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梁棋状告自己,木琉烟还有些茫然,这就算是梁棋要狗咬狗,也咬不着她吧?
不过想到自己收的那一部分头面和低价购买的铺子,木琉烟就明白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梁棋现在是想要把自己牵扯其中了,想必当初做这些,梁家就已经是出于将她拉上贼船的考虑。
只是当时肯定是想让她下不了船,就为他们办事了。
“现在事情进行到一半,真正能拿捏到我的事情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做。”木琉烟沉吟一句,也算是安慰阿决。
妏娘这次如何也要跟着,但木琉烟这话,阿决听了明白其中缘由,妏娘却隔了一会儿才皱起眉头。
之前送东西的事儿过去好几日,妏娘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这时候想来,浑身都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哪怕是知道梁家不是好心的人,却也没想到人还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善良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似乎是知道了妏娘的想法,木琉烟道。
人心险恶,永远能够超乎人想象。
到了公堂之上,容湛正坐在正堂,一见木琉烟款款而来,容湛就递过来一个歉意又安抚的眼神。而不等她见礼,梁棋便攀咬起来。
木琉烟冷静的扫了他一眼,“其实你不做这些,根本就不会让我对你那般防范,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梁棋到没有哑口无言,反应很快的就要反驳,毕竟木琉烟真切的收了他的好处是事实。
“若非是你有意奉承,我堂堂当朝三品大员,如何能与你为伍?”
“没想到你的手段这么低贱,你还清楚你朝廷命官的身份,既然如此,为何要听我教唆?就算是你听教唆,你当这府尹是一天两天?难不成几年前我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能叫你堂堂一个府尹听命?不是我低估自己,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梁棋当然不会被木琉烟三言两语转换概念,只说到,“我未曾说过所有事情皆是你所为,只是我承认受贿,但当初也仅仅是受贿而已。可不知你如何知道此事,拿捏了我的把柄,要求开垦折山道那边。”
“折山道中竟有铜铁矿,我也是不知的,这近三年的时间里,我也只是受你胁迫,帮你提供了人手。”
“七皇子殿下请明察,罪臣真不知折山道中如此情况,罪臣虽贪财了些,可却没有胆子谋反啊。是这歹毒女子,此前事情谈拢不得,她便将事情一应尽数推到罪臣的头上来。”
木琉烟这时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梁棋的口中是个什么样子。
他说折山道矿产的开采,他并不知晓。
当时折山道垮塌,所以他就给重新选了一条路,也是因为重新将折山道修理出来,是在太耗费人力物力,并且还有再次垮塌的危险。
他就为民办事儿,选了另一条稍微远了点却并不会再有垮塌危险的道路。
这件事情当初很多人都参与了。
折山道的开采也是在两年多之前,当时折山道塌了,也就默认是一条废路,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直到木琉烟的到来。
当时的木琉烟正以神农园起家,不知怎么拿捏住了梁棋的把柄,所以要挟他不但要支持她在折山道的工事,更要帮他抓人过去。
因为选的都是囚犯和乞丐,明面上来讲也是让南贵府看似十分富裕,所以梁棋几番考量便答应了下来。
但是木琉烟是不允许他去折山道的,而且因为神农园名声在外,所以梁棋也一直以为是种植点东西,拿捏他的把柄让他提供人手,也是因为怕花钱。
毕竟有那些奴隶,木琉烟这一切就是纯赚。
看似说的合情合理,木琉烟气笑了,“你这说的我都要信了,真难为你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些东西。”
看似把前因后果都给编完整了。
“我根本没有骗人,殿下您完全可以去查,那些人最早都是那时候抓去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被抓去开矿了。这矿产是朝廷管制的东西,我一个小小府尹,怎么敢隐瞒不报?”
