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是否阿诺的错觉,她竟觉着这回程比来时的路程更要遥远几分。
走了好一段时间还未曾到一半,看着冷登雲慢悠悠的模样,倒也是不急不慢,不像是归程急匆匆的,更像是一路观赏一般。
可是阿诺又不好多问,只得跟着他慢悠悠的回去。
想着冷登雲看着这江山河山,是否心里满满的骄傲?
可是阿诺一向都是猜不透冷登雲的心思的,不管是前生抑或今生。
“想来京都繁华似锦,怕你是来西疆习惯不了的吧。”
原本冷登雲只是转头在看窗外,阿诺也是无聊的看手指,突然听到他问她话,也是吓了一跳。
听闻这话,阿诺一时也想不清该如何回答。
其实她在前生也未曾离开过京都,所以本来对外面的世界的了解仅限于哥哥带的书籍罢了,今生最后选择了来西疆,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果真是书上和现实所见的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书上再如何是说险难,当真到了这里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当时西疆城一战,如何的让她心痛,那张熟悉的脸,谁人可知晓竟然是匪贼,血滑刀柄,到了那时,她才慢慢意识到了战争的可怖。
然而她并没有机会再度深入的体会,却是在如今急忙被召回了。
“还算是能接受吧。”
阿诺点头。
冷登雲也不知晓再想什么,盯着阿诺半晌,转了头。
“是么?那你是喜欢西疆还是京都呢?”
想来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似乎都未曾同冷登雲谈论起这个问题,或者说,其实不管是冷登雲还是别人,她都未曾讨论过是喜欢西疆或者经京都。
“各有春秋罢。”
阿诺避重就轻,怕冷登雲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牵扯到了江山社稷的问题,只好如此回答,其实以前她不喜欢思考这些话里面的是否有话,可是经历到了如今的生活,却是待谁都是带着些许怀疑的。
“那你喜欢哪种?”
京都纵是繁华,可是看尽长安花,难免有些心里有些落寞。
西疆纵然是荒凉,可是点点滴滴也有些可圈可点之处。
若是真的要进行比较,她似乎更喜欢西疆这边的无拘无束,无需去揣摩那些笑容下面掩藏的恶意。
“许是西疆吧……”
阿诺缓缓开口。
冷登雲闻言接着一笑,原是冰冷的容颜,这段时日倒是见了不少笑颜。
“同我一样呢。”
冷登雲这般一说,阿诺瞬间愣了一下,登时红了脸。
两人再度无言,这一路上,冷登雲都是同她一起坐的马车,其实阿诺总是觉着尴尬,可是冷登雲倒是不在意。
“你的手如何了?”
转而冷登雲又换了个问题。
阿诺急忙抬起手来给他看,手心里原本都是磨出来的一些伤口,这几日都结了痂好了许多,还好大夫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在西疆这等的荒芜的地方寻到一些不算名贵的药材替她恢复到了如今情况。
“已然大好了。”阿诺伸手摆了摆,给他看。
冷登雲全然是不理她,直接伸手就将她手扯了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起来。
阿诺挣扎一番,却没有挣扎开去,冷登雲压根就没想将她放开去,阿诺一挣扎,冷登雲就顺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别闹,让我好生看看。”
阿诺惊叫,只想快些挣脱开冷登雲,她可怎会知道冷登雲会来这一套,吓了一跳。
可是冷登雲说起话了总是有一种额外的意味,听的人心痒痒的,尤其那一句“别闹。”同那乖一般,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了他的话。
阿诺突然想起了前世。
冷登雲就算是冷冰冰的,可是容貌俊俏,神姿飒爽,更何况身份不一般,就算是被称作冷面玉将军,素日里总是一脸寒冰的模样,也是惹得众多的女子芳心暗许。
所以其实当时阿诺对他一见钟情也不是少见的,想要贴上去的女子多了去了,不过,最后得逞的是她罢了。
哪又如何?
想起前生,不愉快的事情着实太多了,想想心总都是沉重不堪的。
想起还在京都之时曾去荷香庙求姻缘,那尼婆子说的什么,此生并无姻缘。
那此时见到的冷登雲,也不会是陪她到最后的人么?
“你说,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冷登雲抚摩着她手心的伤痕,缓缓开口。
阿诺一愣,原本刚刚被冷登雲拉到了身边,两人坐得极近,她就是已经有些不自在了,现在还在问这般的话,岂不是更让人尴尬?
虽然她现在身着男儿装,可是她说到底心里也不过是个小女子,她总是不可能说她其实是对他心里有情意,就算是受尽苦痛也不愿放开他吧。
若是前生,她定然是急着想要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看了,可是今生不一样了,她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张开心扉,都说了爱人只需七分,再留三分爱自己,更何况如今她还无法知晓自己和冷登雲将来的结局是否一样呢?
