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脸上通红无比,跟煮红的大虾似的,而且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跳着。
程处默和李感都吓坏了。
而牛见虎此时感觉更糟,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烧酒闻起来香,哪知道喝起来这么毒, 这喝的不是酒是吞的刀子啊。
“三郎,你为什么要害我!”
张超看着三个家伙在那里搞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让你贪喝。”
“快救救我!”
张超一把将牛见虎拉了起来,从旁边端了一杯水过来,“喝杯凉水就好了,死不了。”
张超也有点佩服牛见虎了,这可是锅头酒,一般都能高达七十五度左右。尤其这个锅头不但度数高,而且味道较杂。
他还喝的这么猛,一口喝了二两。
头一次喝烧酒的人,还不适应这种烈酒,牛见虎的反应实属正常。张超第一次喝白酒的时候,是在读小学的时候。那时他看大人们那么喜欢喝酒,特别是喝白酒,拿个小小的杯子,一次抿一点点,啧啧有声, 感觉非常爽非常好喝的样子。
于是有一次他好奇之下,就偷偷的倒了一杯,结果当时他喝下去后反应和牛见虎也没什么两样。
辣嗓子, 烧肚子, 感觉刀子在割自己,整个人像是要烧着了一样,想死。
那时他还小,很快就醉过去了,醒来时还挨了一顿打,又头痛了一天。直到他后来读大学时,才开始再次喝白酒,但那时已经适应多了。
这可是锅头酒啊。
张超也不理会牛见虎在那里要死要活的,自顾自的拿手指沾了点酒偿了偿,嗯,味道比较冲,口感也不太好。
看来酒是出来了,但自己可能火候等掌握的还不够好。
拿个碗,装了一点酒,然后张超从灶里拿了根带火的树枝往碗里一点。
一股蓝色的火焰在碗里升起。
程处默等人看着目瞪口呆。
“这酒还能烧起来?”
“嗯。”
张超等了一会,火灭了,碗里还剩下了一点点水。以前农家酿酒,也不会有别的手段测酒精度数,都是靠这种简单的方法看。
酒精能烧,水不能,只要看最后剩下了多少,就知道这酒烈性了。
张超看着碗里的水,估计了下,这酒估计真有七十五度左右。
不过这也是锅头酒,一般是不会直接喝的,要拿去兑换。不过张超正需要这种高度酒,口感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是充当医用酒精,用来清洗伤口的。
“你们不偿偿?”张超笑着问程处默两人。
程处默和李感看了眼还在那里挠来挠去的牛见虎,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锅头酒不好喝,但二锅头就好喝了。
一般来说,锅头酒有大约百分之十左右。所谓锅头酒,就是上面那口锅里的第一锅冷水时冷却收集的酒。
张超一直在关注着上面的那口锅里的水。
当看到管子里流出来的酒从一线变成了断续的一滴滴时,张超伸手在锅里试了试,水已经加热变烫了。
“换锅冷水,快。”
第二锅冷水换上,张超又拿了一个陶壶接酒。
接了点偿偿,味道果然好多了,更醇正,更香浓。
果然不愧是二锅头,从宋代开始蒸烧酒,却只到了清朝时才发现了这个秘密。现在张超蒸酒手艺虽然一般,但掐头去尾,这二锅头单独接下来,还是很不错的。
二锅头的酒精含量已经下降许多了,估计只有六十到五十五度左右,但也很适合饮用。若是再把这些酒密封起来,放到地下窖存,经过密封发酵,味道还能更好,就能成为窖酒了。若是窖存的时间久些,还能称为老窖。
不过密封后只静放一段时间,也是可以喝的,也一样不错。
第二锅水差不多后,又换上了一锅冷水。
第三锅的酒就很一般了,酒精度数变的很低,口感也极差,一般这个锅梢是要回锅放到下批一次再蒸的。
牛见虎最终还是醉过去了,呼呼大睡。
等他醒来的时候,张超的第一次蒸酒也结束了。
桌上,摆着一壶壶的烧酒。
有锅头,也有二锅头,还有一些酒梢子。
“我在哪?”
