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尘对上他家主子那看透一切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但他也只能在心底为自己默哀了一声,然后硬着头皮走进了乔兰依布置的迷魂阵中。
刚进来时,飞尘并不觉得这像迷魂阵,但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等他猛的回过头去时,就已经看不到萧锦云的身影了。
飞尘明白,他这时候才算是真正走入了阵法的范围,他站在原地仔细的观察,觉得眼前的道路和花草什么的,跟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寂静的有些诡异而已。
他在所谓的迷魂阵里转了半天,什么危险都没有,就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初进来时的地方,飞尘不信邪,一路上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路面的那些装饰性的树木盆栽,可直到双眼都酸涩的流出眼泪水,他都没能找出阵法中哪里有问题。
“主子!能听见我说话吗?”半个时辰之后,飞尘心累的回道原地,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呵!飞尘,是不是白白浪费了半个时辰绕路,至今都不知道这阵法中的机关在哪里?”
萧锦云的声音传来,一言就说中了事实,飞尘心底更加无奈了,有这么个心黑又料事如神的主子,当属下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别又在心底骂我心黑,本王要进去了。”
飞尘很无奈,心道主子你也知道自己心黑啊?这些话就一定要挑明了来说吗?这让做下属的很尴尬好不好?
当然,无论飞尘的心理吐槽的多狠,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死面瘫脸等着他家主子入阵。
片刻之后,他如愿见到了主子推着轮椅的身影,飞尘快步朝萧锦云走去,就在他马上就要到达萧锦云身边时,突然听见空中传来‘咔嚓’一声。
飞尘猛的停了下来,视线看向了萧锦云的轮椅下。
萧锦云坐着轮椅进来的路上,都出现了两条车轮线,飞尘十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应该也是走的同样的道路进来的,为何他连个脚印都没有,主子的轮椅却压出了印记?
还有,刚才那声咔擦声传来的位置,他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主子轮椅压到的那颗鸡蛋大小的黑石子才发出来的,可是他刚刚在这条路上徘徊了半个时辰,如果地上有个鸡蛋大小的黑石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到?这黑石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飞尘!麻烦来了,提高警惕!”
就在飞尘满脑子问号的时候,突然听到萧锦云大喊了一声,随即他们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无数的茶花从天而降的朝着他们砸来。
飞车诧异的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花,防御的本能让他抽出了佩剑,但是劈花……这有劈的意义吗?
“花中有药粉!”
就在飞尘心底纠结时,萧锦云一句话让飞尘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利落起来,手中的佩剑舞的飞快,花瓣也被他扫的到处飘散。
只是……
“哈秋!哈秋”萧锦云连续多个喷嚏打出来,弄的飞尘整个人都诧异了。
“主子?你怎么了?莫非吸入了那些药粉?”
“哈秋!不是的……哈秋!该死……哈秋,哈秋!她怎么会知道的?哈秋!”
飞尘:“?……”主子到底怎么了?
“这些…哈秋!花里面…哈秋,装的不是药粉…哈秋!是花粉混合了蛾子翅膀上的鳞片粉末…哈秋、哈秋!本王爷过敏,哈秋!”
“主子过敏?”
飞尘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自家主子对蝴蝶、蛾子一类的动物向来都是避而远之这件事情,只有他这个贴身侍卫才知道,除了他,再就没有任何人知晓此事了,王妃此举究竟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若是刻意,那王妃时从何得知这些的?
“撤…哈秋!哈秋!”
萧锦云的喷嚏打个不停,他的双眼都开始有泪水溺出,他此刻心中的震撼不比飞尘小,他对蛾子翅膀上的鳞片粉末过敏是在吃了师父为他特意研制的药之后才有的,这件事情,乔兰依怎么可能知道?除了师父、他自己和飞尘之外,他从未与外人道过,这难道是个巧合?
哪怕是向来从容淡定心黑腹黑的辰王殿下,此刻也从容不起来了,自己的弱点意外被人得知,若是对方想趁机要他的命……
刚想到这里,萧锦云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猛的抬头朝天空中看去。
果然,他都不知道乔兰依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的头顶上方大量的蝴蝶出现,全部朝着他飞了过来。
“哈秋!快撤,哈秋!”
