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茯苓也是被逼急了,她直接将顾灵芝拽出来当挡箭牌。
月书逸看着顾茯苓,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顾灵芝转过身,对着顾茯苓笑了笑:“三皇子妃什么时候去过临阳城,我怎么不知道?”
顾茯苓闻言,脸色瞬间白了。
因为顾灵芝的一句话,这下顾茯苓成了不少人目光的焦点。
墨惊寒眼底闪过一道失望的表情,可还是上前一步拉住顾茯苓:“我们走!”
顾茯苓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再此多留,只希望这些人完全没听到,可却看到月书逸,轻轻皱了皱眉头。
“茯苓!”
顾茯苓低着头,听到月书逸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她却没有停下脚步。
跟着墨惊寒就要穿过长廊,顾灵芝却骤然上前,挡住了顾茯苓的去路。
“三皇子不是说,三皇子妃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府中养病,为何三皇子妃会提到临阳城?要知道,当时临阳城主造反,和南淮联手一事,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北翌。”
她再三提到这样的话,让墨惊寒的眸子冷了冷。
可是顾灵芝面对他的视线,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周围原本走的慢一些的大臣们骤然停下/身影,全都好奇的看向这边,被一道道审视的视线注视着,让顾茯苓的身体有些战栗起来。
顾茯苓轻轻仰起头,一只手抓着墨惊寒的袖子:“惊寒,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至始至终,她一眼都没有再看月书逸。
月书逸虽然身体不好,可是那颗心,却是七窍玲珑,从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确信,足以颠覆了月书逸对顾茯苓的所有感官。
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原本的顾茯苓对他关心,为了他的病能够费尽心思,是在这北翌皇宫之中最关心他的人,可是现在看来,这份关心不过如此。
顾茯苓此时正在介意自己当众说出去过临阳城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照顾月书逸的心情,她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暗叹自己无意间的大意。
墨惊寒直接将人半搂在怀里,一双眸子十分默然的顶着顾灵芝:“让开!”
顾灵芝摇头,这长廊正门的出口只有一个,如果想要走别处,就要从栏杆越过去,想来这位三皇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动作。
“如果三皇子妃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让!”
墨惊寒瞬间恼火了,顾茯苓嫁给他多年,两人的利益是拴在一起的,他不管于情于理,都不会让顾茯苓出事:“来人!”
三皇子一声令下,立刻有大批的禁卫军冲了过来。
墨九霄淡淡的上前一步,将顾灵芝护在身后。
他视线扫了一圈,震慑的那些禁卫军齐刷刷的后退一步,手中的武器更是抬不起来了。
墨九霄乃是所有参军之人的神祗,早就听说过九王爷的威名,他们哪里敢在杀人的鼻祖面前班门弄斧。
墨惊寒眯起双眼,只感觉自己叫来了一群废物。
“九王叔,茯苓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能不能稍后再问?”
墨九霄眼底闪过一道极为冰冷的光芒,他却没有理会墨惊寒的话,而是用逼问的视线注视着顾茯苓:“堂堂皇子妃,没有皇上的旨意,擅自前往边关,究竟去做了什么?”
他这话才是最狠的。
直接将关键的问题点了出来,然后引人深思,再用一个疑问结局,不管顾茯苓做没做过谋逆之事,这嫌疑都要担着。
“我……我没有,只是当时想要去边关看看故人罢了,在得知那人死了以后,我就直接回了京城!”
顾茯苓这话说的也算是半真半假,不过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瞒天过海,偷偷前往边关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光凭着这点,就足以让她的威信大打折扣。
顾灵芝轻轻弯了弯唇角,双手环胸,一双眸子锐利逼人:“听闻,当年镇国侯府的嫡女顾灵芝被发配边关充军,三皇子妃当年也是顾家人,这口中所言的故人,莫非便是她?”
顾茯苓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妙。
她越是说的多,这话语之中的漏洞越大,现在顾灵芝更是再次提到了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镇国侯府。
因为那件事太过血腥,这么长时间以来,完全是京城内所有大臣的禁区。
谁也不愿意去提起,镇国侯府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至于里面的真真假假,又有谁愿意被牵扯进去?
