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大臣?我又不是商人,他找我干嘛?”莫奈用法语向白济世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既然都来了,那老师您就接待他一下吧,他可是之前的直隶总督啊,绝对的封疆大吏!”白济世低声劝道。
其实不用白济世说,莫奈也知道这直隶总督可是八大总督之首啊,人家都特意来了,自己自然不能避而不见,于是笑着招呼道:“原来是崇厚大人,失敬失敬,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之前便听闻莫奈先生中国话说的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崇厚赞了一句,然后切入正题道:“其实今日本官是有一事想要拜托先生!”
“崇厚大人客气了,有什么莫奈能够办到的,请尽管说!”莫奈催促道。
没想到崇厚却不答反问道:“本官从总税务司赫德先生那里听闻莫奈先生与贵国马蒂尔德公主交情甚笃,而本官近日正要前往贵国赔礼道歉,所以想麻烦先生帮忙引荐一下公主殿下,请她帮忙在贵国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莫奈心道赫德你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但还是好奇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要劳烦总督大人远赴巴黎去赔礼道歉?”
崇厚看了一眼白父,然后白父低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有点丢人,是这样的,在今年四五月之间,天津发生多起儿童失踪绑架的事件。6月初,天气炎热,疫病流行法国天主教仁慈堂收容的中国儿童,因发生瘟疫大批死亡。育婴堂中有三、四十名孤儿患病而死,教堂将之葬于河东盐坨之地,每二三人一棺,尸骸暴露,惨不忍睹,引起群众愤恨,每天有数百人到坟地围观,挖出孩子的尸体查看。
适天津不断发生迷拐儿童事件,今年6月20日,一名被居民扭送官府的匪徒武兰珍口供中又牵连到教民王三及望海楼天主堂。被捕案犯供称系受教堂指使,一时民情激愤,舆论大哗。
同时民间开始传言“外国修女以育婴堂为晃子,实则绑架杀死孩童作为药材之用“等荒谬谣言,反洋教情绪高涨,士绅集会,书院停课。第二天清晨,天津知县刘杰带人犯武兰珍去教堂对质,发现该堂并无王三其人,也没有武兰珍所供的席棚栅栏,“遍传堂中之人,该犯并不认识,无从指证“。故证明,此为对教堂和仁慈堂的误解误会,但此时群众已经无从分辨真假。
教堂门前聚集的民众与教徒发生冲突,法国驻津领事丰大业到场向刘杰开枪,打伤其随从,激起了天津民众极大愤慨,致使天津全城鼎沸,引发了“火烧望海楼“教案。
不但贵国领事丰大业被杀,暴民在此之后之后又杀死了10名修女、2名神父、另外2名法国领事馆人员、2名法国侨民、3名俄国侨民和30多名中国信徒,焚毁了望海楼天主堂、仁慈堂、位于教堂旁边的法国领事馆,以及当地英美传教士开办的其他4座基督教堂。”
听到这里莫奈大体上已经明白了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津教案”么,好像这个崇厚的确是当时的直隶总督,而且说实话他处理的很好,只是丰大业这个笨蛋不听劝告、非要走出通商署而且还打伤了天津知县刘杰的侄子,结果被人弄死了。
这个时候崇厚补充道:“为了维护贵我两国的友谊,六月初十日直隶总督曾大人一到天津,便立即发布《谕天津士民》,对天津人民多方指责。随后经他调查之后,确认育婴堂并无诱拐伤害孩童之事。
于是决定最后处死为首杀人的16人(马宏亮、崔福生、冯瘸子等,行刑之日是9月25日),缓刑4人(余下四名,原为照抵被杀俄人性命,因俄国领事孔令再三要求缓办,遂拖下未执行),充军流放25人,并将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被革职充军发配到黑龙江,赔偿外国人的损失49万两白银,并由本官出使贵国进行赔礼道歉。”
说实话对于这个处置莫奈并不满意,因为据他所知,在中国的传教士里面有不少祸害,而且还有很多本地的地痞流氓依附于他们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否则民间也不会出现这种谣言,更不会在愤怒之下杀死这么多人,甚至这都可能是后来义和团发起的原因。
但此刻自己毕竟是一名法国人,所以这些话不方便说,于是莫奈便换了一个方式劝道:“其实大人您也不必过于忧虑和急于前去赔偿道歉,因为即便您这个时候去了,我相信皇帝陛下也没时间接见您!”
“哦?这是为何?”崇厚好奇的问道。
“因为现在我国正在与毗邻的普鲁士发生战争,而且我国还是处于劣势,您想在这种情况下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处理这种远在万里之外的小事?”莫奈解释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会儿拿破仑三世已经在色当投降了,那你说你上哪找他去?即便找到了,他也没权利处置这种事啊,那还不如直接去找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一世呢......
莫奈原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之后,崇厚就该满意的打道回府、返回京城,没想到他却眼前一亮:“如果真如先生所言,那我更应该这个时候前去啊!”
“啊?这是为什么啊?”这回换做莫奈不解的问道。
“先生你看,既然贵国皇帝陛下此时无心处理此事,那本官趁此机会前去岂不是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解决此事么!”崇厚一脸得意的答道。
莫奈被崇厚这个神奇的脑回路弄得有点懵,可惜无论他怎么劝说,崇厚都坚持要趁这个天赐良机前去巴黎,并且力邀莫奈跟他一同前去,本来莫奈是不想答应的,因为他这回中国之旅还有好几个地方想去,但奈何这里毕竟是崇厚的地盘,在他几次暗中下绊子之后,莫奈也只得无奈的跟他在上海踏上了返回马赛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