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夜天子》更多支持!李经历毕竟与叶小天在提溪司“同生共死”了一场,所以当叶小天要返回葫县的时候, 李经历很义气地送了他一程,虽然只送了三里路。
三里路处,三岔路口,叶小天望着铜仁府唯一赶来送他的这位从六品经历厅经历李向荣大人,心中感动不已,差点儿就把“兄台家有红杏一枝,悄然出墙矣”的诗意画面很委婉地描述给他知道。
李经历勒住马, 一脸戏谑的笑,对叶小天道:“李某正要去三里庄见过一位本家长辈,顺路送你一程,天色也不早了,叶老弟你这就上路吧,一路上还是要昼伏夜行、草木皆兵吗?哈哈,似你这般惜命的人,李某也是生平仅见。”
叶小天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向李经历拱拱手,干净俐落地道:“再见!”
叶小天启程上路了,明里有六名侍卫,暗里有九名侍卫,另一个并非死在水银山,而是在他赶到铜仁府后,就派回了葫县,此外还有铜仁府押运赈济银两的百名余兵丁。
李经历以为叶小天回葫县还是要疑神疑鬼,昼伏夜行地瞎折腾, 却不知这一路回去, 叶小天轻松悠闲的很。每日巳时三刻,艳阳当空的时候,叶小天才姗姗上路,还没到酉时就开始张罗歇宿,此时农人家养的溜达鸡还没归巢呢。
叶小天住宿时尽量选择在较大的镇子落脚,这里的住宿和饮食条件相对好些,治安也更好,同时叶小天出手大方,一路护送的兵丁都很满意,对这位叶县丞便也更加恭敬了几分。
这一日傍晚,他们又在一处镇子里歇宿,包下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好大一处宅院,又向当地人买了几十只肥鸡肥鹅,用大锅烹的肉香四溢,以犒赏沿途护送的铜仁府兵丁。
兵士们围着几口大锅流口水的时候,正房的大门却紧闭着,叶小天正在里边同匆匆赶来的华云飞说着话儿。叶小天先前派人去葫县向花知县报讯时,便让他顺道散播了一条消息,此后他便去了提溪司,在回转铜仁府的时候,又派人通知华云飞赶来。
叶小天给华云飞斟上一杯茶,笑问道:“葫县那边的情形如何?”
华云飞道:“消息已经传播开了,百姓们大多都已知道此事。”
叶小天颔首道:“咱们葫县往年得到的赈银都是最少的,百姓都骂官府无能,不为地方百姓做主,其中真正缘由,身为官员不好宣诸于口,又或觉得没必要让百姓们知道,平白背负了许多骂名。
但我以为,让百姓们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坏事,蒙蔽百姓,使之不知真相,百姓忿怒时又只知斥其为愚民刁民,这才是愚官蠢官,这等活受罪的事儿我叶小天可不干。叶某的苦衷总要叫他们知道才好,相信百姓中也不乏明理之人。”
华云飞点头称是,笑道:“大哥说的是,只是这一来,原本往咱们家里送礼巴结的,可就少得多了,原本天天有客登门,自从消息传开,几天里也不见一位客人上门。”
叶小天笑了,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个礼很烫手,还是不要的好。回去后,按我说的,已经收下的礼,都作价还回去。”
叶小天想了想,又对华云飞道:“还有一件事,你回去之后,再传播一条消息……”
叶小天对华云飞耳语了几句,华云飞点点头,兴冲冲地跳起来道:“那我这就回去。”
叶小天道:“不必这么着急的,反正我这一路走的慢,给你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你且用过晚饭歇宿一晚吧。”
华云飞道:“不了,早些办妥事情我才安心。我这就走了,身上带了足够的肉干和干粮,况且夜路我也是走习惯了的。”
“好吧!那你……”
叶小天点头答应下来,可是目光在华云飞的褡裢上扫了一眼,忽然又唤住了他。华云飞回身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叶小天唇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慢悠悠地走到华云飞身边,拿起褡裢看了看,笑道:“新做的褡链,针脚缝得挺细密的啊。”
叶小天托着褡链嗅了嗅鼻子,又道:“唔!里边装的是新做的酱肉吧,挺香的,比咱们炖的肥鸡肥鸭还好吃。”
华云飞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讪讪地道:“大哥……”
叶小天的手从褡裢上又滑到华云飞腰间,不等华云飞遮掩,便迅速扯下了他腰间那只用来装散碎银两的荷包,在灯下仔细端详着道:“哟!鸳鸯戏水,绣的好精致。”
华云飞一把抢了回去,脸庞通红。叶小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揶揄地道:“老弟,你这么急着回去,怕是别有原因吧?”
华云飞“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憨态可掬。叶小天高兴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笑道:“真有你的,人家四娘子温柔美丽,知书达礼,可是一朵俏媚的小桃花呢,居然被你小子近水楼台啦。”
华云飞红着脸道:“大哥,你……你就别取笑我啦。”叶小天好奇地道:“说说,你们两个到了什么地步了,几时能喝你的喜酒啊?”
