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桦不甘示弱的吸引木琉烟的注意力。
表示自己身上也很疼,内府被震伤,现在被扯着就跟有根利刃在里头搅动一般。
而且也饿,阿决大哥好歹下午还垫吧了一下,他却是子午后起便没有了进食。
两个大男人一个赛一个比凄惨,一个赛一个的委屈巴巴,木琉烟即便知道两人的目的,都不免快要压制不住抽动的嘴角。
更别提小胡子一行人,特别是之前被阿决冷静镇定又威严气场吓唬过的那两个看门的,这会儿也是跟着后头来守着,以防木琉烟他们有所异动。
哪知道阿决这人画风突变,两人明显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异,自己之前就是被这样的人支使着?
木琉烟没听阿决和常桦说一句,脸色就沉一分,侧头去看小胡子,眼神之中意味很是明显。你便是这样对待我的人,还妄图谈什么合作?
小胡子一噎,明明是个刀口舔血,千军万马之间都来去自如的存在,却被木琉烟的这一个眼神惊的心头一跳。
木琉烟起身,要给两人把脉,这两人话是往严重里说,却未必此刻就真的一点也不难受,木琉烟不亲自看看两人到底什么情况,还是放心不下。
架着阿决和常桦的四人下意识的要拦,毕竟这两人是他们的人质,不管谈判的时候怎么善待人质,但那前提也是人质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却是感觉一股大力,四个人接连退了几步。虽说也本有只阻拦示意一下,所以没防备木琉烟忽然真正动手,但这样被推出几步远,还是叫他们心底惊骇莫名,这木琉烟不过二十出头年岁,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
木琉烟却是不管这几人怎么想,震开四人,一手扶一个,让两人坐下休息。
看似一手一个给两人把脉,事实上还悄无声息的度过去一些原力。
这个时候是顾及不到是否会暴露之类的事情了,多叫两人恢复些,至少能够跑的远远的。
这个把脉的过程也就是几息之间,小胡子看那四个人要动手,连忙制止。
木琉烟的意思很明确,她只是要确认两人的伤势,现在三人都在他们的包围之下,任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更何况,这二人早已经被他们喂过药了。
“姑娘既已看过二位公子的伤势,可有了什么决断?”小胡子挥退要上前的手下,语带所指的询问木琉烟。
木琉烟眯了眯眼,虽说她不拿阿决和常桦体内的毒素当回事儿,但此刻是不好表露。这些人大约是明白她善毒,故而这次寻来的毒素十分猛烈。
“解药。”木琉烟冷硬的吐出两个字,很好的扮演着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角色。
小胡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觉得自己终于是夺回了掌控权。这木琉烟也太不把他当回事儿,明明应该受制于他,却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自然已经是二位公子吃过了,姑娘不用担心,暂且不会发作的。下个月份的解药,我们也自当准备的好好的。”
看小胡子志在必得的神色,木琉烟便也表露出稍微安心的神色。
毕竟阿决和常桦对她来说算是唯一仅存的亲人,他们出了事,她如何能不忧心忡忡?这时知道两人没事,哪怕是要受人胁迫,也应该有几分安心的样子才对。
小胡子见此,便道:“如此,不知姑娘可否仔细考虑一下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情了?”
“这北漠的情况,当真是比良州严重太多了。良州种上了树排,那是好歹还能挑一些水浇灌上,北漠却是想要大面积种植,水量也跟不上。”
小胡子形容的北漠那叫一个凄苦,简直到了每天都有成千上百人饿死渴死的地步。
木琉烟这才接话:“既然如此,要我又有何用,没有水,我也种不好什么。”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当初良州种植之事,不也是反对之声一片,可姑娘不还是做成了?所以我们相信,这良州有良州适宜种植的东西,这北漠又为何没有?只是需得有姑娘这般惊才绝艳之人相助。”
“你们这哪里是来求助的态度?”常桦冷喝一声,又灌了一口温水。
虽然没有饭菜,但案几上有点心,他也是不放过的。
本还有些担心这些人下毒,可不说这些人口中的意思是不知何时已经给他们喂了毒药了,便是木琉烟在他手心写的那个吃字,也已经足够让他信任并照做了。
阿决也是连塞了好几块点心,这时身体虽还虚弱,冷嘲热讽却是有了力气。
“他们这也是为了我们着想,被威胁行事,总好过琉烟怜悯而答应他们。毕竟是北漠人,要让我们事出有因,他们也是煞费苦心。”
阿决难得说这样的长篇大论,还是替陌生人来解释,常桦表现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小胡子原本就还想怎么回答常桦,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好看,只剩下最后一点薄的透明的脸皮还撕破了。
却不想阿决和常桦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姿态,看似给他递了台阶,却根本就不准备让他顺着台阶下。
木琉烟又抢着小胡子之前开口。
“北漠那边我没去过,不知情况,所以并不能说我一定有办法解决。”
“姑娘过谦……”
“这位头领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子,这件事情我是真没有把握,不能给什么承诺。若是您不能做主,不如让你背后的人出来跟我谈。想必他是能够理解我的人力有所不及,也不会为难头领你的。”
背后之人的话,让小胡子眼珠一缩。
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听木琉烟接着一句。
“上次之所以把那两个什么公子,直接送入大牢,也是因为人家要我去谋反啊。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但你家主子只是想我帮着种点东西,即便是他国之人,事情也未必没的商量,所以不用这么小心谨慎,不敢露面吧?”
