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就不欲与你们作对,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不管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再给一次机会,不来招惹我便相安无事。”
小胡子的脑袋里一直回想着木琉烟这句话,她说的云淡风轻,可他却感受到无比的压力。
并且不甘心,眼见着三人都掌控到了自己手中,又为何功亏一篑?
只是心中再愤然也不行,他们不是木琉烟的对手,她仅仅是坐在那里,便是一座不容攀越的巍峨高山,不过是动了一丁点的坏心思,在她面前都隐藏不了。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又是六七个人迫于压力围了过去,想要趁其不备拿下木琉烟,哪怕是掌控到常桦或是阿决其中一人也好。
可偏偏一步踏出,就是死局,脚步落地的那一刻,那六七个人便身体一软,整个人除了最后做出一个因失去身体控制力而极为惊恐的表情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意识。
这样的面部表情,也让剩下的人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便是小胡子自己,在木琉烟看似平静的眸子下,也终究扛不住。
走,走。哆嗦着开口,一众人如蒙大赦,小胡子也觉得心口一松,然后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门外的罗何二人带领的队伍已经赶到这破旧的宅院门前,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脚步不停,只要能够远离屋里那个魔女。
短兵相接,两伙人的喊杀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木琉烟依旧不动声色,阿决却是站了起来,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常桦也连忙站起来,看样子是想要去帮忙。
木琉烟连忙追出来:“你们两个还有伤在身,要做什么去?”
常桦有些愣住,而阿决的身影已经转过了拐角,木琉烟见他不是要去掺和战局便也没有那么急,不过还是跟上去看了看情况。
却见阿决在明显有收拾过的痕迹的几间屋子里一顿翻找,却依旧是两手空空。
“找……找剑?”木琉烟乍然明白,那柄她送给阿决的长剑,他一直剑不离手。
这次被抓,那剑也不知落入何人手中。
他此前不提,怕也是因为不想为了一柄剑而打乱她的部署,他对木琉烟有绝对的信心,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木琉烟添乱子。
剑的事情,木琉烟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剑的制作虽耗时耗力,却没有技术难度,木琉烟大可以再给阿决做一柄。
可看阿决压制住的神色,眼底的焦急懊恼,木琉烟却是开不了口说,丢就丢了,再做便是。
不由又想起当初她将长剑送给阿决那一夜,他喜不自胜,当下就冲到院子里,舞了好久。
阿决很少有那般情绪外露的时候,何况还是那般高兴。
木琉烟嘱咐常桦和阿决小心,转身便冲着小胡子一行人追过去,来不及听阿决一声不用了。
他是很喜欢那柄剑,那是木琉烟送他的东西,或许这一生再不会有让他如此珍视的东西,可他不想因此让木琉烟涉险,给她添麻烦。
毕竟木琉烟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她这般轻易就放走了小胡子,肯定是还有别的打算。
木琉烟却是听见阿决的话也不管那么多,怎么能让小胡子抢她的人的东西?
留他一条命不过因为他还有用处,真的不是她心地仁慈。
木琉烟落到门楣之上,正见到院内院外都有不少人缠斗在一起,而那柄长剑正被一个她没见过,但绝对是围攻常桦和阿决的几人求中之一拿在手中。
与他缠斗的,正是何奉天。
木琉烟冷哼一声,手中力量一放一收,长剑就直直向着她飞了过来,温和的落入手中。
那人四十多岁模样,身形不矮,乍然失去了手中长剑,被何奉天一剑削下,只能抬起臂膀去挡。
转眼再看长剑去想,却见天色朦胧之间,木琉烟长身玉立,手中持剑,口中轻轻开口,话语却很清晰的传入不少人的耳中。
你不配用这柄剑。
短短七个字却是判定了他的下场,手中通透的长剑,光华一闪,离着这般距离的那在木琉烟看来格外獐头鼠目的男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来不及去堵住自己的脖颈。
那微微的冰凉转成炽热的粘稠,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不少看到这一幕的人,顿时觉得肝胆俱裂,这是何等的功夫,竟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招,就要了他们这边一个顶尖高手的项上人头。
大骇的那伙人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东奔西跑起来,只为了能够窜出这恶兽口中一样的宅院。
而院外那些人还在拼斗的如火如荼,不知院内发生何事。
木琉烟叫住了何奉天。
“人我已经救下,剩下的事情还托何大人费心。他们背后必然有人,他们要我前去北漠植树造林,不管这个目的几成真假,其中猫腻,想必大人比我清楚。”
何奉天沉了脸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了北漠这般费尽心思,这些人应该是北漠人?那这么多的北漠人如何能够混到大黎腹地津州来?
