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shade?”看见走在前面的星川辉突然脚步一顿,宫野明美奇怪地凑近,“出什么事了?”
不等星川辉给出反应,站在他们身边的诺亚先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然后身影直接凭空消失了。
星川辉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震惊又慌乱。
凑到他手边的宫野明美看见了他屏幕上的内容,表情一滞,立刻紧张起来。
“什么叫,‘接下来的一天我可能会暂时失去记忆,不要担心’,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啊!”宫野明美眉毛倒竖了起来,朝着车辆的方向奔跑起来,“他应该还在教堂附近,快……”
“冷静一点!”一手一个把向前冲刺的队友拉住,浅井成实严肃下脸色,“别冲动!如果leader真的失忆了,我们就更不能停止行动,我们甚至不应该主动和他交流!”
“可是……”
“失忆状态下的他,如果因为我们使用了面具的力量,他的joker形态就会立刻暴露在所有人眼中……”浅井成实皱紧眉头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此刻的他什么都不记得,我们才必须继续活动。这样,就不会有人把心之怪盗与他联系起来。”
听见他冷厉的声音,宫野明美和星川辉止住了脚步,对视了一眼,咬紧牙关。
不得不承认,浅井成实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本来就身份敏感,如果直接接触唐泽的话,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怀疑。
“Ark已经去查看了,等他的消息吧……leader还能给我们发来通知的信息,这说不定也是他谋划的一部分,轻举妄动反而影响他的计划。确认他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暗中看护,确保他在这个状态不会发生意外。”浅井成实条理清晰地说着,“没有他做指挥,我们得提高戒备,小心行事。”
做了个深呼吸,控制住情绪的两个人勉强点了点头,站定在原地,等待查看情况的诺亚返回。
在煎熬般静默的半分钟之后,诺亚银白色的机器人身躯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Leader,好像真的出状况了。”小脸皱成一团的诺亚苦恼地说,“我过去的时候,他被抬上了救护车……”
“送到哪个医院了?”想起了什么,宫野明美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追问道。
不出她所料的,诺亚说出了那个命运般的名字。
“米花药师野医院。”留意着唐泽那边信号移动轨迹的诺亚,果断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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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警官……”
“啊,你们来了。”肩上披着一条毛毯,正望着手里纸杯的佐藤美和子,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顺着走廊走过来的一行人。
“情况如何?”领头的毛利小五郎眉头皱得死紧,“小兰,还有唐泽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因为现场发生了枪击案,又出现了两名昏迷的伤者,在场职位最高的小田切局长当机立断地要求警员及时封锁所有出入口,给所有聚会上出现的人,进行硝烟测试——包括警员们自己。
所以跟车来到医院的,只有枪击发生时现场的最后一位目击者佐藤美和子,等其他人能够离开现场来到医院,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们身上都没有外伤,只是目前都还没有醒。”重新镇定了精神,佐藤美和子吸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走向后方的病区,“医生们要求我再进行一次检查……多谢唐泽君的援助,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没关系吗,佐藤?如果压力太大的话,先去休息一下。”目暮警部看着自己这位得力下属稍显苍白的面色,尝试着建议道。
“不用。”坚定地摇了摇头,佐藤目视前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手中的纸杯捏得变了形,“只是我身为警察,却不得不仰赖一个孩子出手相救,甚至连累了无辜的他们……抱歉,我应该再谨慎一点。”
都已经察觉到犯人与仁野保案件的关联性,她会成为枪手的下一个目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她能,再谨慎一点,不因为婚礼的混乱过去,而放松警惕的话……
“不用自责,这是犯人的错,不是你的。”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目暮十三与她并肩前行,边走边说道,“目前现场的检测结果来看,没有发现任何硝烟反应,枪手可能在我们封锁会场之前就已经逃离了。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对凶手的特征有很多记忆吗?”
