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睢宫内。
清风吹起了花叶,窗外的鸢尾正在细微地晃动着。
此处便是当今楚国皇后赵氏的居所。
赵皇后今年四十,已然过了女人最好的年纪,不过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如今的她依旧美艳无比,雍容华贵。
只见她此刻正静静地坐在林间,手中握着一支朱笔,描绘着一幅画。
画中之人乃是一名女子,其眉眼之间,倒是与她本人有些相似。
随行侍奉的宫女太监们都离的很远,他们知道,在皇后娘娘做作画之时,是最忌讳旁人靠近的。
此时,一个青衣女官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离赵皇后数米开外的地方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七殿下于今日正午时分回宫,先是在养心殿内呆了半个时辰,后又至素和宫,如今已然回府。”
赵皇后手中的画笔一顿。
“陛下还真敢把他给召回来。”
良久,赵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容。
“你即刻派人出宫通知郑大人与何大人,令他们依计划行事。”
赵皇后说完,拿起了尚未画完的女子画像,仔细欣赏了一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嘶!”
只见她手中用力,将画像一撕两半。
......
“皇后、太子。”
陈子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一帮人欺负自己身边亲近之人了。
按照他的准则,欺负自己可以,但是把怨愤往自己的亲人上撒,就要最好被自己报复的准备。
思索片刻后,陈子佑便拉起了身旁陈子庸的手。
“走,随我去一趟户部。”
“户部,你不会是想...”
陈子庸有些迟疑,他似乎明白了陈子佑想要去干什么了。
“没错,我去帮你把这笔钱要过来。”
陈子佑拉上他,带着自己的二十个霸天卫以及他的两个亲卫,离开了皇子府,浩浩荡荡地向着户部衙门走去。
“哥,咱们真的能要回这笔钱吗?不怕你笑话,以前我派人去户部要过很多次,都没个结果。”
半路上,陈子庸凑到了陈子佑的身边,小声问道。
陈子佑微微一笑:“理在咱们这边,你放心,这笔钱肯定可以要回来。”
穿过大街小巷,众人很快便来到了户部衙门前。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门口两个守卫的军士老远便看到陈子佑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放肆!”
吕褚面露凶芒,口中大喝一声,往前面走去。
陈逍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后,接着又指了指身旁的陈子庸,面露微笑:“这位是靳王殿下,今日前来有事想要询问员外郎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两个军士闻言连忙跪了下来,口中高呼:“拜见靳王殿下。”
“起来吧。”
陈子庸在陈子佑的事前吩咐之下,摆足了气势。
说实话他现在心虚的很,毕竟是亲自来户部要钱,若是父皇知道了追究起来...
军士听到靳王亲临,自然不敢怠慢,快步进入户部衙内通报。
没过多久,便领着一个身穿青色白鹇官服,头顶乌纱帽的中年官员走了出来。
“卑职吴景参见靳王殿下,呃...参见七皇子殿下。”
吴景走了出来,见到陈子庸拱手道,接着又看到了一旁的陈子佑,脸色微变。
陈子佑心中暗喜。
竟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下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许久不见,吴大人竟已升至户部员外郎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吴景面色微沉,他也不傻,陈子佑口中的嘲讽之意的他自然是听得出。
四年前,那时候的他尚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因为目睹陈子佑扰民枉法,愤怒之下当街呵斥其为败国之子。
而那时的陈子佑正当年少轻狂,遭人谩骂之下,当场便派人将他给揍了一顿。
事情没有结束,后来吴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家中之后便搜集起了陈子佑过往的所作所为。
接着写了一份奏折,上
奏弹劾陈子佑的十大罪状,引起朝廷内的轩然大波。
只不过在弘德的包庇之下,陈子佑到是没有什么事情,而他就惨了,被贬为了户部主事(正六品),又熬了两年,凭借着过往的人脉关系才好不容易升至户部员外郎。(从五品)
然而在今日,他又遇到了陈子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知靳王与七殿下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陈子佑微微一笑:“我今日前来,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关于靳王殿下辟府的那一万两银子,为何被户部给扣了下来?”
吴景心中一沉,竟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深知,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便可能要卷入两位皇子,不对是三位皇子的斗争漩涡之中。
到时候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还不是被撕的粉碎?
若只是靳王一人前来,他倒是可以搪塞一二,可是这位七殿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啊。
万一这七殿下的脾气三年内没有一点改变,自己又被揍了,找谁说理去?
吴景犹豫片刻道:“竟有此事?靳王、七殿下稍等,待本官唤刘主事前来询问一二。”
说完,便派军士进衙去传唤刘主事。
没过多久,一个高高瘦瘦的官员匆匆地跑了出来,此人正是户部主事刘逊。
“刘主事,你为何扣下靳王殿下用来辟府的那一万两银子?”
吴景见到刘逊出来,当即厉声问道。
刘逊闻言,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急忙跪了下来,满脸慌张地开口道:“冤枉啊大人,这笔银子,下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扣下来啊,是东宫派人前来,将这笔银子给领走了。”
“放屁,简直是一派胡言!”
陈子佑当即打断了他,大喝一声道。
“你的意思是太子抢了靳王的银子?”
“太子与靳王殿下手足情深,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定时你这小人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坏我皇兄之名!”
吴景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凑近陈子佑的身旁,满脸谄笑地开口道:“七殿下,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确实是有一些误会。吕褚,按照朝廷的规矩,离间皇室兄弟之情,该当何罪?”
陈子佑哼了一声,冷着眼看向吴景与刘逊两人,面露杀机。
吕褚上前一步,沉声道:“启禀殿下,卑职不知。”
陈子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这个憨货,自己就不该问他!
好在一旁的另一个霸天卫及时解围道:“启禀殿下,按照楚国律法,离间皇室兄弟之情,轻则流放,重则抄家。”
“来人,将这两个挑拨皇室亲情的小人给我抓起来,带至大理寺审问!”
陈子佑挥了挥手,口中下令道。
吴景顿时吓了一跳:“殿下,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是东宫中人私自所为,与太子殿下无关...”
“私自所为?”
“刘大人,敢问前来领走这一万两银子的,是东宫的那位大人啊?”
“是...是东宫的胡管事。”
“他来领银之时,可曾有太子手令?”
“并无手令。”
“既无手令,为何区区一个东宫管事,能够领走靳王殿下的银子?”
陈子佑提高了音量。
“莫非这户部,已非父皇之户部,而是东宫之户部不成?”
说道最后,陈子佑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已然是阴沉似水。
“殿下,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够乱说啊。”
眼见着陈子佑扣下来这么大一顶帽子,吴景可不敢乱接,口中大叫冤枉。
就在此时,远处却走来了两个人。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儒袍,手持青竹羽扇,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青年文士,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满脸横肉,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
“李大人,胡管事...”
刘逊一见到这两个人,像是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开口喊道。
“詹事府少詹事李汉之参见靳王殿下,参见七皇子殿下。”
李汉之走到了陈子佑的面前,折起手中羽扇,微微抱拳一礼,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