转而又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北漠人,木琉烟没有见过北漠人,他却是见过的。这些人的长相就是大黎人的模样。
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大黎境内有北漠的奸细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何奉天一挥手,阻止了紧追而上的手下,然后找来罗修远商量,他们要放长线钓大鱼。要尽快通报皇上,这其中隐情必然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处理的。
木琉烟三阶植种,便是灵延,结出的果实小小一颗,恰似蓝莓,当初便是因为二阶植种断魂针的毒性太过霸道,才费尽心思找到了这灵延。
而灵延可解万千毒素,断魂针这般的都不在话下,那小胡子给常桦和阿决所下的毒,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大不了还能把灵延果当饭吃呢。
常桦表示,姐姐给他吃的这个什么能够解毒的果子,酸酸甜甜的,格外好吃。
两人平安,冲动救人的木琉烟也没受伤,周思允是长出一口气。
他觉得自从与木琉烟相识后,他不论是官场之上还是生活之中,都可谓是平步青云平安顺遂。
偏偏就是如此反而要提心吊胆,哪怕木琉烟不去找麻烦,麻烦也要来找木琉烟,叫他也跟着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乾元帝一连翻了几个折子,眉头越皱越深,眼神越来越火,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手上两三份折子都往地上一摔。
他觉得自己再看着一份这样内容相差无几的折子,都要觉得自己被气的少了好几年了。
“这个越俎代庖的东西,好好一个镇西将军,竟敢擅离职守。”
还打着追拿叛逆的名头,即便是真的察觉前朝余孽的踪迹,那也不是该他一个镇西将军,能够追击万里的。
通报给哪个州府的府尹,或者派小队跟踪行迹,再通报给朝廷,由他这个皇帝来安排,不可以吗?
哪怕退一万步说,这个擅离职守的镇西将军哪怕是讲这些叛逆给抓住了,到时候说不定他心情好,还能不计较他的过错。
可偏偏这个没用的东西,不但没有追上余孽,还距离自己的守地越来越远,这会儿怕不是要到了良州。
沿途的府尹们皆是来报,这伙余孽太嚣张,这镇西将军也真没有多大用处。
一个从二品的镇西将军,自然不会籍籍无名,
皇上对蔺沉此人还是较为熟悉的,挺有能力和手段的一个人,为大黎也立了不少功劳,若非是这一份本领,如何能做到这个位置?
可偏偏这样一个曾居功至伟的将军,却对一伙前朝余孽束手无策,皇帝能相信?
何况此次蔺沉带出去的人也有不少,按照各地府尹的不明确点算,少说有个近两千人。
那伙叛逆的势力哪怕是有千把人,可蔺沉带领的这一队都是骑兵,竟完全奈何不了他们吗?
皇帝心头隐隐觉得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却被一个宫侍高声奏报给打断。
乾元帝本是怒火中烧,但看到宫侍紧张的神色和呈上来的东西,还是压制下去,看起来那信件里的内容。
这边是跟随在木琉烟身边的罗修远和何奉天送来的加急信件,皇帝交代过,寻常无事时也要一月一次书信禀报木琉烟的行踪问题。
有事时更是要加急禀报,宫内更是交代清楚,这方面的奏报跟华阳县的折子一样,随时随地都要拿来给皇上看。
这一看之下,皇上当时就扫落案牍之上所有东西。
这些人当真是把他这个皇帝当傻子耍的团团转是吗?
“宣大将军、骁骑将军、骠骑将军。”
宫侍一抖,连忙应声退下。心底却不免猜测,皇上一连宣了三位将军,连休养在家的大将军都一并宣入宫中,只怕是要开战了吧?
不然何以惊动那位老将军?
这个消息,木琉烟暂且还不知道,她正忙着给阿决和常桦两人治伤。
外伤好愈,毒素易解,内伤却一直拖拖拉拉十多天。
木琉烟对此也没有好办法,这时是不敢再给两人输入原力了,常桦几次都有过想问的意思,虽然他感觉并不明显。
但他曾跟阿决求证过,当时是否有什么古怪的或者说当木琉烟拉住他们的手时,神思一阵清明的感觉。
却被阿决含糊了过去。
而木琉烟,哪怕离的远,也听的分明。
只好在他们用的药上下手脚,不然她实在不知怎样跟常桦解释。
至于阿决的做法,木琉烟明白他心底也是有猜测的,可也显然他愿意给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