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句话,让常桦的现在都还有些懵,觉得自己似乎要跟木琉烟谈一谈,也应该要和阿决说一说?
可思来想去,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在他们回来的两日前,解衍已经定下了攻打进贤府的计划,战事紧急,自然是不能够因为他们而延误战机。
而阿决带回来的消息,虽没有铁证如山,可解衍还是信了的。他紧急给皇上去了军报,将他们的发现一一如实写上,他相信只要有那么几分可能,皇上都会有所防范的。
甚至于,哪怕伪造这样一封书信,怕也不是难事。不过这个想法,只在夜深人静解衍书写上报的奏折时,一闪而没,他谁也没有告诉,也不能有一丝表露。
战事虽然紧迫,但阿决已然得了几日假期,虽然手下兵士的训练还需监管,但也只留守宜善府,无需上战场。
阿决回来时已到了卯时,天色发亮,早就熬过了睡意。
暖心的是,回到住所来就有温热的粥水等着他喝,还是木琉烟亲手做的,即便他心疼木琉烟一夜未眠,但却不可磨灭此时心底压制不住的欣喜。
以至于一整锅粥他吃了个干净,撑的更没有了睡意。
直到下午,阿决醒时,才发现常桦的古怪,望着他一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他可算是看着常桦长大的,即便如今的性格相较以前变了不少,当然是往好的方向转变,但很多小习惯还是遗留了下来。
常桦吞吞吐吐,最终还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打算把自己昨夜所受的惊吓告诉阿决,因为看阿决的样子,虽然对姐姐特别照顾,但似乎从未表露过想娶姐姐的意思?
虽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有时候他确实是觉得阿决大哥说不定喜欢姐姐,但两个人一直没有什么表露,他真的是时间久了,就不会往那个方面想了。
就好像一开始觉得阿决大哥对姐姐这好那好,比他还熟知姐姐的每一个喜好,他还会在心底猜测阿决大哥是不是对姐姐动心了所以这般在意,但是时间久了两人都没有露出那方面的意思,他就司空见惯了。
反正两个人的相处不就是那样的吗?
这忽然姐姐跟他说,好像对阿决的感情不一样,有那方面的意思,可不就把他吓一跳么。
傍晚用了简单的膳食,阿决发现不但常桦有几分古怪,就是木琉烟也是神思不属的样子。这可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不免让他心底有些好奇,有些担忧。
还有这段时间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木琉烟说过要跟自己谈一谈,却没有了后续,让他一直担忧,一直胡思乱想。
一开始也动过心思,是否木琉烟察觉到自己的心意,那她是要拒绝还是答应?后来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木琉烟说等回来跟常桦一起谈时,阿决反而心里不再那么忐忑了。
可依旧有些猝不及防,在用完晚膳后,木琉烟忽然就说让两人留下,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你们会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我建议你们捂住嘴,别大喊大叫。”木琉烟开口道,家将已经按照她的祝福远远的又牢不可破的将整个院子都守了起来。
常桦笑笑,虽然把话听进去了,但也不可能真的捂住嘴。
不过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嗬嗬往嘴里倒了两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捂住了嘴,然后狠狠喘着粗气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我是一名玄术师,或许你们并不直观了解玄术师的意思。玄术,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玄妙神奇的法术。其中分为很多系,而我是个木系玄术师,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我能使枯木逢春,能催生植物。”
从开口的第一句开始,两个听众就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十分的严肃听着木琉烟讲述。
当真的看到她手中拿着一粒种子,无土无水却眨眼间就发芽抽枝长大开花的时候,常桦终于绷不住自己的脸色,眼珠子都要突出来。
阿决虽说面色平静,可一双手抓住桌角,恨不得要将桌子捏碎。
“以前我术法微末,一直不敢展露人前,但是现在,我决定教你们修习玄术。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不会再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而受到伤害。”
木琉烟话音未落,二人皆是皱了眉头。
刚刚他们心思百转,都是怕木琉烟身怀异术被人知晓,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也有以往诸多疑惑被解开的豁然开朗,但自己是没有动过什么不好的念头的,连觉得木琉烟是异类的想法也不曾有过。
这时常桦便抢先开口打断木琉烟的后话:“姐姐莫要多想,我们受伤从来不是你的过错。”
即便木琉烟一开始没有教导他玄术,常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且不说当时他年幼,能否保住秘密,便是木琉烟为他的付出,因他受过的苦,都值得他一辈子感怀在心,若因这样的事情就忘恩负义,那当真是猪狗不如。
姐姐不教,总有她的考虑。
而阿决,则更多的是心疼木琉烟。
如她所说,术法微末之时,她该是过了多久担惊受怕的日子?明明害怕,却依旧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改善他们的生活。
即便阿决当初宰猪卖肉,日子过的也尚算可以,可他若还如当初,那就不会有今日。虽然这一路走来历经危险,可若是他依旧是那个杀猪匠,今日的兵役他就能够避免?
