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么。想来是哀家记错了,也是,王爷怎么会说这样的话。”白钰咬着牙,狠狠瞪了封天逸一眼。
封天逸倒是十分淡然,他朝着白钰微微点头,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白希奇也松了一口气,责怪的看了白钰一眼:“太后娘娘也真是,刺客一事原是意外,大约是什么乱党混了进来,太后应该宽心才是,别叫王爷以为太后是在责怪王爷护卫不周。”
“哥哥……”白钰正要反驳,却听见封天逸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她偏身看着他,只见他也微微勾起嘴角,两眼盯着白希奇:“太子殿下这话便说错了,太后娘娘虽然是太子殿下的妹妹,可毕竟也是封国的太后,既然嫁到了封国来便是封国之人了,太子殿下这般责问,倒是的确有些僭越了。”
“……这倒是本宫习惯了。”白希奇脸上有些不好看。
他怎么说也是太子,而封天逸只是一个王爷,他身为太子却被一个王爷居高临下的指责,换做是谁也不会高兴。
封天逸却仍是无视了他不悦的眼神,轻笑了一声,转而看向白钰:“本王的确曾对太后娘娘说过,太后娘娘会保护太后娘娘安危,只是太后娘娘说得太轻了。”
“什么?”白钰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她捂住了嘴,低头吃菜。
封天逸柔和了面部的表情,给人一种他似乎十分情深的错觉,只是那表情转瞬即逝,白希奇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只见封天逸定定看着白希奇,笑道:“本王是说,若是太后娘娘遭受了什么意外,本王便是拼上封国全国之力,也会为太后娘娘报仇。”
“什么……”这一次却是轮到白希奇意外了。
封天逸装作听不懂白希奇的疑问,沉下声缓缓说道:“所以太子殿下请安心,太后娘娘虽然远离故国,但封国上下绝不会的让太后娘娘受到丝毫委屈。”
白希奇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白钰在一边笑了两声,故作天真的说:“是啊,哥哥您就放心吧,摄政王真的是一个好人,哥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呵呵……是啊,王爷真是一个心系天下的好人。”白希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说罢仰起头便将一整杯酒尽数灌入口中。
虽不知封天逸看出了什么端倪,但好歹这场戏并没有穿帮,白钰心情大好,也愈发放得开了,她见白希奇只是喝酒,于是偏头伏在他耳边给他说了两句话当做‘下酒菜’。
“哥哥前些日子让我接近摄政王,你瞧,我可没辜负哥哥的希望罢。”
“是啊,钰儿真是做得好极了。”
白希奇感觉自己都要被气撑炸了,白钰竟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白钰瞧着白希奇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快忍不住了,于是她也见好就收,安静的坐在一边装乖巧。
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情深义厚的戏码,不过也是告诉白希奇,她在封国并非只是一个傀儡,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她,封天逸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所以他的那些猖狂的计划,也应该好好收一收了。
而白希奇垂眼看着满桌饭菜,是一点胃口的也没有,他在脑中不断想着对策。
封天逸的态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封天逸竟然说倾尽全国之力也会找出为白钰报仇,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个别国来的人质而已,竟然值得他如此对待。
他试探的问了问御花园行刺之事,封天逸只是淡淡地说已经让兵部京兆尹与大理寺一同展开追查,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白希奇意外的看着封天逸,有很多话,却不敢再问,怕暴露自己的计划。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是憋屈,白希奇不过多久便告辞了。
白钰一开始还端着架子,待再也看不见白希奇的身形后,她也好不顾忌,死命拍着桌子开始哈哈笑了起来。
封天逸看她笑得花枝乱颤险些将自己摔到地上,他冷着脸伸出手扯住她的衣裳:“你好歹是太后,别这么没规矩!”
“哦。”愉悦的心情强行被人打断,白钰也没给他好脸色,她支起身子伸了个伸胳膊,冷笑道:“方才还说倾尽全国之力保护哀家,果真是假话。”
“这不是太后娘娘要看的一出好戏么。”封天逸挑眉看着她,“只是这出戏曲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的棋子,我,”白钰指着自己的脸,一副理所当然的说:“更舒心的活下去。”
“只是为了这个?”
“也为了让王爷你的身边不用多了一朵盛世白莲。”白钰冷笑:“若是白玖成了太后,王爷恐怕就不能这么自在的说话了。”
“你奇奇怪怪的比喻还真是不少,”封天逸说着,突然想到自己派出的探子回报,说大约便是在山中遇劫后,白钰便性情大改。
的确,他那日也在山中,还曾……
那之前的白钰虽说话不多,几乎都在轿中,可简单的几句也能听出她是一个极其蛮横的人,可昏迷之后再醒来,那种让人厌恶的感觉却消失了。
再看着如今满脸自负表情的白钰,封天逸试探道:“说来,太后娘娘常年生活在白国,可太后娘娘的一些习惯却与白国之人全然不同,太后娘娘这些习惯都是同谁的学的?”
特别是她才入宫时,逼迫柳太妃穿的那些衣裳,他派人细细查了,那根本不是白国常穿的服饰!
白钰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事,不由一慌,侧过头不看封天逸。
可她也很快想到这样的行为,不就等于承认了他的揣测,于是又转头迎上封天逸的目光,咳嗽了一声,随口道:“哀家有什么习惯,哀家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哀家与王爷不同,哀家也是好几次站在生死边缘,有些东西自然看得透些,不全然同从前那个天真的自己一样,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补救并没有奏效。
封天逸也不急着拆穿,他只是用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白钰。白钰咬着唇躲开他探究的神色,却听封天逸突然轻笑一声:“说起来,进宫之前,本王在古书上,看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