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得还没来得及发牢骚,却被花蓉蓉先了一句话说,顿时被堵得话也说不出了。
什么叫做糟心?明明是他碰到她才糟心的好么?
花蓉蓉压根儿没心情来跟他磨叽,原本挑挑选选许久,终于是看上了这对耳环,想着快些回去了,谁知就碰上了这人。
一碰见云家的人准是没好事,花蓉蓉向来这般想。
说起来花蓉蓉跟云一诺也没什么大的冲突,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连带着上次这毛头小子在大街上就跟她呛上了声,更是厌恶了几分。
云子得的性子摆在那里,若是不喜欢的人,早早的就不接触了,可是见着这花小姐戴着斗笠就要走的时候心里又不舒畅起来了。
“云哥儿……”
正巧丫鬟端着盘子一脸为难的想要拿回他手上的锦盒,“这耳环我得替小姐去包好了。”
云子得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这花蓉蓉看上的东西正是他手上拿着的耳环啊。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刚是想着谁人也是同他眼光相同,正巧也是看上了这对耳环。
从上 次的手镯到此番的耳环,看来除去两家莫名其妙生出的矛盾以外,两人倒是挺合拍。
“替小姐包好?为何替小姐包好?这耳环我看上了。”云子得本不是个喜欢折腾抢夺的人,可是一瞅着花蓉蓉就要走,忍不住又抽抽起来。
果然闻言花蓉蓉一顿,她也是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明明是自己已经选上的东西还被别人先拿了去,果然一怒就回了身。
“你是要做甚!”
怒气果真直指云子得,云子得倒是怡然自得,正是中了他的下怀,多少同她说上了话。
“我要做甚?我还想问花小姐您要做甚呢?”云子得从未发觉自己如此聪明,花小姐恼了,他偏不恼,看起来就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撒泼起来了一般。
果然,花蓉蓉气得直跺脚,掀起斗笠一把就摔了下去。
“你!你!你!”
可是一时又说不出点什么来。
云子得可不晓得自己还有这样故意同人过不去的乐趣。
“这耳环是我已经定下了的。”
顺了一口气,花蓉蓉总算是把话说完了。
她跟着小子是有仇不成,上次也明明是她的镯子,那花纹她何曾认不出来呢,可是这小子非说是他买的,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
还有今儿个的耳环,她都遣人包好了,他居然还在说什么胡话。
“你定下了就是你的了么?我现在看上了。”
云子得刷起了无赖,“更何况,东西在我手上。”
花蓉蓉当下气的又要回身跟他抢了,转念一想。
她同他抢可不是同样的一种概念啊,他多少是个男子,而她是个女子,若是穿出去于她更是不好。
上次在大街上抢那个手镯,后来就被爹爹知晓了,被骂了好大一顿。
没准这小子就是故意激怒她。
花蓉蓉气得牙痒痒,拼命告诉自己别去抢,至少要表现得大度些,毕竟他还是比她小了些。
花家底下没有弟弟,只有几个旁系的都不在花蓉蓉身边出现过几次,所以花蓉蓉压根也不会知晓如何谦让底下的谁人。
在花家,谁不是让着她了?
花蓉蓉强忍着怒气。
“这位云公子,小女上次同您一见就了解了您的气度和能力,就算是上次小女子多有得罪了,可是这对耳环明明是小女子先行看上的,您也听到了这金木坊的人都说了要给我包好了,云公子何必为难他们呢?”
刚刚带着云子得上来的人压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上什么不好,偏偏喜欢上同样的东西。
可是也不是没有先例,他多少知晓该如何劝起。
“云哥儿,女人家家的东西何必呢?让给花小姐又何尝不是佳事一桩呢?”
花蓉蓉骄蛮的性子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云子得还没见着因为什么东西跟别人闹起来,知道些眼色的人自然是先劝起了云子得。
“我要这佳事何用?这对耳环深得我意,我偏食要了,莫非是你们怕我没钱拿不下这耳环么?”
这瞬间叫人无法作答起来。
听闻这话花蓉蓉又是准备骂骂叨叨起来。
不知何时,楼上下来了一人,身姿挺拔,高了云子得一个头不止吧,下了楼,还未说什么,先是将地上的斗笠拾了起来。
“听闻这楼下吵吵嚷嚷的,是在做甚?”
声音也极是好听,灌入耳中,温润如春风,在这寒意凛然的冬日里很是舒畅。
云子得听了这声音也是抬头看了一眼。
来人模样俊俏,看起来甚为眼熟,可是并不知晓究竟是谁。
身后的金木坊的下人立马是认出了来人,许是很奇怪这大人素日里都不曾下过楼,今儿个怎生倒是下了楼来。
“凌凤大人怎生下来了?莫非是吵着大人了?”
