摆手,“姑娘客气,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算不得甚。难得姑娘喜欢啊。”
这话十足的讨好以及善解人意,但木琉烟却只是笑笑,被她说服的样子。毕竟白来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粱郑氏心中虽早就知道这是她要的结果,可心中还是心疼的,她即便上头没有安人,当了梁家的主母,可也正因如此知晓钱财的多寡,更加气恼木琉烟的大手大脚,把别人的银子不当银子。
若是木琉烟听到,害怕就要嗤笑,她又没说需要帮忙?上赶着来被她坑的,她怎么能手软?
出了成衣店,木琉烟似乎还有往银楼去的打算,这是之前提及的。
但是现在粱郑氏哪里还敢让她上银楼?
这一次出来办这事儿,她也不过是带了二百两银子而已,这若是叫木琉烟再花下去,午间的午膳怕是付不出银子了。
让木琉烟付账?
她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她出门忘了带钱,平常都是婢女管的。
粱郑氏很是理解,她寻常出门也是如此,可问题是既是如此为何出门又不带婢女呢?
刚过午时,粱郑氏就有些招架不住木琉烟了。
明明说话将近午时,她所知道的有几家拿手好菜实属一绝的酒楼离这有点远,所以他们就不看银楼了,先去用膳,等过后再前去银楼。
木琉烟答应的好好的,可为什么偏偏跟那蝴蝶似的,看着漂亮的东西都往前凑?
不论是胭脂水粉还是各式摆件,仅仅是路边摊贩手里的此等货品,有什么好看的?
哪怕是走过一个糖串果,她也要跟上去买上一两串尝尝。
粱郑氏不尝,木琉烟也不强迫,就递给边上粱郑氏的两个婢女。
气的粱郑氏衣袖下手指攥得死紧,这人怕不是个傻得吧?没见识到这种地步,好意思说自己是神农园的园主?
粱郑氏心中更有几分木琉烟背后是有高人相助的猜测。
不过跟木琉烟搞好关系还是必要的,粱郑氏再次警告自己不可以半途而废,要知道 她身边可有好多人在紧盯着梁家主母这个位置呢。
她好不容易把位置弄到手,连那个碍眼的哲玉都被她赶了出去,她不能连这个位置的瘾头还没用过,就被赶了下去。
“姑娘神农园的果子,那滋味当真是一尝之后十分思念。”粱郑氏闲话半晌,这才终于绕道了正题上。
木琉烟虚应几声过奖过奖,就是不接话茬,粱郑氏无奈,只能自己身上的转换。
“不知姑娘此次是否考虑在南贵府中建立神农园呢?”粱郑氏算是旧事重提,且完全不给木琉烟开口的机会。
“不若姑娘也是开一个吧?你可不知道,这南贵府中高门大户可是不少,如今可都惦记着姑娘的果子。”
“若非我家相公此前托姑娘福,只怕也没有那一箱子瓜果。”
“这苍阳府那边买果子虽次数少数量不多,可好歹还能挨到一些,可这南贵府却是只能望着远处的船,空留想念了。”
看粱郑氏左一言忧一语,想必目的就是让木琉烟在这里开一个神农园了。
但是她开了神农园,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
这几个人给她的感觉都很有成算的人,即便是梁渠那种看似表面上琢磨什么都在脸上,但往往这种显露却又极大可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叫人十分搞不清楚。
“郑姐姐怕是不知,我这园子看着不小,但那果子要种出来,也不容易。”这当然是木琉烟刻意的结果。
能够在冬日里长出新鲜的果子已经很让这些古代人“惊悚”了,若是再不控制数量,旁人不会觉得木琉烟多厉害,只会觉得“事有反常必有妖”,到时候将木琉烟抓去烧死也不一定。
“除却我本身的两家店铺,剩下的果子基本都是被封家包圆的,他们要销售到哪里去,我也是不过问的。因为在泗州和阳州有稳妥的店铺,所以他们一般都销往这二洲,这路上不多做停留,也实在是怕坏了果子。”
木琉烟一番诉苦,粱郑氏也不能反驳,只能一一应诺,赞叹两句木琉烟的不容易和能力卓绝。
只是这想法还是没有放弃,问道,“那妹妹不管那封家的销售,封家也当不管妹妹的店铺问题才对。”
木琉烟自然点头,这方面没必要说谎,而且心底也已经有准备粱郑氏接着要说啥。
果不其然,粱郑氏死命压制着心底升起的高兴,看似平静的说,“那即使如此,妹妹就算是开了一间店铺在南贵府,又有何妨?”
“这封家买了果子去固然会给妹妹红利,可哪有自家出售赚取的多?”粱郑氏一副为了木琉烟考虑的样子。
木琉烟笑笑,“郑姐姐错了,这托给别人虽说少赚些,但省心许多。这只售卖,可不还得要管理铺子,找寻人员嘛。”
即便是木琉烟说的都是大实话,粱郑氏也不能认啊。
连忙又劝道,“妹妹此言差矣,这果子到了封家不知要经手多少人,又是靠着你神农园的名头卖出去的,这其中价格不得多出几倍去?”
“这买卖个店铺又能花去多少钱?牙行里手脚机灵的人也要不了几个银子。”
“听妹妹的意思也是有心的,姐姐别的忙帮不上,回去与我夫君央求央求,他到底还是这南贵府府尹之子,帮你选处好宅子,风水好地段佳价格又便宜的地方,不难。”
看在粱郑氏这么“诚恳”之下,木琉烟自然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不过说好,先看地方合不合适,再去谈其他。
木琉烟话没说死,就还有希望,粱郑氏也稍微满意了些。不过是过了两天就请了木琉烟去看地方,让木琉烟深深怀疑,这地方是早就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