“怎么,连在哪都不记得了?要不来点烧酒醒醒脑子?”张超笑着问道。
一听烧酒二字,牛见虎马上就醒过神来了,腾的站了起来,拼命往后躲。战场上如初生牛犊的牛见虎,在张超的烧酒面前,却吓的面无人色。
“放心,这个跟你之前喝的不一样,这是二锅头,很好喝的。”
“不,这哪是什么烧酒,这是烧刀子。”牛见虎拒绝。“真的挺好喝的,不信你问问处默和李三。”
程处默和李感都对着牛见虎点头。
“大牛,这二锅头确实挺好喝的。”
“你们别骗我,我都吃过一回亏了。”
张超笑笑,“你不信就算了。”
说着话,那边秦敢和崔琰还有柯山、柯五过来,“三郎,饺子来了,还有炒豆子,我还切了一盘火腿、一盘腊肠。”
“快端过来,这天外面冷的很,还是这里暖和,刚蒸过酒,这屋里既暖和又香,闻着都快醉了。”
几人直接把菜摆在灶台上,然后一人倒了一杯二锅头,就开始喝了起来。
“三郎,咱们在这里喝酒没事吧?军中可是禁酒的。”
“放心,咱们这是在试药呢。我这可不是酒,是药,制出来了总得试一试吧。”张超笑着道。
二锅头配饺子,真是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尤其是这寒冷的天里,坐在暖和的灶台边,喝一小口二锅头,然后夹块火腿条或者是吃个饺子,那感觉,爽。
牛见虎等看到张超他们一人一杯烧酒,喝的滋滋有味,终于忍不住了。
他也拉了条凳子坐到一边,拿了杯筷过来。
“来点?”张超笑呵呵的道。
牛见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来点,少倒点。”那烧刀子的感觉不好受,但这酒也确实是香。又见程处默他们喝的高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清澈如水的二锅头倒入碗里,牛见虎闻了闻,好香,香的诱人,让人无法拒绝。
他端起杯,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嗯,不错,虽然还是很火辣,但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的猛了。
酒在唇舌间打转了几圈,然后咽下。
身子都火辣起来。
“嗯,比之前的好喝多了。”
张超笑笑,“若是密封窖存一段时间,味道更醇厚!”
“哦,是真的吗?”崔琰听了马上来了精神,他承认,这酒够烈,味道也不错,但如果还能更醇厚,那真的就更完美了。
他在崔家的地位很低,崔家的财产也没有他的份,要不他也不会跑到军中来了。比起程处默他们,崔琰其实很穷。
“你说,若是我们建个酒坊,然后拿这酒在长安卖,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吧?”
关中的汉子们,尤其是那些勋贵们,可多是以武起家,以武立家的。练武的人,当然也会喜欢这样的烈酒。
胡人的三勒浆还没有这么烈呢,可不也在长安大受欢迎,卖的极贵嘛。
“酿酒容易,卖酒可不容易,首先得有朝廷的许可,要不然,我们连酒曲都买不到。”
朝廷现在控制酿酒,虽然不是专卖,但却实行酒曲专卖,要酿酒首先得买酒曲。如果你没有朝廷的许可,你就没资格买酒曲,自然卖不了酒。而且你就算有机会搞到酒曲,可朝廷查私酿很厉害,就跟中晚唐时查私盐一样的厉害。
“我们不是直接拿酒蒸吗,干吗还要自己酿。”
“直接蒸成本高啊,现在外面的酒可不便宜。”张超解释,虽然直接买酒节省了环节,但却大大增加了成本,做生意,控制成本最重要。
程处默虽然日子过的比崔琰好,但其实也想弄点自己的外快,这样手头也宽松,过的潇洒。
“还是回头再说吧,现在给你弄也弄不了。”
美美的喝了一顿酒后,接着继续蒸。
一天下来,成果不少。
李世绩给张超的那二十斗米酒,都变成了白酒。
张超蒸成了三种,一种就是七十五度左右的锅头,第二种是可以饮用的五十五度左右的二锅头,还有一种则是用梢头酒反复蒸馏成的酒精。
这种酒精,差不多有九十五度左右。
锅头和酒精都能用来清创消毒,食用酒精的效果更好些,也可以用来勾兑酒。
至于二锅头,拿去消毒就太浪费了,这个可以留着喝的佳酿。
伤兵营。
李世绩和秦琼等数员大将过来巡视。
张超提着两壶烧酒过来,壶塞一打开,那白酒的浓香立即扑面而来。不少将领都是爱喝酒的,一闻这味都不由的直吸鼻子,精神大震。
就连病床上几个伤势严重的府兵,都忍不住的去起了身子。
程处默拿来两个盆,张超先用七十五度的锅头酒把已经清洗过的手再洗了一遍。
好几员大将眼睛死死的瞪着张超。
这么香的酒,这么清澈的酒,一看就是好酒啊,居然拿来洗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