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走的那些人都吃不饱,更别说能够洗洗干净了。
整个人都会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觉,若不是仔细凑近了看,实在难以认出对方是谁。
何况阿池跟那个人也不是很熟悉,但那个人的面目,很有辨识度,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颗大大的痦子,还带毛,正好长在眼睛下面。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阿池险些被吓哭,所以还记着。
但是在那些拿着鞭子抽打他们的人手下,实在是没有时间来想七想八,当时匆匆一瞥,阿池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很快就被人抽了一鞭子,再想不了什么,转身去干活了。
现在被木琉烟救下,他为了能够给娘亲报仇,哪怕是害怕和伤心,却也依旧每天将那些事情回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记着,木琉烟说过,只有找到那地方,只有在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她才会出手。
而现在他们能够获取消息的渠道就是他记得多少。
毕竟这不是木琉烟的势力范围,想要大战起鼓找什么,根本不可能。
“那人是个强盗土匪,反正官府是这么给他定罪的,说是抓了好久。那次游街示众,我就看到过,印象很深的。”
阿池乍然想起来,就跟木琉烟仔细说一说。
那人身份阿池不知道更多,但仅仅是他是官府的囚犯的这个身份,就叫木琉烟想通了许多。
叫妏娘带阿池下去,要跟团团去玩会儿也可以,就是别乱跑,现在外面不安全。
虽说木琉烟的打算没有全部跟阿池说,但阿池小小年纪经历这么多,现在对木琉烟这个救命恩人,那是言听计从。
木琉烟见阿池已经离开,就道,“一个囚犯能够跑到石场上去,不知道是南贵府支援的人手,还是这石场本身就是南贵府的手笔。”
阿决比较倾向于后者,就连木琉烟本身其实也更觉得后者更可能。
木琉烟道,“或许阿池所见的囚犯只是他印象里较为深刻的,其余人应该不全是乞丐。”
阿决点头应和,道,“那我想法子探一探。”
木琉烟想到最直观的办法就是,“去南贵府的大牢里看看?”
阿决却是摇头,这个方法简单,但是容易打草惊蛇,他所想的是,“从牢狱里的采购上查一查。”
虽说不会给牢里买多好的菜色,但哪怕是馊水,牢里如果有那么多人那也该是有足够的数量才对。
木琉烟撇撇嘴,显然对这个有些麻烦的办法不是那么满意,但是阿决也有他的考量,所以木琉烟便也没有出声反驳,只叫他小心些,别叫人看出什么来。
这方面对于阿决来说已经不算难事儿了,毕竟阿决还要查萧齐的身份,只是因为路途不近,所以这几天还没有消息,不过相信也快了。
木琉烟等消息的时候,便将团团抱了过来,这小东西好几天没见木琉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抛弃了。
抱着木琉烟的肩头不撒手,还哼哼唧唧的,这意思木琉烟可熟,这是想木琉烟给它喂两口原力,补偿补偿它受伤的幼小心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没有羊奶的时候,给它输入了些许原力,原本是想保住它的小命。
毕竟一开始木琉烟不清楚,但后来却想明白,野外的兽类生的孩子比较多的时候,就会比较顾及身强体壮一些的,但那大熊猫遇上木琉烟,所以在不想团团死掉的情况下,才将它送给了木琉烟。
这就是个拖油瓶啊,根本就不是什么报恩啊。
不过养了这么个小东西,木琉烟也不觉得是什么负累,反而觉得挺开心就是了。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身为玄术师,那也不能到私人可以养大熊猫的地步。
阿决的消息第二日就到手了。
“看似没有太大的差别,虽说买不得什么好东西,但确实数量不少。”阿决这么说,木琉烟还以为他没有问道东西,可阿决的样子却不像。
木琉烟索性不开口,看看这个如今说话竟然也学会拐弯抹角的男人到底要说什么。
似乎察觉自己的大喘气被木琉烟发现了,阿决眸光讪讪,但神色不变,接着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查了一下那些东西的去处。牢里有人自然是给人吃了,牢里没有装装样子,那东西自然也就找个机会倒掉。”
说到这里不需要阿决再说,木琉烟便知道阿决必然是找到了他们倒掉那些东西的证据。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木琉烟又想,“那些石头到底是什么?”
这还是主要因为阿池对那些东西的不认识,又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所以就只当做是石头。
可是一府之地开采石头,需要做成这样子?
