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咬着牙忍痛撑起身子,双膝跪地不停的移动到苏华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因为哭得厉害,她有些上接不接下气的求饶说:“梨儿错了,梨儿知道错了,梨儿以后不打顾云烟了,可是苏哥哥,顾云烟那个人已经疯了,整日乱跑,会影响苏府的名声,会影响苏哥哥你的名声,梨儿没办法才,才这样子的阿,苏哥哥,你就原谅梨儿吧,梨儿这样做,是为了苏府好!苏哥哥,梨儿,梨儿是你的妻阿,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为了一个顾云烟而打梨儿阿!”
苏华微眯双眼,沉声道:“我虽也想信你,可是那柳铭说过,她才是我的正妻,而你,胡梨,不过是我迫于无奈才娶回来的侧室,听他说,我同顾云烟,很相爱,甚至到了互送骰子的地步,我本奇怪苏府中何时来了个顾云烟,前几月出现在我身上的红豆骰子是谁的,而她为何却又有另一个红豆骰子,何时她又勾引我了,这些,我完全不知道,现想来,大致是被梨儿你给骗了罢了。”
胡梨的声音霎时间软了下来,她凄凄道:“是梨儿不对,是梨儿错了,梨儿从今以后不骗苏哥哥了,梨儿和苏哥哥一起生活好么?梨儿,梨儿……”
苏华轻叹了一声,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倦意,苏华说道:“梨儿,你便好自为之吧,来人,将胡夫人带到房中。”
他的命令一发,便马上有两个下人上来将胡梨带了下去。
屋中一片寂寥,暖暖的春风吹进厅堂,似乎是要将生机带给大地,将象征生命的活力,注入每一株新鲜活物中。
苏华看着发黄的天空,不语。
柳铭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顾云烟,究竟是否与他曾经爱过,自己又为何会忘了她,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他来解开。
今夜星辰今夜风。
顾云烟在六角亭中,望着漆黑的天幕上的点点繁星,十分欢喜。
天幕上的星星似乎在同她玩耍,一闪一闪的,大大小小的星星才能形成这美丽的夜景。
四周静谧无声,唯一能听见的,便是房中传来的低低的鼾声。
顾云烟傻傻笑了两声,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要是是以前的她,子时早已被琉璃赶到床上休息了,可是今日琉璃有些生病,她便早早的睡下了,顾云烟没有了琉璃的督促,反而自由了起来,半夜一个人跑到六角亭来看夜景,不知该说她是傻那,还是傻那还是傻那。
门微微移动的声音自六角亭外传了过来,顾云烟转身看到,竟然是苏华。
苏华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长衫,看他的方向,大概是从书房的方向出来的,咦,可是他为什么不睡在房中而睡在书房那?他不是有梨儿姐姐么,又怎么会独自一个人睡在书房?
“苏华哥哥,你怎么会睡在书房?”顾云烟小跑到苏华面前问道。
苏华显然有些愣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低头看着顾云烟,心想,这就是以前同我生活的女子?这般单纯,这般天真,我以前,该会有多担心她,怕她被人骗了,怕她走丢了,怕她……离开我的身边……
顾云烟见苏华迟迟没有回答,便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苏华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顾云烟长吁一口气说:“烟儿见苏华哥哥不理烟儿以为苏华哥哥入了魔障定住了那,好在苏华哥哥反应过来了,吓死烟儿了。”
“魔障?”苏华轻笑,“我见你挺单纯的,怎么会知道魔障这种东西,谁告诉你的?”
“是柳铭哥哥阿,是他告诉我的,对了,柳铭哥哥还告诉我,林璃姐姐生了小宝宝那,生了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宝宝名字就叫柳钰,女的宝宝就叫柳伊,苏华哥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云烟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神情。
“恩?为什么?”
顾云烟继续说:“因为柳轩哥哥说,男子应该温润如玉,所以单取一个玉字,又应要当玉上之尊,所以为钰字,而女子应该当卿卿伊人,而卿字重名太多,所以去伊为名,怎么样,柳轩哥哥取名是不是很有道理!”
苏华细细听着,继而点点头,苏华问顾云烟,说:“云烟,若是你有个孩子,你想让他叫什么名字?”
“唔……男的就叫顾离,女的的话,就叫顾凉吧!”顾云烟略略思索回答道。
顾凉?这名字,为何会如此熟悉?
好似,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头不禁隐隐作疼,他抚了抚额,微皱眉头,顾云烟凑上去看苏华,轻问道:“苏华哥哥,你怎么了?头疼麽?”