华云飞吭吭哧哧地道:“这个……这个……我……我得问过四娘才知道。”
叶小天笑道:“四娘温柔贤淑,可不是河东狮。这种事啊,我看还得你做主才成,要不然人家四娘心里再愿意,也是绝不会催促你的。成了,你既归心似箭,那这就回去吧,我若再要留你,只怕你要埋怨我不解风情了。”
华云飞被叶小天一通调侃,完全没有还嘴之力,只好窘着一张满是幸福甜蜜的大红脸,飞快地逃进了夜色,天空中,星星一下一下地眨着眼,似乎也在羞羞这位可爱的少年!※※※※※※※※※※※※※※※※※※※※※※※※※※※※
繁星点点,满是诗情画意的感情。田彬霏和田妙雯两兄妹站在庭中露台上,台下就是水池,泉水叮咚,肥鱼游动,莲叶摇曳,倒映灯光,便是一副美丽的图画了。
田妙雯负手而立,亭亭似濯水而出的一株妖莲,媚骨天生的身子被灯光映出一圈朦胧的光晕,愈加散发出迷人的味道,叫人一见便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揉碎了吞进肚去方才甘心。
田妙雯睇着水面轻轻荡起的涟漪,说道:“杨应龙很明显是要经营铜仁了,你为何还是按兵不动?”
田彬霏着迷的目光从她身上慢慢抽回来,也投向面前的水池,淡淡地答道:“历经百余年,我田家对旧地的影响已是每况愈下,那些土司们越来越不把我田家放在眼里了,若不然,也不会出现水银山之乱。
你看着吧,越往后去,失去我田氏秩序、没有上位者约束的两州八府,混乱纷争也会越多,到那时他们才会明白,有我田氏无我田氏,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破而后立啊,如果不下猛药,我田氏如何重新崛起?”
田妙雯冷冷地看了田彬霏一眼,道:“杨应龙不是庸才,你这是在玩火!”
田彬霏含笑望向胞妹,道:“杨应龙也在玩火,他玩得,我为何玩不得?”
田妙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道:“张铎派人来向我田家求援了,要不要插手?”
田彬霏摇头道:“你以为,我们田家现在出面调停,他们就会卖这个面子给咱们?他们早就忘了谁才是他们的主人,即便没有杨应龙暗中挑拨,他们早晚还是要产生纷争的,这是他们妄自尊大应该付出的代价。”
田妙雯道:“张铎对我田家一向还是尊重礼遇的,如果这次他向我们田家求援,而我田家却袖手旁观,恐怕田氏旧部更会离心离德了。”
田彬霏一脸诡异的笑容,道:“他们对我田家早就离心离德了,你以为张铎就没有私心?我说过了,破而后立!如果不破,又怎么立呢?”
田妙雯皱了皱眉,她能察觉到田彬霏似乎对铜仁早有安排,但是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之间需要通气的就通气,没必要知道的,她向来不多问一句,所以不明白他究竟有些什么部署。
田彬霏吁了口气,对田妙雯道:“韧针,你还是考虑一下葫县那边你该如何收场吧,现在可以说,你在葫县是一败涂地!”
田妙雯冷笑,乜着他道:“是么?”
田彬霏道:“难道不是?当初如果有我帮你,你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韧针,你太任性了!”
田妙雯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杨应龙以赵文远和谢传风为棋子,布局葫县是声东击西,我以徐伯夷和王主簿为棋子,就不是明修栈道了?如果不是我‘上了杨应龙’的当,让他误以为一直盯着他的田家果真把注意力转去了葫县,他会在铜仁发动水银山之乱?”
田彬霏挑了挑眉,道:“这么说,倒是你将计就计了?”
田妙雯弯弯的柳眉得意地一挑,道:“没错!不过,我虽然是将计就计,但是既然在葫县投下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怎么可以只是一记虚招,不真捞些好处呢?他杨家浪费得起,我田家现在可不成啊。
所以,我在葫县还是下了一番功夫,驿路如今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对杨应龙来说,驿路的作用或许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对我们田家来说却又不然。有朝一日杨应龙举旗造反的时候,我田家若还能保证驿路对朝廷发生一定的作用,难道不是我田家立下的一件大功?”
田彬霏愕然道:“徐伯夷、王宁,还有他们扶持起来的常自在全都垮了,你怎么可能……,难道你在葫县另外还安插了人手?”
田妙雯笑而不语,伸手从围栏上的食盒里抓起一把鱼食,往水中轻轻一洒,平静的水面顿时激烈起来,鱼儿聚拢到水面上争抢着食物,一时波涛汹涌。
田妙雯看着水中争食的鱼群,低喟道:“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孰不知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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