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疑惑一直困在的小队长的心中很久,但因为那事关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始终没有问出口。后来当他的疑惑解开后,他发现在他心中,救命恩人屈居第二位,第一位是他的女神。
苍鹰飞出没有多远,木琉烟也骑上逐雷,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虽然以她现如今的实力,最多感知方圆百里的距离,但只是确认一下大致哪个方向的植被密集一些,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此前,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找到水源。
植被密集一些的地方,有丰富水源的可能性总要比其他方位大的多,而木琉烟一直往前一直感应,找准水源的位置,也不算难事。
可在身后队伍的一干人眼中,这简直就是犹如神助,从找到贺校尉等人的留宿点后,他们就一直跟着木姑娘,中途虽然换了几次方向,但也是稍微有些偏向,大体方位上还是没有变动的。
所以还是可以说几乎没有走弯路,他们就找到了一处水源,不,准确的说是绿洲。
面积看着还不算少,最大那树木还有成年女子腰围那般粗细。
嗯,虽然有些大不敬,但他们还是瞄了一眼前头一路飞奔的木姑娘纤细的腰肢。
木琉烟在绿洲之前下马,这里浓郁的木系灵气,让她一路一直挥霍的原力得到些许补充,而从这些树木的感知里,她找到了那个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但因为人数不少,所以从树木的感知里也不能分辨哪个是阿决,也就不能知道阿决此刻的具体情况。
树木只能告诉她,却是来了一伙人,在绿洲里呆了一段时间,各自的情况也是有好有坏。
木琉烟到了此时,竟显得有几分慌乱了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伙人里是否有阿决,阿决是否又安好。
但其他人见到绿洲是兴奋的,猜测到阿决等人可能在其中是高兴的,根本没有木琉烟这样临门一脚反而心底发颤的想法,近乎疯狂的冲入了林中。
好在理智恢复的也很快,还知道不论北漠兵是否找到了这里,便是绿洲本身,里面也是有危险的。
他们的冲入,惊起一阵鸟雀乱飞,特别是看到苍鹰的存在后,更是一阵慌张的尖锐鸣叫,四散逃命。
逐风也是激动的很,马的视觉虽然不咋地,但嗅觉和听觉都极为发达,它主人的气息它是最为熟悉,此刻不免激动的一马当先。
逐雷也只嘶鸣一声,就跟在逐风身后,为主人领路,反正它知道主人的速度只比它快,不必它慢。
绿洲之上树木不多,但想要跑马还是有些艰难,毕竟人迹罕至,导致没有路径。
有些士兵抽出长剑长刀,想要一路走一路砍出路径来,却被木琉烟轻飘飘一眼看的不自觉收回了手。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刀插了回去。当所有士兵都在及膝深的草丛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只敢用刀剑鞘长矛柄撩拨草丛,以免有蛇的时候,都不由的这么想。
明明姑娘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他们就这样做了呢?
路程不远,终有赶到的时候,当木琉烟听到嘈杂的议论声兴奋的声音的时,脚步不禁顿了顿。
后面的人速度慢了许多,这会儿还在苦苦挣扎着。
木琉烟缓步走出,紧紧盯着那边的两马一群人,可目光在人群里搜寻来回,却依旧没有阿决的身影。
见到木琉烟出现,几个人先是喜不自胜,继而却又像是被掐断的喜剧片一样,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木琉烟当时心头就是一跳,看着众人支支吾吾不复之前见到两匹马就能喋喋不休的状态,她也不免往坏处想了起来。
她能听到这处山洞里还有几道或深或浅的呼吸声,不等几个面色犹疑的士兵说什么,木琉烟自己便拨开他们冲了进去。
已经到了近前,阿决如果受伤了,她该去给他治伤才是首要,而不是在这里想七想八,反而耽误了他的治疗。
一连进入最里面,果然就在火光之中,看到脸色蜡黄,唇瓣干白的阿决。
似乎察觉有人靠近,阿决动了一下,睁开了眼,似乎好一会儿才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看清眼前的人,然后有一瞬间的怔愣以及不可置信。
而木琉烟,看到阿决的气息虽有些弱,但好在和缓,神智也清醒过来,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赶上了,就不会让他出事的。