萧锦云此刻鼻红眼睛红的样子着实狼狈,飞尘一看那些蝴蝶就知道事情严重了,立刻收起手中的佩剑,推着萧锦云就朝另一边没有蝴蝶存在的道路跑去。
“哈秋!飞尘…哈秋,哈秋!这条路上拿出十倍小心!哈秋!”
萧锦云知道,乔兰依既然抓准了他的弱点,却在引来那些蝴蝶后又留了一方退路给他,那此退路就绝不可能是‘生路’了。
果然,飞尘将他推入那条路之后,乔兰依埋藏的所有机关就开始发力了,一开始就是四面八方射来的小石子,但这些石子并不能难住武艺高超的两人,哪怕是萧锦云一直不停的打喷嚏,飞尘守在他身边也能轻松的将那些射过来的小石子用宝剑扫开。
可问题是,那大片的石子中,竟然还藏着大量差不多大小的黄蜂窝,两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所有飞尘一时不察,竟是被黄蜂给蜇了。
飞尘脸上依旧维持着面瘫脸,心中却是叫苦连连:没想到王妃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的,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想要教训下主子而已,若不是主子昨个那般坑王妃,王妃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布阵吧!可恨他为何不早明白这个道理呢?大鬼打架向来是小鬼遭殃啊!不来凑这热闹多好?
等这轮石子攻击停止,飞尘的脸上手上硬是多了好几个黄蜂蜇的包,这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这么狼狈,可无奈今个主子状态太差,他必须得先护主才行。
“飞尘!哈秋!快走……”
萧锦云匆忙的吩咐了一声,飞尘往身后一看,追着两人的除了后面慢慢飞来的蝴蝶之外,还多了一群飞行速度极快的黄蜂。
飞尘赶紧推着萧锦云往前方猛跑,可没过多久,萧锦云的轮椅下又响起了‘咔嚓’一声……
“主子……”飞尘看到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油纸伞,尤其在看到那些油纸伞打开后漫天飞舞的花瓣,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哈秋!哈秋!哈秋!该死的!到底是谁,哈秋!告诉她的,哈秋……”
萧锦云和飞尘在阵法中一直被困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终于在萧锦云艰难的指点下,两人从阵法中逃了出来,一直守在阵法外的管家原本是欣喜的迎了上去,可在看到自家王爷的狼狈模样之后,那欣喜之情顿时荡然无存。
原本容颜出色,看着就意气风发的王爷,此刻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的,还不停的在打着喷嚏,咋一眼看去,还真有几分像那种眼中含泪的绝色美人……
还有那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乌发,此刻是发丝絮乱,乌发上染上了不少绿色的粉末,伴随着王爷不停的哈秋声,那些粉末就洒下来,接着引的王爷喷嚏打的越发厉害。
再反观王爷身旁的人,若不是对方那一身冰冷之气不停的往外扩散,他根本认不出这人是王爷的贴身护卫飞尘啊?
飞尘怎么说也是王爷身边的第一高手,那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黄色的粉末打底,额头上是大片的黑色墨迹,脸颊和下巴处有明显肿起来的包,鼻子上也染了些跟王爷头发上类似的绿色粉末,简直……不忍直视!
“王、王爷……”
管家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快…哈秋!为本王…哈秋!准备热水…哈秋!沐浴,哈秋!”
萧锦云一边一边不停的打喷嚏,在下人面前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丢脸。
“王、王爷请恕罪啊!因为这厨房里的人全部不知道去哪了,所以热水还得等上片刻,可行?”
管家心里此刻是七上八下,原本他就是因为厨房里的下人突然都不见了才会将此事上报给王爷,谁想王爷将他带到这里,说是去将厨房的下人都寻回来,要他们在外候着,谁知道……出来成了这样?还要热水沐浴,现在厨房里是真没人在准备热水啊!
“那就替…哈秋!本王备好,哈秋!冷水…本王要沐浴!哈秋……”
萧锦云万分艰难的说完这番话,随后对飞尘使了个眼色,飞尘会意,顶着那张面瘫脸,推着萧锦云就离开了,此刻别说是自家主子,就是他也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现在虽然是春暖花开之际,可用冷水沐浴还是颇有寒意的,幸好主子与他都习武,所以不畏寒冷,要是换了那些普通人……
想到这,飞尘在心底流了两行面条泪,哭着感概道:原来王妃跟王爷一样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