若他只是当初的那个杀猪匠,战祸一起,兵役临头,没有人为他斡旋,没有人让他练就一身武艺,他能够活到今日吗?
“其实,之前交给你们的吐纳法门,也是玄术入门纳灵的基础篇。”所以这几人练就内功的速度和质量都要远高于常人,否则哪有修炼一两年就抵上人家几年的深厚内功。
更被想不过几年修炼,就能抵上人家十来年的浑厚内力。
常桦忽而一脸失落的喃喃一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是个练功天才呢。”
继而对玄术一门,又更感兴趣了起来。
“阿决是金系,常桦你是火系,跟我都不同。所以我能教导你们的,就只要基础。再往后,我真的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只要正经入门,肯定是比这些修内功的人多一重保障就是了。
木琉烟开始给二人细细讲解玄术,讲解植种。
又展示一番自己的植种,一路到五阶的玄梦草。
“炎爆椒凝种栽种在神农园里的,已经不具备爆炸性了,就是特别辣的辣椒而已。断魂针和灵延果你们都常见,我的四阶植种是金刚木,就是我给阿决你做剑的那个材料。我也是才进第五阶不久,植种是玄梦草,能够制造幻境,杀人于无形。不过很耗费力量就是了。”但是以她如今的能力还是熟练掌控的。
“这些是我修炼的过程,至于你们,我不知道什么能够作为你们的植种。”大抵的修炼方法都相同,木琉烟也多少知道一点这两系需要什么植种,可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至今为止她没有见过。
她如果说出来,反而不好解释。
只能说自己的情况是机缘巧合,他们的情况她知晓一些,却并不能指导更多。
“一想到我以后可能控制火焰,就感觉跃跃欲试怎么办?”常桦一脸兴奋,仿佛没有听到木琉烟所说的种种困难,只想到了好处。
但木琉烟明白,常桦根本不是这样没心没肺,他只是不想她担心。
“那就好好练,我现在教你们更深一步的纳灵之法,而不仅仅只是吐纳,还有运转。”灵气在体内运转的过程说难不难,得了窍门,容易的很。
但说易也不易,灵气入体后,要怎样使得它听话,不但要运转还要不逸散,还要留存在体内,这些都是要克服的难关。
阿决的部下发现,除了当夜归来时见到了他们校尉的面之后,一连三日他们都没见到人。
虽然将军给校尉放了假,但以他们对校尉的了解,他肯定是得回营一趟的啊。
可偏偏不但他们校尉没来,听说常百夫长还请了假,一连三天,贺校尉,常桦和木家姑娘所住的院子,被家将们守的严严实实。
说是大伤初愈,劳累过度,要多休息,概不见客,望请恕罪。
而常桦,听说是请了假在家照顾这两位的。
行军在外可不兴带个小厮什么的,木家姑娘带着的这些家将,也全部都是上战场杀敌过的。日常生活那都是自己事儿自己做,这会儿一个重伤初愈,一个劳累过度,常百夫长请假照顾,似乎也说的过去?
一直到三日后,三人联袂出现在人前,各个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众人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偏偏细想,又想不明白具体哪里不对。
阿决、常桦和木琉烟三人前往校场,各自拉弓搭箭,一箭又一箭,似乎比赛,却又似乎挥霍用之不尽的精力一般,一直射空了十几个箭囊里的箭矢,换了五六次箭靶子,这才意犹未尽且犹有余力的收了手。
不论是捡箭的还是扛把子的士兵,都是手抖腿也抖。
这三位可没兴致玩定点靶,场上扛把子的跑的两条腿都快废了,这还是换了两轮下来的结果。
“这,这几位是……”吃错了药?虽然没人敢说出口,但面面相觑时,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