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虽然也参加过大军团作战，但是这一次的情况绝对是让李穆最震撼的。
原因就是那九麻袋的耳朵。
元军打扫战场记军功，全部根据敌人左耳的数量来计算，而这里几万人的尸体，的确是让元军的士兵割耳朵都割弯了腰。
而李穆斩获的亨利二世的首级有了更高级的待遇，被穿在长矛上，旗队里的人将高高的举着他的头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显示战功。
而一个亨利二世的头颅，也让李穆成了这场战斗的最大的赢家，至少拼命冲锋的拜答儿明明进攻最为卖力，却是依旧在这样的功劳下被压了一头。
所以在他人收拾战场的时候，李穆则是被速不台叫去了，而在这里，之前缀在后面的拔都的大部队也已经跟了上来，再次见到李穆，拔都显然很是高兴。
“巴特尔，你不愧为我的勇士，你和你的赤木军拿下了那孛烈儿大公的人头，我很高兴啊。”
拔都大声的对着李穆说道，当下坐在马上哈哈笑着，李穆这是对着他行礼，对方却是并不在乎这些，当下对着一旁的速不台说道。
“速不台，这次的战斗很不错，你们能够拿下这支部队，这样我们打去马札儿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拔都忽的说起这件事情，李穆和速不台都顿时扭头看向对方，拔都却是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听斡罗思人说，过了那马札儿国，便也就是另一番美景，天下繁华，财富满地。”
拔都这么对着速不台说道，李穆和速不台当下心中却也是一目了然，显然这是拔都依然决定要打下去了。
果然，征服的欲望会让人越陷越深，甚至无法自拔。
但是没有任何元军会选择拒绝这样的一个命令，因为沉浸在征服美梦中的，是每一个元军。
所以速不台当下就应和道，李穆也不迟疑，立刻跟着点头。
而拔都当下也是十分的高兴，大家便继续收拾残局，准备从这里继续出发。
而元军在列格尼卡打了大胜仗的消息也彻底的传开，这一次周边的国家的百姓彻底的慌乱了，各个西欧邦国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开始向着西边逃窜，而同时各个国家开始纠结人马，想要和这支来自东方的神秘军队决一死战。
但是在李穆看来，西方的还停留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的重骑兵战术与蒙古弓骑兵的战术相比，简直就是做了战场的活靶子。
继续向西的路途上，元军依旧是势如破竹，在接连攻下了莫拉维亚等多做城池，与从喀尔巴阡山绕路的分路元军在马札儿的平原上会合。
这一路李穆都跟着拔都，拔都很是照应这个本部族出来的汉子，一路上不吝赐教，很是有一番培养的意味。
“巴特尔，你觉得我们的勇士怎么样？”拔都骑在马上，指着周围连绵不断的元军部队对着李穆问道。
“拔都汗，我们兵强马壮，箭足刀快，那蛮人远不是我们的对手。”
李穆恭敬的说道，拔都当下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却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李穆，然后问道。
“听速不台说，你曾经问过士兵为什么要西征？”
李穆当下神情一顿，没想到拔都会问这个问题，但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
“是的大汗，那冬日见到城外寒冷，那些蛮人妇孺被赶出城池，这里的冬日同样寒冷，想着那些人就会这样死去……”
李穆有些迟疑的说道，说话间还不停的观察着拔都的神情。
但是对方却是神色如常，甚至目光都没有因此看向李穆，而听着李穆说完，拔都汗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口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们做的太过了吗？”拔都汗这么问道，李穆赶忙道歉，拔都却是打断了李穆的话语。
“巴特尔，你是我大元的猛士，你要考虑的不是这样的事情，长生天让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再被苍鹰带走，这都是神的意志。”
拔都汗忽的这么说道，但是目光却是看向了李穆。
“但是那些人挡在我们的面前，不原作长生天的子民，那就是违背了神的意愿，我们是神的子民，神给了我们刀刃，我们就要为神清理这些逆民。”
拔都汗语气森然的说道，李穆听着这样的言论心中当下却是更加的不服，本以为拔都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给自己讲明白，可结果却是说了一通神棍说的话。
系统难道要自己相信这个，让自己将所谓的杀戮，全部归咎到神明的愤怒上去？
李穆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而这时候拔都汗果然话锋一转。
“这些东西是萨满说给大家听的，我想你可能不这么认为。”
“但是巴特尔，你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广袤的疆土，因为我们要让我们的子民可以在广袤的土地上放牧牛羊，我们要帮他们清除那些心中不轨的人。”
“我们要给子民打出更多的草场，也要狠狠的震慑那些敢对我们子民有别样想法的人。”
“让他们今后心中有了邪恶念头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想起我们曾经轻易杀死的那些人。”
这一刻拔都的语气比之之前更加森然，但是语言之中已经带着一股正义的感觉。
李穆也是猛的抬起头，目光和对方对上，却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才是拔都真正的目的，他的拓疆土，是为了给部落拓展更多的疆域，却也是为了让自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他要彻底的将这个世界上还在窥探着自己的势力彻底的打痛，打到他们臣服，打到他们永远不会升起反抗的念头。
李穆忽的觉得自己发现了掌权者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是谋略术都不一定能够学到的，这是一个真正掌权者才会考虑的问题。
李穆觉得自己已经领悟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东西，忽然间也不再疑惑这心中的疑问了。
那些普通人的感情在这一刻应该被放下，此刻的凶残，是为了日后的安宁。
拓疆土可以是为了止兵戈，也可以展现它最残酷的表象，而在这之中，作为一位拓疆土的掌权者，更要考虑的不是一时的残忍，而是今日收起锋芒，就是对自己后人他日的残忍。
李穆低着头不再说话，片刻后向着拔都拱了拱手。
“拔都汗，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纠结这个了，我会好好用我手中的弓箭，给大元打出更多的土地。”
李穆这样表态，拔都显然很是欣赏这句话，他看到了自己的勇士不再拘泥于小事，他日，这样的一位勇士，也将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的。
而话语完毕之间，部队已经缓慢前行，穿过这片马札儿的平原，向着马札儿的都城帛思忒城进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