木琉烟一把掀开阿决改在身上的兽皮和草席,应该还有些衣物,不知是阿决还是其他人的,盖在了最里层。
不等跟进来的士兵说些什么让木琉烟有所准备,就见木琉烟毫不拖泥带水的掀了铺盖,入目是阿决上身紧致却又有几分惨白的肌肤,腰侧缠着麻布,下身套了一条麻布亵裤,不过两条裤腿已经从大腿往下一些的部位都撕扯掉了。
包裹着大腿处的几处伤,还有小腿内外,还是膝盖上。
有些暗红色夹着黄褐色的浓水血液附着在麻布上,有些干涸了,有些还湿润着。
“我给你的果子呢?”木琉烟问,这明显有中毒和发炎感染的迹象,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不至于到截肢的地步也需要将烂肉都挖掉。
但如果他吃了灵延果,即便伤势不可能无药自愈,但也绝对不会有恶化的可能。
阿决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木琉烟,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她是否真实,最终还是按捺住,被问及果子,他神色闪动一下,最终只开口,“受伤的人太多了。”
木琉烟的问题问出之后,也料定了只有这一个结果。
也怪自己没有能力供给整个军队,若她能一给十数万的灵延果,阿决自然不必再把自己的分出去。
“不怪你。”阿决忽而冲动的拉住了木琉烟的手,明明她的神色没有波动,他却忽然觉得她的心底十分懊恼自责。
那种果子的效用,他是见过的,自然就更明白它的珍贵。
也更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木琉烟太多的秘密太过骇人听闻,一旦被人发觉被有心利用,将会引来无休无止的灾难,这也是阿决一直以来不问的原因。
哪怕他确认自己一定不会害木琉烟,一定能够保守秘密,可他依旧担忧无心之失。所以他只要帮着木琉烟遮掩,让这个秘密永远只有木琉烟一人知道便好。
“东西太少。”所以木琉烟想给亲近之人是自然的,而阿决更因此而庆幸自己在木琉烟心中的地位。
旁人听了,便知那救命的果子,虽是从木琉烟处所得,但也明白了那种东西的珍贵。
当下几个被阿决救了性命的,不论是否有分食到那果子的士兵都上前一步,噗通给两人叩首,这是救命之恩。
甚至是阿决牺牲自己得救的机会,救了他们。
哪怕现在阿决幸运,木琉烟赶来,他还有痊愈的希望,但救了他们,是不争的事实。
“快起来。”阿决声音平稳冷淡,一如往常带领他们校场训练战场厮杀之时。
几个士兵也不矫情,他们早已说过此生性命都已经是阿决的了,这时这一跪,只是想要表个态。
一为让木琉烟看着,他们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懂得知恩图报。
二为让两人知晓,他们知道东西的珍贵,不但不会出去乱说,还会懂的遮掩,不会给木琉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校尉腰腹处是与北漠兵厮杀之时,被刺伤的。大腿和小腿这两处是被一种毒蚂蚁咬伤的,还有这处是箭矢擦伤。”一个一直负责照顾阿决的士兵跟木琉烟交代。
果然流出浓水的那两处就是蚂蚁咬伤的,而他们也在给木琉烟形容是什么样的毒蚂蚁。
“不用说了,我们遇上过。”木琉烟神色淡淡,周围的士兵却是慌张起来。
阿决更是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她也遇上了,可否有受伤?这蚂蚁的可怕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他们虽然逃的较快,但还是有一个士兵因为被咬的过于的严重,到底没有撑过昨日夜里。
木琉烟把人按回去,先解开了两处被咬伤的伤口。
伤口处脓肿很是明显,仔细看能发现被划开的痕迹,显然是也知道这浓水留下对伤口恢复不利,可问题是这毒素不拔除,这浓水放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又同样检查了一下其他几个士兵,伤的严重的半边身子都肿了起来,晕晕乎乎的倒是不知被木琉烟一个女子看了精光。
而另外几个被咬在胳膊和腿上的,意识还算清醒,虽然有些赧然,但看老大都那么配合,总不能讳疾忌医吧?
最惨的是个微胖的青年人,大约二十三五岁,面色白嫩,这些日子吃了苦头,但脸颊上还有些肉下不去。
听说他这是祖传的富态,他家长辈那身肉,看着才叫“蔚为壮观”。
这时哼哼唧唧趴在枯草铺的简陋床上,见到木琉烟过来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可这不治疗,情况只会更糟糕不说,这些天的罪他也真的是受的够够的。
可要治疗,这到底是个姑娘家,他哪怕能在同袍被查看的时候调笑几句,可到了自己这里,终究是风水轮流转,他的脸色烧红的像是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