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宪英很是气愤的站了出来,嘴里带着难以掩盖的怒气,即便男主外女主内,眼下她也不得不为父亲说几句话“一句阿堵物的俗人,就能掩盖了偷盗之罪?未免也太便宜了一些!”
郭越看向辛宪英,看来这堂姐郭槐是真的得罪辛宪英得罪狠了,竟然引得这从来不愿意出头的辛宪英,这喜欢做和事老的辛宪英怒气冲天。
郭越抿抿嘴,看向郭槐,这时只能由郭槐她自己来消弭这一场怒气了。
郭槐也是诧异,不过一台徽砚,竟然让辛宪英如此的生气。看来也只有自己亲自来消弭了。
郭槐俯身而拜“羊家夫人,此事由我而起必然由我而灭,既然我做下了这等错事,必然是难以推诿。只是你和我那夫君贾充是师兄妹,我若是被送去见官,只怕是乌龙也成了丑事,与我夫君前程无益。烦请你,为了我夫君对我实行一些家法吧,郭槐无有怨言。”
辛宪英看着这番认罪的郭槐,一时难以继续说下去。这郭槐倒是识时务,若是跟自己对着说,只怕会让自己真的扭送见官,如今她郭槐当着这般多人的面,承认错误还主动求处罚,倒是不能太过严厉了。
辛宪英叹了口气,毕竟这是师兄的妾室,也要为师兄的光彩和门第想一想。只能收敛了脾气说道“既然你认了罪,今日又是我夫君的生辰。不如你写一篇我父亲的文章,算是补偿对我父亲的不敬吧。”
郭槐长身一拜,甚是感激。
辛宪英此时也无心情继续宴席,摆了摆手,愣是离开。
贾褒看着地上跪着的郭槐,皱了皱眉。这个郭槐竟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隐藏自己的实力,什么时候该屈身什么时候该放肆,倒是棘手了点。不过越是这样的对手,越有挑战性,不是吗?
郭槐抬头狠瞪着贾褒,在众人散去之后,带着怒气“如此败家风,你这嫡女,要来何用?!”
贾褒权当没听见一般,转身离去,理也不理郭槐。
郭越扶起伯父郭配,看着一旁的堂姐,笑道“姐姐,你这原配之女当真厉害,今后你可小心些,莫要让着贾褒夺了阿南的运势。”
郭槐冷哼“她算是给我结下了梁子,看我以后怎么惩治她!”
贾裕跟上贾褒的步伐,带着纳闷,一脸不快“姐,为什么不说出她郭槐刺杀咱们母亲的事情?!”
贾褒笑了笑,看向生气的妹妹“怎么?那你倒是气了?”
“她郭槐和杨艳,狼子野心!她们联手将我们母亲差点逼得丢了性命,甚至派了杀手下了死手,为什么不能说!”贾裕显然是气急了。
“在人家家做客,说咱贾家的家事,你方才也听到了,人家觉得咱们是不懂事。”贾褒抓住贾裕的手,拍了拍“哪怕你说的都是对的,外祖父犯下的错误,无人敢翻案,更何况还有司马师的夫人羊徽瑜在那里,你觉得母亲即便真的横尸野外,羊家在乎吗?”
“可这毕竟是人命!”贾裕不敢苟同。
“不错,是人命,但是人命也是要看局势、场合的。”贾褒笑起来“你莫不是忘记方才这郭越口口声声的说我败坏自己门楣的事情了?这家丑不可外扬,在所有人眼里,这不过是家宅私事断不能拿到众目睽睽之下来说的,不然就是不懂事了。”
“不过,这郭槐如此轻易的躲过了我设下的圈套,不过这一计易躲,再一计就难以避开了。”贾褒笑起来“这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她坑害我们母亲,我这为人子女的岂能轻易绕得了她?!”
“这郭槐倒也不是得了便宜。”司马攸呵呵笑着走了进来,身后的王戎更是带着一个食盘递给贾裕。
“我听说你们今夜也没吃多少,故而让小厨做了些吃食。你且吃一点,莫要饿了肚子。”王戎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便拿边说“贾家大姑娘也吃一些。”
贾褒笑起来“你倒是疼我妹妹,疼得很。”
“自己的媳妇,能不疼爱吗?”王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说的贾裕两颊红润。
“戎哥哥……”贾裕羞涩了起来。
“倒是不错的称谓。”贾褒点点头,看着王戎这眼里已然带上了暖意和爱意,很是欣慰。看来这贾家不久就要有喜事迎门了。
司马攸坐在贾褒的身边,帮着她布着碗筷“今夜这郭槐贪财的名气和俗物的骂名只怕会传遍了魏朝,也只怕你那父亲贾充定然会恨死了你这姨娘了。”
“哦?只是骂名?这也许不过几句话就带过了,谁又能干扰的了她郭槐夺了我父亲的宠爱?!”贾裕依旧是带着怨气。
“瞧瞧,还是这般毛躁?”王戎无奈的摇头,点了点她的发髻“你且听着你姐夫和你姐说就是了,你还未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您就这般笃定不成?”