头疼得厉害了些,脑中不断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片段。
女子的眼神软弱,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那个,要自恋也也不用当着陈世子和百姓的面自恋阿,那多丢脸了,顺便连我的脸也给丢了……”
他又看见自己申神情温柔的抚摸着画中人的面容,说:“八月桂花香,那****在桂树下朝我招手,我便将那一画面牢牢地记在脑海,到了帝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做了这么一幅画,想着,将你挂在这里,每日都可见到你,思念便不会那么深,可是我低估了自己,那几日,每每见到这幅画,我的思念便愈加浓烈,前几日,我骑死了三匹马不劳千里赶回了柳州城,便是为了见你一面。”
那画中颜色倾城的女子,正是站在他面前的顾云烟。
“顾云烟……”他缓缓说出她的名字。
“恩?怎么了苏华哥哥?”顾云烟不解,看着苏华。
“没,没什么,云烟你快些睡下吧,我也去睡觉了。”苏华赶着顾云烟去房中睡觉,顾云烟各种无奈,好不容易可以出来玩了可是却又被苏华哥哥给赶去睡觉了,哎,人阿,真是无奈,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此时,顾云烟正想将这句话改成,女人男人何苦相互为难那……
顾云烟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布满繁星的夜空,心情无比郁闷,但是琉璃说,小孩是要听大人的话的,她是小孩,苏华哥哥比她大,是大人,所以她要听苏华哥哥的话去睡觉了!
“那烟儿先去睡了,苏华哥哥你也早点睡觉吧。”顾云烟朝着苏华挥了挥手道再见。
“恩。”
自那一夜后,顾云烟再也没有见过苏华了,因为苏华又去了帝都。
春风和煦,柳树抽出了嫩芽,像一个出生的婴儿,被柔和的春风轻轻的拂着。
顾云烟坐在六角亭中欢快地吃着柳铭带来的糖膏。
琥珀色的糖膏颜色醇厚,没有一点杂质,微微有些硬,却随着竹签的翻滚而变成各种形状。
顾云烟的手上下移动着,将糖膏摆弄着。
“云烟,近来过得可好?”柳铭品了口茶看向吃得正欢的顾云烟。
顾云烟点了点头,舔了舔嘴角,乖巧的说道:“烟儿过得很好阿,琉璃也过得很好,梨儿姐姐,爹娘过的都好。”随即站起来朝着和煦的春光张开双臂,说:“春天到了,所以大家过得都好。”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白嫩干净,嘴角的那一抹甜甜的微笑,微微有风吹过,拂过她墨黑的发丝,柳铭不觉有些看入迷了。
顾云烟好像希望一般,不管到那边,都能给人带来希望,使他们从黑暗中挣扎出来,从新做回他们自己,她嘴角的笑容,便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吐了。”从胡梨的房中跑出一个女婢,神色慌张。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太医和苏老爷苏夫人到了胡梨的房间。
顾云烟有些好奇,便顺着人流走到胡梨的房中。
房间里,胡梨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无力,她正半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地上还有碎掉的碗,和吐泻物,碗中是一些汤,看起来胡梨刚刚喝得是汤,大夫的手搭在胡梨的脉搏上静静地听着,随后便面露喜色,朝着苏老爷恭拜几下,笑呵呵的说:“恭喜苏老爷,胡夫人她,有喜了!”
苏老爷同苏老夫人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的,以一种十分喜悦的音调说:“阿,我苏家,总算是有喜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阿!”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云烟明显看到胡梨的脸色,似乎更白了,若刚才说是苍白,这下的,可以称之为惨白了!
苏老夫人拍了拍胡梨的肩,欣慰的说:“梨儿阿,以后你可要安心养胎了,可不要再做那些劳累的活了,要记得,你可是一个有身孕的人啦,将来,可是要为我们苏家生孩子的!”
胡梨勉强的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十分牵强的笑容回应道:“是,梨儿,梨儿会好好养胎的……”
“恩。”苏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便遣走了众人,自己也拉苏老爷出了房门。
顾云烟一蹦一跳的走出了胡梨的房间,柳铭皱着眉头问顾云烟:“胡梨她,怎么样了?”他怕顾云烟听到了会对她有一些负面的影响,会激起她从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顾云烟笑呵呵的对他说:“是梨儿姐姐怀孕了那,爹和娘看起来都好高兴,苏华哥哥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哈哈,烟儿也好高兴,烟儿马上就有妹妹或者弟弟咯!”
说着,顾云烟便跳起舞来,她像一个使者,更确切的说,是春天的使者,给人们以希望同温暖,融化人们内心的坚冰,以星点之光,破浓浓的黑暗,柳铭不禁看迷了。
“柳铭哥哥,我们出去玩玩吧!烟儿整天蒙在苏府里,好无聊的说……”停下舞步,顾云烟忽然说道。
柳铭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现出来的期望的眼神,不忍拒绝,便只能点头说道:“好吧好吧,你柳铭哥哥我带云烟出去转转!”
“恩恩!”顾云烟十分激动的点了点头,她跑回房间,扭头对柳铭说:“我同琉璃说一下就出来。”
“恩。”柳铭额了额首。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