梁棋一副我认罪,但我不能让我一家老小也被牵扯进来,被人推出来顶罪的架势。
“这谋反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就算给罪臣熊心豹子胆,罪臣也是不敢的啊。”梁棋话音落下砰砰磕头,就连他两个儿子此刻也是不敢不敢的连声哭嚎。
“既然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那就拿出点证据来,空口白牙的污蔑别人也是违法的,身为府尹的梁大人不是不知道吧?”木琉烟道。
若说是更久之前,木琉烟可能还拿捏不准,但是两年多前她接手了这具身体,那这事儿她是绝对没做过的。
这梁棋还说她拿神农园打掩护,真是可笑,明明她是靠神农园吃饭的哦。
梁棋道,“一直是你拿捏着我的把柄,我哪里敢不听从?哪里有什么证据?书信往来时,你都已经叮嘱过,全部烧毁,莫叫人找到一丝证据。想来那时候你便已经打算,我到了这无用之时,不但要被你舍弃,还要被你将一家老小都推出去做替罪羔羊,你当真是蛇蝎心肠啊。”
这梁棋句句血泪,字字泣血,木琉烟简直要被他给都笑了。
“我觉得你这演技,挺不赖的,要是上那梨园去,为你哭笑不止的看客,每日能排队从城北都城南。”木琉烟不但不接话茬,反而调侃,让梁棋的眼底更多了分怨毒。
他原以为自己这般攀咬,木琉烟合该露出点慌张来,到时候不管说些什么,总能让他钻点空子去,到时候难不成还不能让他将这个事情坐实?
哪怕是让容湛多一丝顾虑,对他来说也是再好不过。
容湛心底也确实有一丝疑虑,关于木琉烟的身份,多少人在查,但是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多,盖因她自己本人都不太记得自己的过往。
这天大地大的,即便是拿着她的画像到处去问,也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木琉烟是知道肯定是有不少人要调查她,却并不知道对方拿着她的画像去,若是知道必然要感叹一句,这灵魂画风,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一个褐衣短打的男人左右四顾,确定没有人这才一跃进入高墙大院之中,而院中的花园之中则是守着另一个男人,一见有人来立马就警惕的站起来查看。
见是自己人,立即就上前询问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若是没有,以这人的身份,是不会前来这里的。
“快禀告公子,我发现了这个。”那人用手指圈了一个圆环,示意了一下。
另外一个人懵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顿时道,“竟是真的?那兄弟你可有福了,到时候可别小气,要请客的啊。”
找到那人,那此人领到的赏赐可是不菲,说不定还能得公子青眼,到时候飞黄腾达说不定也不在话下。
两人匆匆而行,到了那公子的住处,禀告过后,则由那一人进入。
叩头就拜,口中大呼托公子鸿福,竟让他找到了玉佩的下落。
“你可瞧仔细了?”那公子原本还一副恹恹的模样,待听了那人的话,顿时眼前一亮,手中无甚趣味的书籍甩在案上,简直就要上前揪着这人好好问。
也是明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这人立马就解释起来。
“玉佩是找着了,小的仔细对比过,跟发下来的化作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材质也是如此,所以小的认为那就是真玉。只是那执玉的人不对,所以小的先行回来禀报,另安排了人手仔细查探。”
这事情牵连甚广,而且又怕其他几位公子得了消息,故而他格外的小心。
那公子听闻便点了点头,“你做的对,调查的消息进展如何?”
这人赶过来自然也要几日时间,这几天里肯定也不能撒手不管,所以消息肯定有收到一星半点。
“玉佩的来历已经寻摸到一点,说是那人在当铺之中所购买,只是那个当铺在宜陵府和襄陵府中共有十多家店铺,未免打草惊蛇,我们不敢大肆找寻。不过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应该是从宜陵府中的县镇收上来的。”
更听说来典当的是个不太识货的家伙,典当的价格极为低廉。
“呵,那些人要是都识货,未必就能落到我们手中了。”打开盒子,仔细观察这块玉佩,这位公子也觉得这一块八成就是真的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
“这次的事情做的好,大赏。”
“正主也要赶紧给我找到,毕竟我们的大业,还需要这个名头。”公子发了话,下面的人便只能更加紧锣密鼓的找寻起来。
不出三日时间,便传来消息,收玉佩的当铺,是在远宁县中。
被梁棋这般死咬着不放,木琉烟除了气笑了,还真就一时摆脱不得。
好在容湛还是向着木琉烟的,没有因为梁棋这些话,便将木琉烟挂押起来,这一点在梁棋看来,挺失望的。
只是时间紧迫,他也伪造不了什么证据。
不过不管是到了哪里审理,他紧咬木琉烟不放是不会改变的,儿子们已经交代好了,而家中妇孺仆从,那是并不知情的。
容湛亲自送木琉烟回了客栈,虽说让木琉烟协助调查,可这态度摆的挺明显,下面的人还真就不敢有所异动。
只是不过几日时间,关押梁棋的牢狱之中,却又发生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