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怎生了啊我的小祖宗诶,这么大的火儿?”
花蓉蓉刚是回到府里,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子,那跟着她的奶嬷嬷,见着自家小姐出门时开开心心的,回来就这么大的气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既然是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了,也是要问上几句的。
花蓉蓉也不搭理,只是自顾自得就进了房,婢女芳华想要跟进门,却被呵斥住了。
“不长眼的奴才,跟来作甚?没见着我想一个人待会么?”
芳华赶忙的退了出去。
花蓉蓉一把将门甩上,檀木门被摔得砰砰作响,门上的纸雕窗户几乎被摔了下来。
“这是做了什么孽哦。”嬷嬷靠了过来,问丫头芳华。
芳华有苦不能言,被训斥了也只是自己收了回去,看着嬷嬷问了上来也只得回答。
“今儿个见着凌凤公子了。”
听着凌凤二字嬷嬷还犹豫了一瞬,一脸迷茫。
“这是哪家公子啊?见着了怎生了?”
芳华摇头,“嬷嬷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凌凤公子还有哪个,就是金木坊的那个啊。”
一说起金木坊,嬷嬷瞬间了然,神情有些疼惜。
“小姐还是没放下么?”
芳华白了一眼,却不是不敬,只是关系较好,倒是没大没小起来了。
“小姐若是放下了还能天天跑去金木坊?”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又开了,一木箱子的东西被丢了出来,摔在地上,哗啦啦的一片狼藉。
“丢掉!斗丢掉!”花蓉蓉边喊着边丢着,一抓就是一把晶莹剔透的簪子镯子之类的物件儿,喊一句又都是愤怒一分。
芳华还有嬷嬷都见多了,也不上前去劝,待门一阖上,两人又默默上前去收拾一番。
诶,小姐就是这样,刁蛮任性惯了,家里惯着,性子都养娇了,不过啊,小姐得心还是好的。
若不是这般,为何惦记着那个人这般的久呢?
这一箱子的物件儿,小姐来来回回都丢了七八回了,头一次芳华不懂,私底下就丢了,结果第二日小姐就问起来了,吓得芳华一阵冷汗,东凑八找总算是把东西找回来了。
后来这般的把戏多了,也都无所谓了,箱子都丢坏好几个了,东西还是原原本本留着,若是不小心摔碎了些又送去了金木坊去补了。
到如今又开始丢这些玩意儿,只需要将她丢的都收好,过不了多久,小姐又会来寻的。
花蓉蓉在房里丢了砸了不少的东西,心里愤恨得不行。
其实她明明知晓他就住在楼上的,也明知晓那对耳环就是出自于他之手,明明她去了多少次,就呆呆守在楼下,却没能遇到他下楼来。
花蓉蓉怨恨他也怨恨自个儿,大概就是如此,她待邓娉又多了几分敬重与羡慕吧。
邓姐姐心悦云家大公子,就算是云家大公子不搭理她,她也能日复一日得坚持。
可为何自己却无法坚持了呢?
记忆里那日晴空万里,金木坊喜喜庆庆的收了一位匠人,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在冷国,能这般对待一位匠人,怕是只有金木坊能做到了。
“你究竟是要做甚?”花蓉蓉几近崩溃。
“如你所见。”温柔得声音,似乎是润钻到了心窝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决绝的。
“你呆在这作甚?你,你怎生可以做一个匠人?”花蓉蓉不敢相信,固然她算不上势利,可是在花家活久了,就算是再如何不沾事,也是对这些事情很看不开的。
她不懂,为何他要去做这么个卑贱的匠人。
“蓉儿不是很喜欢我的手艺么?”他笑了笑,纵使花蓉蓉再生气,再胡闹,他依旧笑着包容。
“喜欢归喜欢,不可以去做匠人啊!这般得下等。”花蓉蓉急得要跳起来了,揪着他的衣袖不愿放开。
“蓉儿你不懂。这是我的选择。”
他还是笑着,可是笑容却是苍白的,每一寸容貌似乎都要隐没于苍白之中了。
“我怎生不懂了!若是你敢上了这楼,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认你了!”话是这般说着的,可是扯着的衣袖却未曾送下来,殷殷期盼得眼神,就希望他在下一秒应允了她。
可是他如何能有选择得余地?冒犯了圣上这等大事,岂是说不上就不上的?事已至此,此楼不上也得上。
“你说倒此事,我业正是准备告与你,待我上了这楼,你便不要再来寻我了。”
花蓉蓉指尖一顿。
“许临风,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花蓉蓉没料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大有撒泼的模样了。
“知晓。”
“当真?”花蓉蓉还不死心的问,“呢定是再逗我玩儿呢!”