冷国重士轻匠,前些年国内外多多战乱,武将地位较高,这些年,战事渐平,文官的地位逐渐下来了。
这也是云老爷急着想要退位的缘由。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圣上年岁渐高,这些年来,不过都算是门面功夫了,真正掌权的不过是身后的皇后娘娘和玲珑公主罢了。
但是金木坊是名扬冷国的首饰之店,店主神秘不可见,世人皆不晓其姓名,只是待大家伙儿明白之时,已见金木坊傲立京都,绝此一家了。
前三位匠人都是直属皇宫,专为皇室妃嫔娘娘们攻做首饰配件儿。
留下来的第四匠人凌凤,说是第四,其实也就是另外的第一罢了,凌凤的物件儿灵气做工都不比前三位差,只是他自身不愿进宫,偶尔表现的过于平庸。
冷国轻视匠人,可是到了这等地位的匠人却是不一样的了,在金木坊都算得上顶尖,也就算是半个主子了。
这位凌凤性子诡异,不爱言谈,素日里就住金木坊的楼上,从不轻易下楼,曾有高官富商对其首饰爱不释手,只想要见见这位匠人,可是凌凤也不过婉拒了。
只是不晓得今日是怎生了,居然下了楼。
这金木坊里寻常打杂的,见着这主子也是吓到了,看来这云哥儿花小姐闹腾的有些大了,竟然吵得主子都下了楼。
云子得虽然不识得这位凌凤,可是其名远扬匠人画像他还是见过几次的,所以有些印象。
“你喜好这样的,我再给你做便是了。”凌凤温软似女子,虽然俊美不过云子破,可是算是上等佳人了,一双丹凤眼柔情似水,摄人魂魄,看向花蓉蓉的眼神充满了疼惜,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许是常年累月待在房里不见天日而成。
凌凤似乎同花蓉蓉很是熟悉,可是花蓉蓉并不吃他这一套,从见着他下楼之后脸色就微变几分。
“原来这对耳环是你做的。”花蓉蓉不屑一顾,“既然是你做的,我不要也罢。”
接着挑衅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云子得。
“小子,这东西我不要了,算是姐姐送你了。”
凌凤对其态度也是见怪不怪,温柔的将斗笠递了过去。
只见花蓉蓉连接都不愿意,直接甩手走人。
凌凤只是叹了一口气。
旁边众人看的懵了神,凌凤似是没看到他们得样子,直接又回身上了楼,渐渐传来不少咳嗽声。
云子得先是反应过来了,他终于又从花小姐手上抢到了第二件物件儿,可是他其实并不是想要争夺什么东西,真正的拿到了,似乎也没那么高兴了。
尤其是凌凤同那花小姐的交集模样,竟让他觉着有些不快。
他还以为他时花小姐最厌恶的人呢,看起来有人更遭她的嫌弃,遭了嫌弃也罢,还可劲儿热脸贴冷屁股。
“那,云哥儿,我给您包好?”丫鬟试探性的问。
云子得发了一会愣,最后只是悻悻点了点头。
那凌凤同花小姐究竟何等关系呢?
云子得只是想着,却不知自己嘴上也是问了出来。
“那凌凤同花小姐究竟何等关系呢?”
被问到的打杂得小厮也是一愣,连忙摇摇头。
“这个……着实不知晓啊……”
接着丫鬟已经包好了那双耳环,小巧精致的锦盒,包得精美。
云子得想起那里头的耳环,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倒和那娇气得性子很是相配。
原本他也没那般想要拿到这对耳环的,只是碰到了是她罢了,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非要想要跟她争着抢着拿耳环。
或者不过是身边的女孩子般是都比他大些,事事都以姐姐得身份让着他,所以,碰到了一个大街上同他争抢的姐姐,心里反倒是有了兴趣?
云子得也顾不得想那般多了,本身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将耳环还回去了。
结果到了楼下。
“花小姐已经结了帐了,说什么就送给云哥儿了。”
像那种,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便宜那小子了。”之类的话,她就一个打杂的丫头,那可是不敢随便说的。
好好的出了门得心情,生生是被纠缠着到了烦恼,不过这种烦恼只在云子得的脑子里浮现了半晌不到。
犹记得头一次见着花小姐得时候,和她碰上了抢手镯,为了拿回镯子,她大放厥词,说什么她就是花家小姐,有本事自己来找她。
要是搁着从前云子得许是还要纠缠几分,可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翻墙了,心里有了些底,这种想法在脑子里更是猖獗。
寻她就寻她,谁怕谁啊!再说了,他又不是想去见她,只是想要把耳环还回去罢了。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他怎生能让这刁蛮小姐退让了呢?
思及此,云子得心中有了定论,终是舒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