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园里种植的东西,也向来不止是果蔬。
还有些花草和观赏树木,虽然别人都不明白一个种植果蔬赚钱的种植园,种植这些有什么用。
可木琉烟哪里敢用一些果蔬做阵基?
不说果蔬到了成熟的时间,工人们就会采摘走,就是她明令禁止不准采摘,但那看着那些果蔬常年的精神奕奕甚至常年挂着果子,能不吓着那些人?
所以不如种植一些花草树木来的方便,挑选花期较长,哪怕开败了花也一年四季有绿叶,四季常绿的树木,是最好的选择。
今日这棵进阶的便是一株花,是黎国本土的种类,如今也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若是寻常的植物,木琉烟定然要以原力探一探,现在确实不敢,一来现在原力的探查会伤到这新生的植种,二来也是容易造成它进化的偏差。
一直以来木琉烟除了给被选做阵基的植物输入原力以外,基本不干涉它们的成长,如果不然,这几年的时间,怎会才有这一株?
如今除了开的分外妖艳,还真没看出有其他的本事来。
木琉烟点了点那顶头开着的唯一的花苞,之前这花是开着珍珠大的雪白色小花,往常一开,这么及膝高的枝丫上能开十数朵,现在却只余这一朵。
仔细看,能看见那花蕊处,隐隐有淡淡的青光流过。
木琉烟很是满意,证明她这个想法是有实现的可能的,三五年不行,就十年二十年,反正玄术师只要不是意外身亡,正常寿命少说一百五十年。
趁着周围没人,木琉烟将花起出来,又赶紧补了一棵在原来的位置,生怕被人发现异样,蹑手蹑脚的将花带回种植园中她休息的地方。
包裹好,给花传递了一丝原力,将它委委屈屈的放在怀中,骑马飞奔回家。
虽说她现在家中已经有了皇帝的眼线,但她想要避开,还不算麻烦。
回到家中,果然见除了阿决和常桦,别人都在。
如往常那样逗弄了一下妏娘的女儿清丫,便回了房。
忽然多出一株花来,那两人即便不能光明正大进她的院子,但也肯定会有所觉。虽说不一定会往什么方向上想,但木琉烟不能赌一丝一毫的可能。
所以这院中她早就做了准备,之前在家中闭门不出的时间,种了不少各样的花草树木,只是如今还都没有开花的迹象罢了。
木琉烟只好又将这花往卧房里藏几天,反正有她的原力滋养,只是不出去,这花还求之不得呢。
傍晚,常桦下学归来,却是一脸沉郁。
放桌上都有几分郁郁寡欢,食不知味的样子。
木琉烟坐上桌,一眼就瞅见常桦的神色,颦了颦眉,等了好一会儿却见常桦除了自己失神,一点要提什么事烦心的意思都没有。
阿决坐在木琉烟右手侧,常桦则是左手上首,此时走神,也被阿决看了个正着。
木琉烟轻轻剔了一脚常桦,原本就在无意识的用筷子捣着米饭的常桦,一失手险些将饭碗打翻,见木琉烟和阿决都盯着他看,不免讪讪一笑,然后忙强颜欢笑招呼两人吃饭。
“到底有什么事情,还用瞒着家里?”木琉烟有几分口气不好,不是她想管的常桦太宽,她也知常桦也惯来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虽说年纪不大,心性却极为沉稳。
但是他这明显魂不守舍的样子的,还是叫木琉烟忍不住不问。
常桦这时也明白自己的表现压不住,木琉烟和阿决两人从来不傻,如何看不出?