“当真。”
却没有任何要迟疑的意味。
花蓉蓉得手松了些。
“不寻便不寻!”终是气急,甩手便走。
离了金木坊老远,花蓉蓉还是于心不忍,缓缓回了头。
白衣胜雪,男子傲然楼上,模样俊美,气宇轩昂,好一位俊俏号儿郎。
可是,那不再是她的,许临风了。
砸了东西,心情算是平缓了许多,不就,芳华乖巧的进门,将收拾好了的箱子又放了回来,默默不做声又将屋子里收拾一通。
全程花蓉蓉一言不发,待到芳华要出门了,她突然叫住了芳华。
“阿华,你是否觉着我不可理喻?”
芳华大概是没想到小姐会突然问自己这样得事吧,小姐就是小姐,她可是傲慢刁蛮,只顾着自己高兴变便好,何曾还想过自己是否不可理喻?
芳华想了想,避重就轻。
“小姐高兴便好。”
这样的话,她告诉了自己多少遍,只要高兴就好,这人世间不过是几分几长?既然她有幸生着个大小姐的命,为何还不挥霍一番?苦苦生活究竟是为何呢?
花蓉蓉得到了回答,精神回来了些,立马又是嚣张起来。
“没长耳朵,都说了要丢掉,还收回来作甚?”边说着又边将箱子收回去,“既然都拿回来了,那也不要让你为难了,我收回去罢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芳华无语凝噎,她还能说些什么?小姐就是这幅德性,习惯了倒是觉得还有些可爱可言。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自然是知晓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丢来丢去来来回回多次,还不能让坏,坏了还要修,那些花老爷搜罗来的各种玩意儿也没见着得到她这般恩宠啊。
花蓉蓉不及在这件事上思考更多,明日可是哥哥的大喜之日,邓姐姐就要进门了,终于要是一家人了,好不容易选上的耳环还被抢了,她可还要思量着给邓姐姐送些什么了。
自然,在这件事上她更不能思考过多了,吃了晚膳,坐下写了几笔墨。
这冬日京都冷的快暗的也快,不一会儿就黑了半边天,花蓉蓉今日也乏了,早早就休息了。
云子得已经成功的翻进了花小姐的院子。
还好有了上次去陆家的前车之鉴,此番行动云子得可是细心研究了许久,买通了不少丫头侍从才确定了没跑错。
更何况不是所有的墙都像陆府他寻到的位置一般有狗洞可以钻,加上这事定不可能喊上云燕一同来给他踮脚了吧,云子得搭了不少的砖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墙头,加上里面买通了得侍从,很快就得到了接应,去了这花家大小姐的院子。
花家小姐不少,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还好不会找错。
拿了钱,侍从丫头什么的不会吭声,毕竟这可是卖主子的事。
不过若是知道他这般的大费周折进来不过是为了给她送耳环的话,怕也是会呀然到许多人。
只是这花府好好的张灯结彩作甚,一边的院子到了大晚上还是灯火通明,也不知晓在弄什么幺蛾子。
不过他只要偷偷将耳环还回去那便好了。
偷偷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花蓉蓉听闻声响瞬间醒了过来,她原不是眠浅的人,大概是今日睡得太早了所以到了半夜一点声响就是醒了的。
可是,为何她的房里会有声响?是,是谁人闯了进来不可?
砰,似乎是谁人走着碰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估计是痛了,咝咝的吸冷气声。
花蓉蓉仔细想了想,她为人嚣张跋扈,那也不至于招惹到了谁人这大半夜的跑来报复吧。
莫非是采花大盗!
思及此花蓉蓉瞬间慌了神,她傲慢归傲慢,那也不过只是个小女子,不想遇到这等事啊。
怎生是好?
花蓉蓉心烦意乱,偷偷朝被子里缩了缩。
来人似乎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额外的目标,在桌上摸摸索索不晓得做了什么。
等等,她先前将那一箱子物件可都放在了桌上还没收回去!莫非是小偷!偷到了她头上?可是,是个贼的话怎生就知晓今儿个她箱子今儿个没收好了呢!
不成不成!到了此时,花蓉蓉可还想着究竟是何等的事,那箱子里放着的可都是金木坊第四匠人凌凤的手作,卖出去都是好一笔钱财呢!
那人还在摸摸索索,花蓉蓉一咬牙,不管是采花大盗或者毛头小贼,这半夜进了房门可都不是件好事!只是明儿个就是哥哥得成婚之日,可不能再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了。
花蓉蓉偷偷拉下了一些被子,偷偷探出里头,只见一个黑影在桌子旁,手在桌上摸摸索索,似乎在翻箱子。
一鼓作气,花蓉蓉拿起床头的实心铜灯盏,悄悄下了床,那人还在忙着手上的事,甚至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来了。
正巧花蓉蓉只顾着看人,没注意脚下,不知晓踩着了什么东西,咯吱一声。
来人惊了一阵,立马回身,说时迟那时快,花蓉蓉不容多想,“呀!”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灯盏就朝来人的头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