“我有说错什么吗?”贾裕嘟着嘴巴。
王戎剥好一个大虾递给贾裕“喏,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巴不成?”
贾裕咬着甜美的大虾,眨着大眼睛,看着司马攸洋洋得意“这姐夫二字,我甚是欢喜。”
“欢喜?当真是欢喜不成吗?”贾裕猛地咽下大虾,笑起来。
可这话只说到了一半,便被食物卡住了喉咙,硬是咳了起来。王戎一脸担忧的拍着她的背,带着责备“食不言寝不语,你这般也不怕窒息了?”
贾裕嘟着嘴巴,却被贾褒打趣“我这妹妹素来就是个泼皮猴儿一般,上蹦下跳的,好不调皮。谁让她属马呢?活该一个乱蹦乱跳的性子,这奔放不羁的毛病,怕是属相带来的吧?”
“姐姐,你就是这般打趣你唯一的妹妹不成?”贾裕佯装发怒。
“好好的吃你的吧。”王戎揉了揉发髻,笑起来。
“好吧,那我就听着就是了。”贾裕笑道。
“其实郭槐那人今夜算是失算大了。这郭配被羊家打了,至此之后,凡是名门雅士谁还敢跟他郭配来往?再说这郭槐如此的行径,已然是小偷无疑。即便辛宪英和羊耽给了脸面,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故而今夜里,阿荃定然是被人所维护和信赖的。只是……”司马攸叹了口气。
“只是,我这般做了,便是让人们都知道我贾家后宅不宁。我嫡长女贾褒和贾家姨娘郭槐斗得跟乌眼鸡儿一般。”贾褒笑起来“可是?”
“的确如此。这般不免有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算是亏了自己的名声。”司马攸担忧的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不悔。正如我妹妹所言,既然她敢猎杀我母亲,就要承受我报复的心。就算这件事闹大了,回到贾府,已然是父亲封我为座上宾。而郭槐,不过是父亲闲暇之时的玩物罢了。”贾褒冷笑起来“算算,她郭槐今后说什么都无人信,做什么都怀疑是灼灼如火的贼一般,被人所盯着,所瞪视,所憎恨,也是我心中所愿。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司马攸握住贾褒的肩膀“难道你不想早早嫁入我贾家?你这般,定然会让我那两位母亲对你产生了嫌隙不可?你也知道我这一生之中,最大的愿望便是与你喜结连理,可如今,你我该是如何?”
贾褒笑起来“若是司马家是臣子,必然是与我贾家决裂了。”
贾褒顿了顿,在王戎的好奇声中带上了胸有成竹的模样“若是司马家是紫微星君之地,必然是要我这样足智多谋,敢于决断的女子。”
司马攸眼睛一缩,无人看清楚他的眼里有什么,闪得太快,竟然让贾褒抓不住心思,只是看着司马攸隐隐有了些心思罢了。
“司马家居紫薇?当真?”王戎惊奇了起来“你真的会观星占卜不成?”
贾裕嘟起嘴巴“这有什么好奇的?”
贾裕看着王戎笑了起来“我也会啊。”
王戎愣了愣“你也会吗?”
贾裕看着贾褒,带着笑意“那当然。如今传来曹奂为主,成济一家满门抄斩,这必然是司马家和我贾家的一番作为。之后必然是效仿曹操,做了这改朝换代的开国之君罢了。只是我不知道戎哥哥,你竟然看不清?莫不是你看不懂这北斗七星已然照在司马家的府邸,这启明星已然守在司马家的祖宅了吗?”
贾裕笑起来“我听闻这司马家的祖坟,近期产生了一件怪事。这原先的土地崩陷成泉水,这山脊已然变成了卧龙饮水之势,这祖坟排布的形状成仙了北斗七星的白虎之阵,就连这祖宅今日里也是轻烟笼罩,大有民间的紫薇星转,帝王之相的架势。这琅琊王家竟然不知?莫不是也不知道你那堂哥,为了跟司马家套近乎,甚至要跟我这姐夫讨一个人情的事情吧?”
王戎沉思了起来,若真如贾裕所说,那司马攸可就是未来的王了吗?还是是司马炎才是未来的王?
王戎看着司马攸的眼睛,带上了审视。
司马攸叹了口气“濬冲,我知道你是想问,这司马家是选我为王还是我那兄长为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立嫡立长,本就是古训,怕是我那哥哥司马炎才是未来的王者,我不过是一个富翁罢了。”
司马攸低下头看向贾褒“只是,阿荃啊,你若是希望为后,我倒是愿意为你争上一争的。”
贾褒笑起来“为后?怕是我没那个命。但是我既然选择了嫁给你,必然希望你我的后代能安身立命,故而也想要争取一下这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