“和我之前告诉你们的一样,我和小兰从洗手间出来,唐泽君在对面的男厕,凶手从走廊方向接近,身材较为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左手持9毫米自动手枪,有安装消音器,戴口罩,我没能看清更多特征……
“唐泽君为了制止他行凶,直接近身尝试与他抢夺枪械,他或许看得更清楚一些,等他醒来可以问问他。”想到唐泽义无反顾朝着枪口扑去,撞歪了枪手手臂的动作,佐藤美和子不由一阵苦笑,“如果不是唐泽君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攻击对方的话……我估计,我起码是会受伤的。”
听见她的话,铃木园子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手包,像是已经想象到了现场的危急情况。
“朝着手枪直接扑上去啊……”毛利小五郎无奈地拍了一下脑门,“唐泽这小子……”
“他一直就是这种人呢,唐泽君。”佐藤美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明都已经因为见义勇为,遭遇了那么糟糕的事情……”
“佐藤!”目暮警部的眉头抽了抽,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虽然认识唐泽的人,普遍都认为他的案子有猫腻……但那毕竟是京都那边警察们的事情,又牵扯到更复杂的检察院方面,他们是不好多言的。
“可这是事实。”佐藤美和子蹙着眉,坚定地说,“下意识地救助他人,不顾自身安危,唐泽君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对吧?我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
“你啊……”见劝不住她,目暮十三无奈地摇着头,用眼神示意白鸟等人上前,缓和一下佐藤美和子的情绪,自己则放慢了一些脚步,与毛利小五郎齐平,看着前方明亮整洁的病区,心中一阵叹息。
对佐藤来说,看着他人为了保护自己面临危险,本就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希望那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吧……
————
“小兰……”
“兰,你醒了,没事吧?”
又经过了数十分钟,毛利兰终于悠悠转醒。
在妃英理和铃木园子的搀扶下,靠坐在了病床上的毛利兰半眯着眼睛,仿佛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一般,呆愣愣地出着神。
“小兰姐姐,小兰姐姐,”连声呼唤着毛利兰的名字,柯南捏紧了微微出汗的手心,“有哪里不舒服吗?”
当他们和在场的警察们循声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能看见伏倒在地毫无动静的唐泽,和被佐藤美和子抱在怀中失去了意识的毛利兰。
那种预感成真的尖锐刺痛,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甚至,还搭进去了一个答应帮他照看小兰的唐泽……
柯南的目光划过了另一张病床上到现在都还没醒的人影,一阵无可奈何。
两个在体术方面都有过人之处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被一个犯人齐刷刷放倒的……
“嗯?”似乎终于听见了他们的呼喊,反应迟钝极了的毛利兰眨了眨眼,懵懂的目光转向了连声呼唤她的柯南,“你是谁,小弟弟。”“……小兰!”扶着她手臂的铃木园子手一阵颤抖,轻轻晃动了一下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兰’……是在叫我吗?”甩了甩脑袋,将眼前朦胧的迷雾甩开,毛利兰抬起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你又是谁?”
走进病房中的众人全都愕然地愣在原地,看着用看陌生人的疑惑神情注视着他们的毛利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唔……”
帘子的另一侧,传来一阵布料窸窣的响动,同样被临时抬进特护病房观察情况的唐泽,扶着病床的扶手,也缓缓坐了起来。
“唐泽,你也没事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兰她……”站在两张病床间的铃木园子很快也反过了身,急切地抓住了皱着眉做深呼吸的唐泽,想要得到一个能稍微安抚情绪的答案。
然后她伸过去的手,被唐泽直接避让开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微微警惕地扯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唐泽看着站了满病房的人,皱了皱眉,不适应地向后挪动了一下,“你们,又是谁?”
————
“啊?唐泽在婚礼上遭遇了袭击?而且暂时失去了记忆?”震惊地重复了一遍对面的内容,安室透伸手顺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本能地反问道,“你确定他没在演戏?”
“……降谷先生,如果没有核实这件事我是不敢给您打电话的。”偷偷摸摸站在病区走廊的另一侧,风见裕也无奈地压低声音回答,“要么他就是真的失忆了,要么就是他演的实在太像,我们根本无法分辨。不管怎么说,您都需要亲自过来看看。”
“抱歉,没有质疑你工作能力的意思。只是……”头疼不已的安室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摆事实讲道理的口气就事论事道,“唐泽在实战中应对袭击的能力很强,就算是体术强于他的我,想要在短时间制服他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他会被风户京介袭击成功,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但心疗科医生们都给出了退行性记忆障碍的诊断……这真的是靠纯粹的演技能做到的吗?”风见裕也迟疑地回答,“和他一起遭遇袭击的毛利兰,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也许风户京介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或者手段,唐泽中招了也说不定。”
对风见裕也的猜测,安室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中招?就以唐泽对风户京介的那种警惕程度,他会对风户京介的毫无防备吗?不过,如果真的失去了记忆……
想到唐泽那复杂的俄罗斯套娃一样的身份,安室透解开围裙的动作不由加快了一些。
得尽快过去确认状况。
“我总有一种,这小子恐怕是又有什么小九九,瞒着我们有了什么计划,在搞小动作的感觉。”无奈摇头的安室透快速更换好了常服准备翘班,还是没忍住关切地追问了两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吗?”
