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用了二十分钟,仔细的把刚刚的情报都说了一遍。
塔德乌什点点头:“明白了,总之就视作覆盖整个战场的烟雾,在烟中进行近距离作战。”
王忠:“没错,我们都是微声武器,也就是说只要响枪了,肯定不是自己人,不会误击。”
塔德乌什:“反过来讲,一旦误击发生,可能友军不声不响就死了。必须分配好突击的扇区,避免误伤。”
王忠:“没用,我自己做过烟中恶鬼,知道那种情况会多混乱,误伤肯定不可避免,好消息是,我们人比普洛森人少多了,打到自己人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塔德乌什笑道:“我们就像是小雾妖一样,无声无息的消灭他们。”
王忠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小雾妖?”
“啊,是我们梅拉尼娅传说中的怪物,会伴随着大雾而来,在雾中伤人,还会使用幻术掩盖自己的行踪。”塔德乌什耸了耸肩,“典型的逻辑会自洽的迷信,因为小雾妖总是伴随着浓雾而来,所以没人见过他们,但他们离开的时候会用幻术掩盖踪迹,也就没人发现他们留下的痕迹。”
王忠点头:“我懂了。所以小雾妖不存在?”
“至少我认识的人没有见过,我是说,在清醒的时候没见过。”
嗑了菌子之后见过是吧?
瓦西里一拍大腿:“我们可以装作小雾妖,把普洛森人吓跑!”
王忠:“别傻了,普洛森人曾经用青霉素对付女巫的魔法,真碰到小雾妖他们只会扫射,然后把尸体送到帝国科学院领赏,一定是这样。”
塔德乌什:“在梅拉尼娅也只有小孩子会怕小雾妖,我总觉得这就是编出来吓唬小孩子,不让他们大雾天气出去玩的。雾中有很多现实的危险。”
说着塔德乌什收起简易地图和照片:“我去跟连排长们开会介绍情况。”
叶戈罗夫:“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今晚肯定没法睡了。”
王忠:“好吧,到这里,对表。”
他低下头,看着手表:“现在是7月15日0029时,正好。”
其他人纷纷低头,拔起手表上的小旋钮让指针停转,然后转动旋钮把时间拨到0030,等待王忠的口令。
王忠:“好!”
众人同时按下旋钮,让表恢复走动。
“祝你们好运。明天在叶伊斯克城内见。”
“城内见。”
“城内见!”
众人纷纷起身,向下走去。
王忠注意到那位谢苗中校看起来很紧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普洛森人的战斗机巧确实娴熟,但在雾中重要的是勇气,鼓起勇气来。”
说完王忠拍了拍谢苗的背脊,把他推出了司令部。
————
之后王忠小睡了一会儿,直到被炮声吵醒。
他坐起来,看向窗外。
躲在草里的鸟被炮声惊醒,聒噪着飞上天空。
草原还是一片漆黑,偶尔会有重炮发射的闪光。
王忠咋舌,这是他手下的炮兵第一次在实战中尝试同时着弹攻击,之前在库宾卡的演习场上,这个项目就经常出篓子。数学家们的计算很准确,但是安特的炮兵们总是不能完美执行数学家们的意图,所以同时着弹的火力密度也飘忽不定。
希望这次他们超水准发挥吧。
————
维特师长趴在地上,惊呼道:“这火力密度!感觉有十个炮团在对我们开火啊!”
同时着弹射击会让没有经历过的将领误判正在向自己射击的炮兵力量,普洛森现在还没有将领和联众国正面对抗,所以这属于他们不知道的领域。
要是拉伯维尔给力一点,也许能偷到联众国的战术习惯之类的情报,可惜拉伯维尔不是那么给力。
现在一屋子普洛森军官全趴在地上,维持着防炮姿势,个别还用手抱住脑袋。
地动山摇的炮击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
维特师长爬起来:“天还没亮,怎么就停了?这个时候进攻?”
夜战对大多数军队来说都是难题,擅长并且主动寻求夜战的军队才是少数。
比如联合王国的哥曼德特种部队,经常趁夜偷袭西线的普洛森设施。
布塞上校也爬起来:“恐怕不是进攻,这是罗科索夫的习惯,趁我们睡觉的时候炮击,试图炸死我们。”
维特少将来到司令部窗口,看向窗外:“……不对吧,刚刚听到的火力密度,不应该司令部附近的房屋只有这么点损坏啊。”
参谋长来到窗边——这位接替阵亡的参谋长才不到24小时,说话还有点畏首畏尾:“确、确实,炮弹的数量绝对不止这点,难道炮击的重心不是城区?”
布塞上校也靠近窗户观察:“但是刚刚炮弹爆炸密度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维特少将沉思了几秒说:“这是火力准备,主要目标是破坏我们防区外围的铁丝网和地雷。现在是夜间,工兵部队不可能摸黑修复这些,敌人要进攻,让部队做好准备。”
“现、现在吗?”参谋长确认道。
“对,现在。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维特少将说。
————
王忠在司令部里踱步,每次走到窗户前就看向外面。
“月明星稀,这哪儿像是要起雾的样子啊。”他咋舌道。
波波夫:“昨天那个菲利波夫不是说了嘛,早上起雾是晴朗天气热量散失到高空,才让低空水汽凝结。这里面一堆科学词,我一个神学生听得半懂不懂的。但你应该听懂了,将军。”
王忠:“我听懂了,刚刚忘了。”波波夫:“你又不是第一次指挥进攻,干嘛弄得像个刚上战场的新兵一样。”
“因为他之前都是自己冲锋在前,开着他的小坦克。”
王忠扭头一看,看见巴甫洛夫进了房间。
“伱可算来了!”他上前一步,给了巴甫洛夫一个拥抱,“我以为你16号会跟着最后的部队来呢。”
“我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参谋和文员,他们会好好安排最后的部队。”巴甫洛夫给了王忠肩膀一拳,“我听说你已经和敌人接火了,真是的,你也等集团军全到啊,急什么?”