小胡子总觉得这是话中有话,不仅仅是讽刺他们公子胆小不敢出面,更加有可能表示木琉烟心中清楚,他们此刻所说之事,不值得他们这帮大费周折。
想到临行前公子的交代,小胡子不得不感叹公子果然猜测的七七八八,到底还是自己轻看了这么个小娘子。
看小胡子这一瞬间的沉默和细微的脸色变化,木琉烟便知这群人果然所图不小。
她虽没有见过北漠的人,却觉得这些人跟大黎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还听见几个窃窃私语的人满口津州南贵府那边的方言。
她接触过那边的人,到还是记得几分。所以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黎国的人,却偏偏要来替北漠人谋福祉,这里头没点什么猫腻,木琉烟能傻乎乎的相信?
何况之前还有常桦曾提过的,北漠人抢劫良州百姓一事。
木琉烟觉得让黎国皇帝放过那些北漠人都不可能,更何谈这些人还自发的为了北漠人去寻求植树造林的法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群人跟北漠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
“姑娘说笑,我们公子实在是是忙。不如请姑娘与二位公子先去休息,等明日启程,与我一同前去见一见我们公子。”小胡子决定还是先稳住这娘们,反正只要人掌握在他们手中,到时候她不愿也得愿意。
特别是当月余时间后,那两个人的毒素发作,就不怕这娘们不心疼。
“前去?听着就觉得这路途似乎挺遥远的啊。头领大人,我觉得我现在不适宜长途跋涉,特别是我们家阿决和小桦还伤着,你说是吧?”
这次小胡子边上的那个汉子终于是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娘们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走的意思。
“磨磨唧唧什么,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真把自己当什么皇族公主不成,在这吆五喝六的,以为我们多怕你不成?”
大汉呼和完了,小胡子才假意呵斥了一句不得无礼。
事实上又如何不是借着大汉的嘴表达自己的不满,最好让木琉烟看清楚行事,她们没的选择,乖乖听话还能少受一些罪。
木琉烟嘴角挂着笑容,不知为何,小胡子觉得心里凉了凉。
这时,听外面脚步急促的冲进来一人,口中大喊着报,外面来了不下百人,约莫还有五里左右便能到。
小胡子眼神一厉:“木姑娘这一招棋走的可十分不明智,太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了。”
“是啊,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活着,偏生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木琉烟不疾不徐的一句话,越是往后,就越让小胡子感觉心口泛着不知名的寒气。
但也只能强行压下去。
“姑娘既然如此说,那就恕罪了。”
一声令下,十数人就围了过来,只要将这三人抓在手中,外面那些人不足为惧。
却不想刚刚靠近的五六个人,无声无息的就倒下了。
而木琉烟、阿决和常桦三人,还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一个端着热茶呷了一口,两个抿了口温水,又开始吃起了糕点。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着实让一干人气恼,可终归有一个聪明人。
声音惊慌害怕又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她,她怎么还能用毒?”
往地上看去,果然见倒下的那几人七窍流出深黑色的血液,死不瞑目,身上却毫无伤口,这是怎样剧烈的毒素?他们怎么触碰到的?
难道有什么不用触碰到,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吗?
那他们,站在木琉烟的对立面,是否也早已身中剧毒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