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被程心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震,程心从未露出过这样子怨恨的眼神,那种真正将他当作是仇人的样子,让他从心里感受到一种凉意。
“你怎么可以……”程心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剧烈地呼吸,以此来压制住自己迫切想要宣泄的恨意。
经历了这么多,程心想要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但是好像,不太行。
秦盛三两步走到程心面前,他双手抓着程心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语气尽量放地平和:
“心儿,你那么聪明,看得出来这是陷阱,我来的时候,你妈妈已经是这样了,乖,我带你走,剩下的我来处理。”
秦盛解释地很清楚,若是寻常程心不用秦盛提醒,自己都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
但是当一个人的情感占据了高地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如现在的程心。
她看着秦盛的嘴巴一张一合,身上穿着熨帖冷贵的白色西服,优雅矜贵,明显是新郎的打扮,所以是打算先解决完她妈妈之后,去和邵秋语结婚吗?
秦盛果然是心狠手辣,就算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也不能得到他的一点点怜悯。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为秦盛孕育这个孩子?!
为什么要把她自己弄成一个笑话?
已经活得够悲惨的,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活得更惨?
她转头看着皱着眉头的秦盛,薄唇抿出冷硬的一条线,眉目间沉静锐利,看着她的目光都感觉是充满了嘲弄和讥讽。
程心慌忙地转开头去,不敢和秦盛对视。
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呵,秦盛的孩子。
程心突然从秦盛的手下挣脱出来,肚子猛地朝一旁的柜子发狠地撞去。
这一切来的太猝不及防,就算是离程心最近的秦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心倒在他的面前,然后雪白的病服渐渐被血染红。
房间内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好像是一场浩大的祭祀,令人无法招架。
腹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程心无法招架,整张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程心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浑身不住地颤抖,股间炙热的鲜血好像要将她的皮肤给灼伤了。
这样雷霆万钧排山倒海尖锐的疼痛,让程心原本混沌的脑袋乍现一丝的清醒,这丝清醒伴随着永无止尽的疼痛开始疯狂地扩散开来。
只片刻,程心已经清醒到一个从未有过的地步。
“心儿!”秦盛一把抱过她的身体,滚烫的血流到秦盛的西装裤上,白色的裤子立刻被染红一块,看起来恐怖狰狞。
程心瞥了一眼,呼吸有些急促地说道:
“对不起,把你的裤子弄脏了,你去换一条,然后去参加婚礼吧。”
程心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这么完整不带喘气地说出这样一句长话。
但是现在,她就是想看见秦盛痛苦的样子。
用他女儿的血打湿他要结婚的礼服,呵呵,很有趣吧。
程心身子累极,如果不是秦盛抱着她,她现在已经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了。
眼皮越来越沉,程心专注地想要看清秦盛的表情,果然,如她所愿,秦盛一直镇定从容的表情开始渐渐地皲裂,脸上惊惶又不可思议的表情让她很满意。
因为他痛苦而获得自己的快感。
程心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变态的时候。
体内好像被掏空了的感觉,在程心身上成倍地放大,连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感到一种难忍的痛楚。
她感到秦盛冰凉的唇有些颤抖地吻在她的唇、鼻子、眼睛、额头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惜和心疼。
程心来不及分析,也来不解体味,因为她真的承受不住这样刻骨的疼痛了,整个人昏倒在秦盛的怀里。
……
程心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了很多光怪荒唐的事情,比如,她杀了自己的茶茶。
程心自己想想都有些搞笑。
她那么爱茶茶,将她视为自己后半生的信仰,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都说梦是假的,看样子果真如此。
没有茶茶的她,该怎么度过漫长而无望的下半辈子。
梦境迂回旋转,一个梦接着一个梦,让她不能够好好休息,匆忙地度过一个又一个短暂的经历。
程心睡得很不好,但是不愿醒来。
病床边,秦盛坐在一旁紧紧抓着程心冰凉纤瘦的手,一天二十四小时,程心的手就从来没有温暖过。
他依旧穿着那天的白色西装,裤子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暗红色的血液凝结在裤子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整整五天,程心自从流产后再也没有醒过来,秦盛在程心的床边陪了五天,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场原本盛大的婚礼,因为新郎没有出现,最后也没有举行。
那天换下一身白色婚纱的邵秋语,穿着最最寻常的衣服,对着一群人侃侃而谈,一场婚礼变成了一次吃自助餐的晚餐,礼金全部退回。
邵秋语的举止从容优雅,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狼狈,虽然婚礼结不成,但是邵秋语和秦盛领证的事实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样一个女人,当的起秦盛妻子的名头。
这些事情都有人跟秦盛汇报,秦盛只是听着,却一个字都说,只是专注地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程心。
“秦先生,我们要进行今天的检查了。”医生对着秦盛恭敬地说道。
这可是秦氏医院的老总,他的真正顶头上司。
秦盛点点头,放开程心的手,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检查。
检查的结果和昨天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还有多久?”一道沙哑疲倦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医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秦盛在说话,只是之前他都没有说过话,今天一说话就有些突兀。
“额,因为程小姐怀孕已经有三个月半,胎儿已经发育地挺大了的,所以……”
“还有多久她才能醒来。”秦盛不耐烦地打断医生的话,心脏不住地抽痛,每次提起那个孩子,刻骨的疼痛席卷身上每一个细胞,绵绵密密的疼痛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觉得难受。
“不清楚,病人好像控制着自己,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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