王忠拉开距离:“没法不急啊,你看看,我们现在只能把司令部放在这种村庄里,再不迎击敌人我们就要在河边和敌人厮杀了。”
巴甫洛夫:“城市战我们又不是没打过。”
王忠:“那不一样,涡流采取了重点防护,侧面不靠谱,打不了城市战。这广阔的草原才是涡流发挥的地方,我们已经在草原上痛击了敌人。”
“我已经知道了。”巴甫洛夫拍拍王忠的肩膀,“现在淡定点,你是集团军司令员,不再是以前那个开着小坦克冲锋的团指挥员了。”
王忠点点头。
其实他真想过自己参加攻击,毕竟他有外挂,烟雾里知道敌人的位置,而且是2.5公里范围内的敌人,他带的突击队肯定能直捣黄龙,活捉敌人指挥官。
但是转念一想,这两点五公里内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他一个个查看不知道要查看多久,还是雾中突袭那种状况,真不一定能发挥多少作用。
而且他这个外挂,相当于小地图把人给标出来,又不是真的有框能直接打,更不是大陀螺。
自己作为一个步兵能发挥多大作用,有待商榷。
而且敌人现在有组织,有战意,雾中乱射搞不好就蒙中了王忠一发。
现实不是游戏,吃一发子弹不死也到后方躺半年吧。
王忠舍不得扔下自己辛苦组建的部队。
所以,进攻还是让手下的士兵来吧,养了他们大半年,又是给他们装备又是训练他们,还开了夜校,天天让学知识讲为何而战,该他们发挥作用了。
王忠绝对称得上爱兵如子,现在该“用兵如泥”了。
把敌人的士气打崩溃以后,倒是可以用外挂能力从乱军中抓敌人大官,那时候王忠就可以优哉游哉的挨个查看敌人是谁,不用担心流弹和榴弹了。
他这样想着,再次来到窗前:“怎么还不起雾啊,火力准备都停下这么久了。”
————
“怎么敌人还不来啊!”新兵安德列亚斯打着呵欠说。
科斯雷克下士倒是很淡定,默默的抽烟。
安德列亚斯扭头看着下士,好奇的问:“为什么下士你抽烟的时候要这么躲着?”
“烟头的光。”下士说,“不想被狙击手送上天,就老实躲起来抽烟。”
安德列亚斯:“听说安特人的狙击手很多是女的,你见过吗?”
“没有。”下士摇头,“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见她们,这些该死的死神的修女。”
安德列亚斯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看看。女人上战场,多新奇啊,打仗和进工厂应该是男人的工作啊。”
显然他还处在对战场充满好奇心的时候,虽然已经看过几车死尸了,但是只看死尸新兵是不能变成老兵的。
科斯雷克下士还是默默的抽烟。
安德列亚斯犹豫了一下,问:“科斯雷克下士你不会是紧张吧?老兵也会紧张吗?”
“不,只是开战我不会紧张。但是今天我有不好的预感,当你从地狱一样的战场回来之后,就会获得这种能力,你能感知到危险,甚至是未来的危险。”科斯雷克下士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我就曾经试过,行军的时候突然不想迈步,往旁边转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踩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敌人的压发雷就在我脚边上。”
安德列亚斯:“那你捡回一条腿啊!”
“一条腿?”科斯雷克下士摇头,“安特的地雷可不止收我一条腿,要是我或者别的什么人踩上去,行军中的机枪排就没了。”
“这么厉害吗?”
“就是这么厉害啊,后来挖出来的地雷这么大。”下士比划了一下。
安德列亚斯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机枪排排长出现了:“有情况吗?”
“没有。”下士回答,“就算有情况也不是我们先发现,由机枪组先发现敌人说明掩护我们的步兵完蛋了。”
“是、是这样吗?”排长显然是个刚刚从军校出来的菜鸟,面对老资格士官有些怂。
下士:“排长大人,您是容克贵族吗?”
“算是吧。”排长答。
“那不行啊,您得拿出容克贵族的范儿,对我们喊‘少废话猪猡’。”下士说。
排长:“少废话猪猡!这样?”
“不行不行。”下士摇头。
安德列亚斯说:“司务长喊得味道比较正,容克贵族就该是那个范儿。”
排长正要说话,突然停下来,看向外面。
机枪组的两人也回头透过爬山虎向掩体外面看。
“雾,很浓。”安德列亚斯说,“我家乡夏天早上山谷里就一定会有这样的雾,小时候妈妈吓唬我,说雾中会有小雾妖,专门吃小孩。”
科斯雷克下士眉头紧锁,他掐灭烟头,从隐蔽处出来,趴在射手位置上,打开压弹板检查了一下,确保弹带正常。
阖上压弹板后,他拉动枪栓,让机枪处于待发状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