除非那些都是,矿石。
不论是金银矿还是铜铁矿,亦或者其他玉石矿一类。
只有这样的价值,才值得一个府衙这般隐秘又小心的开采。
“那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隐瞒朝廷,私自开矿。”木琉烟沉吟,这几种矿类的开采权都集中在皇帝手中,分出去的多数是某些王爷辖地里矿藏。
但即便是王爷的属地里的矿藏,那也是需要报告给皇上的。
梁棋一个府尹,根本不具有开矿的资格。
“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地方,就不能这么快下结论,要状告一府府尹,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就让木琉烟头疼了,她可没资格处理一个府尹,好歹也是正三品大员啊。
阿决道,“如果真的如你猜测,那只怕之前引蛇出洞的计划,会给你带来危险。”
木琉烟本还苦恼的神色一转,略微带了点笑意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阿决,这么几年,我觉得你很了解我。哪怕要被人咒骂,我却也不是那种心慈仁善之辈,不是吗?”
阿决心中反驳,在他心中,木琉烟最是良善不过,怎会是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口中他还是说道,“我知你不是爱掺和事儿的人,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
木琉烟嘴角的笑容大了点,“梁家那事儿你也知道,一直我就觉得梁家在我这儿能图什么,那么上赶着。”
粱郑氏那人送的东西虽算不上多名贵,但木琉烟看得出送出去的时候就跟割肉一样。
而那铺子的优惠,买铺子的人对铺面的不熟悉,甚至自己说出铺面哪间屋子以前是做什么用放置什么的都有些驴唇不对马嘴,都是让木琉烟疑虑越来越甚的原因。
梁家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买卖?
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除了想出梁家在谋划什么陷害她以外,她想不出别的什么解释。
妏娘一直低头在旁边听着,木琉烟在很多事情未必会听取她的意见,但绝对不会瞒着她。
一是让她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免得出去被人套了话,虽然妏娘的嘴是出了名的严实。
二也是让她分清楚旁人的好坏,虽说妏娘也不算特别见识浅薄,但是跟在木琉烟身边做事儿,还有的历练。
妏娘也知木琉烟的想法,特别是这次梁家一事上没有隐瞒她,更让妏娘觉得有几分帮她报仇的意思。
不仅仅是当初诬陷妏娘卖了妏娘一事,妏娘当初之所以越发不得粱郑氏的待见,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怀疑自家小姐死的蹊跷。
这些事情妏娘全数跟木琉烟交代过了,此刻妏娘便觉得木琉烟是有上心的,心底更加感激起来。
开口道,“姑娘,其实这南贵府的地形,没有那么复杂。按照阿池那孩子的说法,以及当时他们逃往那山上的路径来看,这处开山的地方,也就这么几个方向。”
南贵府的粗略地形图搞到手也容易,妏娘这人虽算不上府城里土生土长的人,但对这里却也熟悉。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逾越,想要表达自己的意见。
木琉烟本就因为她熟悉这里而问过不少问题,这会儿听她开口便也听听意见。
妏娘在摊开的地图上指了几个地方。
“他们是连夜跑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也不敢点火把,所以跑起来肯定不快。那些人追上来的也快,所以可能他们并没有跑多远。”妏娘一手指着打猎的那处小山,又往后及其他几个方向偏了偏。
“只是这座山上打猎人很多,所以基本不太可能有那么多人在挖山还不被发现。”
但是妏娘指出的这几个地方,却有些人迹罕至,若真有那么些人在那,也并不容易被发现。
木琉烟却皱了皱眉,确实是山沟沟,鲜有人迹,可问题是她却觉得有几分远了。
她指了妏娘指的那几处地方各不远的地方,问那些是什么地方。
这地图粗略,所以实在有些看不出来。不过妏娘还算熟悉,有了大致的地名,再想想以前听闻过的。
在后宅里的女人虽然出去的机会算不上多,可是消息往来却并不闭塞。
特别是大户人家的仆从那更是从哪儿来都可能有。
妏娘说了几个,都是当初听府中仆人所说自己的家乡所在,不过也有几个是没有认出来的。
木琉烟却也不细问了,因为前几个很明显,那山中虽然人迹罕至,可到底山脚或者山腰都是有村落的。
“靠山吃山,未必就不会有人进山,到时候还是会被发现。一个两个或许被捉了去,但村民团结,一旦全村人上山寻找,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不漏。”
又将地图上可能的地方寻摸了一遍,木琉烟忽然指着一处问,“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