顾茯苓这辈子都不想承认自己是顾家血脉这种东西,但是,如今依旧被一点点的提起。
陈旧的伤疤被揭开,顾茯苓终于站不住了:“我虽然和顾家有联系,可我的心,完全是属于三皇子殿下的,顾家和太子勾结造反,那已经是件板上钉钉的事,你切莫随意将人牵扯进去,也不要诬蔑本妃!”
顾灵芝疑惑的看着她,眉眼之中的笑意更深了:“三皇子妃若不是和那位侯府嫡女姐妹情深,为何又千里迢迢的,打算跑到边关去看望她呢?”
顾茯苓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她那根本不是去看顾灵芝的好,而是想要看着她死。
但是她为了陷害兵部尚书府,故意安排人接触顾灵芝这件事,怎么能说?
她眼底闪过一道委屈的光彩,直接将脸颊埋在墨惊寒的怀里:“我只是……和那个女人有仇,想要亲眼看看她的下场,难道有错吗?”
顾灵芝差点儿笑出内伤。
看着顾茯苓,一步错步步错的样子,她心口的那点儿郁结完全消散一空。
她双手环胸,突然再次靠近一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顾茯苓躲在墨惊寒胸口的脸颊,她冷声问道:“三皇子妃当年可是为了自己的姐姐亲口去圣上面前求过情的,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赞叹过娘娘重感情的品德,现在又说是打算看看顾灵芝的下场,不觉得你的话,前后在矛盾吗?”
顾茯苓简直就是在给自己不断的挖坑。
然后将自己给埋了进去。
她被顾灵芝这番说辞堵的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然而顾灵芝却也没有打算给她解释清楚的机会:“三皇子妃本性善良,却又做出这样恶毒的事,不知道哪个你,才是真的呢?”
顾茯苓猛然抬起头,眼神恶狠狠的瞧着顾灵芝。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名声,却没想到在这一刻,全部都被眼前这个叫做顾之的男人给毁了。
墨惊寒声音压抑:“够了,茯苓,我们走!”
说话间他已经不管不顾的向着顾灵芝撞了过去。
现在站在金銮殿的大门口说这些话明显不好,万一被皇上听到以后,绝对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自从太子一脉彻底落魄以后,整个朝堂之上,属于三皇子的一脉开始独大,皇上自然也不想看到这个情景。
所以就算是三皇子自己,现在也走的十分小心谨慎,唯恐让皇上对他产生任何想要压制的意思。
距离太子一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差东风,所以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顾灵芝这次没有再挡着,而是十分自然的一侧身,留出了一条通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站在不远处,差点儿被人遗忘,一直没有说话的月书逸,眼神之中产生了一点儿悲痛的色彩,他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事到如今,顾茯苓都没有对他说一句真话。
月书逸不是喜欢显露表情的人,可是如今他的脸色,却比平日还要脆弱一些。
“茯苓……”
顾茯苓总算想起了月书逸的事,她诧异的从长廊出口的位置停下脚步回望过去。
月书逸眼底蕴藏着浓浓的复杂之色,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低声问道:“当真是他在欺骗所有人?”
顾茯苓见到月书逸的手,指着顾灵芝的方向,重重的点头:“她说的当然是假的,我自己的生辰怎么可能不知道。”
月书逸垂下眸子,睫毛垂落,掩饰住了眼底的最后一道光彩,顾茯苓心头一屏,不知道为何,涌动出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可是怎样也压制不住心口的那种怒火。
都怪那个顾之。
如果不是他的话,她绝对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皇上的意思她还弄不清楚,若是对方执意要让顾之拿走她的心脏,那她绝对会先下手为强。
可是这里是皇宫,顾之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下手也不容易。
她眼底闪过一道杀意,手死死的攥在一起。
月书逸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相信你!”
顾茯苓闻言,眼前瞬间一亮,看着月书逸的眼神逐渐暖了暖。
“我就知道月大哥不会相信别人的谗言!”
她眼底水雾缭绕,咬着牙,眼底的倔强坦露无余。
月书逸将目光低垂下来,他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做工很普通,完全看不出有多之前,他迈步走到顾茯苓面前,将那东西放在她手里。
顾茯苓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脸色骤然大变,一双眸子瞪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