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好久没吃到娘做的菜了。”
夜九一边吃着一边夸赞道,夜夫人嗔了他一眼,笑着道:
“这张嘴光会说好听话了。”
君漠尘也跟着道:
“夜九没说错,夜姨你这厨艺是一点也没弱。”
夜夫人被君漠尘和夜九两个人恭维得嘴都合不拢,不住的给两人夹菜,
“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再吃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听到夜夫人这话,夜九和君漠尘均是一愣,随即都开始低着头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茉莉也站在一旁听着三人聊天,时不时插上一句打趣。
夜夫人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对君漠尘和夜九道:
“想当初你们还都是两个小不点,天天在一起练武,每次都弄得鼻青脸肿的。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夜夫人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该老了。”
夜九上前给夜夫人捏着肩膀,开口道:
“母亲,你瞎说什么,你永远不老,哪里老了?”
夜夫人拍着夜九的手叹气道:
“你这就不要安慰我呢,人哪有不老的。你们做儿女的能过得好,就是我们做父母最大的愿望了。”
讲到这里,夜夫人的眼里溢满了温柔,
“当初啊,我怀夜九的时候,师师也恰好怀孕了,当时我们就约定好,要是这两个孩子生出来呢,都是男孩子呢,就要做一辈子的兄弟,要都是女孩子呢,就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就像我和师师一样,要是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亲。结果就生出来你们两个小子。而且我们都会把对方的孩子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对待。”
君漠尘的眸中微微带着些低沉,夜九也不说话,夜夫人口中的师师就是君漠尘的母亲,前任幽王妃林师师。
夜夫人的双眸中全是怀念,当时她和师师在赏花会上相识,最开始还挺不待见林师师,觉得那个女子只知道装柔弱,什么都不会,但是在后来,赏花会上出现了暴乱,有暴民闯入伤人,她会一点功夫,能够自保,所以就不像那些贵族小姐一样躲到台上的帘子后面,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对付他们,后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在她正累的时候,一个暴民拿着一个木棒站在她的身后,眼见着那个木棍就要打到她身上了,她都闭上眼睛了,却没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身体倒在了自己身上,她将人接住,一脚将那个暴民踹开,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林师师,心中却是惊诧,自己与她并不熟识,这个女子又毫无武功,却是在关键时刻从帘子后面跑出来了救了她。
当时她就惊讶与林师师的勇气和纯真,随后官府来把暴民捉拿了,她将林师师送到医馆,从此两人便结下不解之缘,成为了最要好的一对姐妹。
夜夫人嘴角勾起笑容,那个时候她们才十四岁。
“小尘。”
夜夫人喊了一声,君漠尘眼神立马变了回来,温柔回应道:
“夜姨。”
夜夫人看着君漠尘,认真的开口道:
“之前你小,所以自从你父母过世后,我们从来不在你面前提你父母,但是我想现在你应该没那么软弱了。”
君漠尘点点头,眸中还是有一丝受伤。
夜夫人接着道:
“小尘,夜姨也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过,也了解你们这个年纪孩子的心情,所以,夜姨想跟你说的是,你母亲一直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简简单单,她甚至不希望你做这个幽王爷,毕竟伴君如伴虎,权力越大,你离权力的中心也就越近,危险也离你越近。”
君漠尘垂着眸子点头,轻轻开口道:
“夜姨,我知道。”
夜夫人看着君漠尘,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所以,小尘,你不要再去追究当年发生的事情了。夜姨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不甘,有恨,但是很多事情,我们是不能改变的,也许还会搭进去自己的性命。”
君漠尘沉默了,夜夫人皱着眉头看着他,
“小尘?”
君漠尘抬头看着夜夫人,深邃的眸子中平淡如水,开口道:
“夜姨,那天我是看到了,看到我父王和母妃倒在我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甚至都不能出去抱抱他们,听他们说最后一句话。”
讲着讲着,君漠尘的眸中便染上了血腥之色,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一群黑衣人闯进了自己的家中,母妃把自己藏在了书柜后面的暗道里,本来以父王的武功,绝对不会败在这群黑衣人手下,但是不知为何,那日父王一直处于头晕脑胀的状态,硬着头皮跟那群人搏斗,只是为了保护他和母妃。
可是,父王在殊死搏斗的时候,母妃身边最亲密的一个丫鬟,却是用刀抵在了母亲的喉间,用母妃的性命逼迫父王停止抵抗,父王深爱母亲,自然是不愿意母妃受任何伤害,母亲也深知这一点,不愿成为父王的负累,脖子对着刀锋划去,血溅满地。
那时候君漠尘就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他看到自己的母妃,就那样倒在地上,一袭淡黄色的裙子上染上了滴滴血迹,他想冲出去,想大叫,想跑进母妃的怀抱,却是无能为力,因为母妃在把他放进暗道前,父王就给他点了穴位,怕的就是他闯出来,他只能握紧拳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他的父王凄厉的喊着自己母妃的名字,将那个丫鬟一剑穿心。
他看到这一幕,心中便慌乱了,因为他知道,以父王的性格,第一件事应该是去把母妃抱进怀中,就像往日母妃受到任何伤害一样,父王第一件事先是抱住母妃安慰,再是去教训让母妃受伤的人或事,而今天,父王第一件事是杀死那个丫鬟,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父亲要跟母亲一起去了。杀掉那个丫鬟,是为了避免那个丫鬟说出他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