“一军不可无首,若是当时在的是张青是别人,都会这般的。”
阿诺解释,拼了命想要把这一切都解释的听起来更加让人可信起来。
“那不一样的。”
冷登雲不再低头看她手,凡是抬头看她,阿诺一时痴傻,瞬间沉溺在他一汪潭水一般的眸子之中,果真是佳人勾魂,美色当前,阿诺竟有些把持不住。
人皆称冷面玉将军。便可知冷登雲模样定是不错,跟哥哥云子破比的话,多了几分豪情,少了几分女儿的模样,若是真的相比,阿诺说实话,更是倾心冷登雲罢。
“你又何必如此呢?”冷登雲还在说着。
阿诺突然发觉冷登雲的手已经从手心摸到了手腕处,虽然这样被摸着手有些不妥而且尴尬,可是阿诺竟还觉着有些欣喜是为何。
“大夫说你这是刀口,可是形状位置都很是奇怪,很有可能是自行割腕。”
冷登雲轻柔的握住阿诺细细的手腕。
“这般细的手腕,是如何拿起那大刀长剑的。”冷登雲似是感叹。
阿诺还来不及解释,冷登雲又抢了先,可见他压根对这些就是知晓的,只是自己问一句罢了。
“阿诺,你何必救我呢?”
冷登雲开口。
阿诺突然哑了声。
沉默了一会。
“你是将军……”
“我先前说了的,你知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的。”
他打断她的话,这般的话,她说了一遍,一遍,其实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棋手大家都是懂得,可是为何她就是不想说呢。
她不想说,她看似胆大,敢违抗圣上的命令,女扮男装就来了西疆,可是。其实她又是胆小如鼠的,她害怕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能力了,若是她再像曾经那般天真,依旧还是会被伤害的吧。
可是她却又是无法放下冷登雲。
与其说前生的儿子晟儿是她的执念,冷登雲似乎更像是她的执念,千千万万追随到了今生。
“那你又要我说如何呢?我心里想的不过就是这般罢了。”阿诺死活不愿松口。
冷登雲眉眼微微一沉,看不出多少落寞,却是有些稍微的遗憾罢了。
“那你又何必以命换命?”突然将语气冷了起来,阿诺甚至不知晓自己又在何处耽搁了他,不过是不想将心思说出罢了,如何又是不顺从他的心意了?
“你这伤口,不过是为了割血于我喝罢。”
他一句点破了话语。
阿诺瞬间无处可逃,就算是她想要解释,也是无法的,毕竟却是是如此,可是她当时确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想要的不过是不能让他死了罢了,就是这样的想法罢了,并没有其他的任何的别的想法。
她已经不再奢求冷登雲的爱了。
她曾经就是太过于痴傻,画地为牢,站在了圈里面,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只能爱他一人,然后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心里眼里只放了他一人。
或许是当真不爱她,或许是知识不害怕失去她罢了,冷登雲对她当真也是说不上珍惜。
“哪又如何?”阿诺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想要将其掩盖过去,“彼时是你我才如此,可是若不是你,我也是会如此的。”
冷登雲的脸色登时一沉,重复了她的一句话。
“哪又如何?”
“对啊,哪又如何……”此番话还能再度重复完,冷登雲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伸手一扯,便将她直接扯到了怀里,不由她挣扎,将她的唇压向了自己。
阿诺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也不知晓自己这般说哪里又招惹他了,为何总是同她过不去。
况且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同他吻的都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相对那次马上的强吻,这次似乎更加霸道,几乎是毫不犹疑毫不怜惜的从她唇齿之间掠夺一切,只怕不能将她全部占为己有似的,阿诺都要窒息了,冷登雲才满意的放开了她,舔舔唇,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美好,羞的阿诺一脸的通红。
他可是知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么?
看来冷登雲很清醒,神情有些骄傲的满意。
“哪又如何?别忘了你还在我的地盘上。”
正是此时,刚刚吻的莫名其妙,阿诺都不知晓马车何时停了,帘子被鲁莽的撩起了。
“将军,前面休息可好!”
见着帘子内的情况,陈达也是一愣,登时嘴张的老大。
冷登雲呵斥。
“还不快下去。”
陈达才慌慌张张放下退远,纵是这般,阿诺还是听到了他远远还在疑问的声音。
“怎生会这般?这般的荒唐!”
哦,对了,阿诺想起了自己还是一身男儿装,就这样坐在冷登雲的怀里,任谁见了,怕都是想入非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