“记得。”先前安装在风户京介处的窃听器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完整聆听了诊断的风见裕也回答道,“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过去的经历……他只是失去了自己被陷害冤罪,转学来东京的这几个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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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首都是?”
“华盛顿D.C.”
“5乘以8,等于多少?”
“40……”
“她怎么了?”没有继续躺在床上,而是与柯南他们一样,在病床里找了张靠背椅的唐泽,用膝盖顶了一下边上的小学生,“做这种测试的话……她失忆啦?”
正在紧张地盯着风户京介一一进行常识测试的柯南,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顶顶得晃了晃,稳住身形之后,无语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话说的,你自己也失忆了好不好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柯南无奈地看着接过风户京介递过去的纸张,认真阅读上头文字的毛利兰,“只是没有她那么严重而已。”
“是啦,你们不是告诉过我了吗?我失去了离开京都,来东京上学的这段记忆。”没什么所谓地耸了耸肩,唐泽撇了撇嘴,“虽然失去记忆也是很糟糕的事情……但只是几个月的话,影响应该不大吧?”
“怎么可能不大……”握紧双拳靠在墙边的铃木园子,愤然地抬起了头,眼中蓄着一层薄薄的泪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兰连父母都认不出来了,你也是,把我们全都忘记了!”
颤抖地攥紧了手里的小皮包,铃木园子几乎要控制不住泪水了。
怎么会这样,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短短几分钟的工夫而已……
都怪她,她不该让小兰一个人去的,这场婚礼这么多人,情况这么复杂,她怎么能放小兰一个人落单。
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情绪进一步崩溃,铃木园子努力压抑泪意。
被她一番情绪激动的抢白,唐泽愣了愣神,转过头观察了她片刻,在铃木园子泪眼朦胧的诧异目光中,勾起了一个笑容。
“抱歉抱歉,我刚刚说的那么随意,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唐泽偏了偏头,放缓了声调,轻声回答道,“会这么难过,看样子这几个月你和我还算熟悉,关系不错……我没有看轻这些关系的意思。”
“……你……”上涌的情绪被唐泽的这番话打断,想哭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的铃木园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语塞的样子。
“醒过来之后,突然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嘘寒问暖,我还挺开心的。”唐泽弯了弯眼睛,“我在京都生活很久,却一直没什么朋友……没想到来东京没几天,倒是结识了许多好人。”
注意力始终放在毛利兰那边的柯南,听见他的这番话,也不由侧目看向了唐泽。
虽然,出事之前的唐泽,居然性格与现在没有太大差别这点,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还以为没遭遇组织坑害之前,唐泽会是更加开朗或者柔软一点的类型——但是听他这样说话,莫名其妙会有一种,“果然是唐泽”的安心感。
“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好朋友的话,就算我全部忘记了,也不过就是再认识一次,对吧?”歪了歪头,唐泽露出了令他们倍感熟悉的,亲和的笑容,“可以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吗?”
“真是会说话啊,你这个家伙。”看他几句话就止住了铃木园子快要爆发的哭泣,柯南嘴角眉梢都抽了两下,“你要是和,小兰姐姐一样,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会是什么样子,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我叫铃木园子。”看见唐泽含着笑意的眼睛,铃木园子慌忙擦了擦湿润的双眼,掩饰般背过身,“真是的,重来一次,你还是和这个小鬼关系更好啊。”
“嗯,这个小朋友吗?”扭过头看了看坐在身边椅子上,两脚够不着地面的柯南,唐泽思考了几秒钟,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给我一种,同龄人的感觉?真不像个小孩子呢。”
在唐泽那很具穿透力的审视视线下,柯南缩了缩脖子,古怪地看了眼没像在说笑的唐泽。
……连这一点,都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吗?真的失忆了吗,唐泽这家伙。
“是是,小学生唐泽同学。”铃木园子摇了摇头,一边不好意思地擦干净了脸,一边走向病房另一边的饮料台,“这边的特护病房收拾得不错啊。要茶,还是咖啡?”
“咖啡。”唐泽与柯南异口同声地回答。
小学生喝咖啡,真的没问题吗?奇怪地低头看了两眼柯南,看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唐泽想了想,竖起了一根手指,补充了一句。
“四块方糖,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