亏他临回来之前,还在一再告诫自己,要好好压制心中想法,以免露出了破绽,
可哪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没用,果然还是不太经事。
常桦心中唾弃自己无能的这一小会儿功夫,木琉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踢了她一脚,这才让常桦翕动唇瓣,欲言又止。
但最终说出来。
“今日从父子那里得了些消息,原是不想让姐姐知晓的。”
“是良州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良州那边百姓都以姐姐的法子种植,半夏地参,荆棘果和沙桃,种植毛毛草养羊,均已经分配了下去。”
“皇上更派了人从彬州和幽州运了许多大树过去,在良州的外围种植下一排排树木,今年的风沙果然好了许多。”
一切的劳苦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今年良州的田地植物,几乎没什么损失。
去年也因为皇上也是当地征民,所有不少百姓都有了余钱,这日子好过了,家中存货自然也就多了。
却不想偏偏因为如此,就引来了大难。
出了良州再远的地方,就不是黎国了,而是北漠。
在那更深的黄沙漫天的深处,也并非是没有人居住,只是那些人在大黎百姓的口中,都叫做蛮人。
因为他们皮毛裹身,因为他们行事粗鲁野蛮,因为他们脏臭不堪……
总之那些人顽强的生活着,却很不得大黎百姓的待见,语言方面也有些障碍,哪怕都是住在边境的百姓,都互相不太懂对方说的是什么。
更何况还有些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就更让双方不容易理解,又是两国臣民,就更加少了往来。
那些蛮人居住的地方,被黎国称之为北漠,那边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政权统治,往往一个居住地就是一个政权地,皆是各自为政。
那种地方,大黎也从未考虑过去开拓疆土,因为实在是有些荒芜,得不偿失。
甚至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便是与黎国的往来交好的每年一贡,北漠那边也是不参与的。
让人没想到是,正是这样一个大黎人眼中的不毛之地,大黎人眼中的茹毛饮血的蛮人,竟然在今年三月份时,骚扰了大黎边境良州。
“应该是冬天储存的食物吃完了,又还没有新的粮食,所以动了强抢良州的心思。往年良州到这时候,不是饿殍满地,就是有官兵前去派发粮食赈灾,那些人哪怕是垂涎,但也没有机会。”
偶尔也会发现有些抢粮食的暴民之中,有北漠人的身影。
但是次数不多,所以大抵也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想这次却被北漠给钻了空子。
“夫子在彬州也有相熟的好友,这次消息是先到了彬州,然后那位先生告知夫子的。更详细的消息,信中没有再写。”
大约也是明白他们那夫子忧国忧民的性子,告诉太多了,反而叫夫子挂心。
又怕再过段时间,消息传到了津州这边,夫子不清不楚的,又多想。所以那位友人就提前来信说了,虽然被抢了不少粮食,但好带伤亡不重。
还有皇上派过去在那协理黄沙一事的官员,也帮了不少忙,所以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唯一让常桦这般不开心的还是因为,夫子提了一句,怕是又有些人要以此做文章,觉得若非是木琉烟让良州寻到了生计,若只是往年那般赈灾,有官兵在,那些北漠人铁定是不敢去的。
常桦听了是又气又可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呢?
这些可能常桦不敢说与木琉烟听,可就怕日后也会从别的方面传入木琉烟的耳中。毕竟有人的心就是这么恶毒,他们肯定是堵不住的。
听闻常桦所说,木琉烟手指敲击着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知道常桦还有所隐瞒,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常桦既然决定说,那良州的事情,他所知道那肯定是说完整了。
至于他隐瞒了什么,木琉烟觉得要么之后常桦熬不住会说,要么自己也能知道。
所以她并不急。
她与阿决说:“之后若有这方面的消息,就留心一下。”
阿决先是应了,接着问木琉烟是否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现在来龙去脉还不清楚,具体也不好说,但是我总觉得,春末夏初的时候,正是沙漠沙暴多发的时候,北漠人怎么敢正在这个时候,来抢掠良州?就算是真的粮食稀缺了,那往年呢?往年有赈粮兵,他们就弄不到粮食?那往年不早就饿死了?”
“他们总不至于之前就知道良州的日子好过了,所有去年冬日就故意不存满了能熬过初春的粮食,准备着有需要就来抢良州的吧?”
往年北漠人难道就不是过冬的时候就连带着准备能够熬过春日的食物?
还是说,去年的北漠糟了什么大难,让他们想准备却没的准备?
虽说这种可能也有,但黎国虽然没有开疆扩土占领北漠的心思,可也仅仅是因为北漠这块肉太没嚼头,黎国朝廷觉得不划算。
却并不代表黎国不关注北漠的动向,毕竟是接壤的另一势力,哪怕是没有统一政权呢,但缺衣少粮了,北漠第一个就要抢黎国良州的,黎国朝廷能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木琉烟倾向于,朝廷去年没有动静,便是朝廷得到北漠没有什么大变故的消息,所以哪怕难熬,但也同往年一样,北漠会熬过去。
只要有熬过去的希望,北漠轻易不会向黎国这个庞然大物出手的。
可偏偏,北漠猝不及防的撕咬了一口良州。
事有反常必有妖,木琉烟异常警觉的模样,也叫原本只是当心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会叫木琉烟生气的常桦,此时也感到忧心忡忡。
果然还是他关注的层面太过浅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