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整一天的时间,尹默都在提心吊胆和惴惴不安之中度过着,一边是贾诩去对吕布那边完全没半点音讯传回,一边是李儒今天白天对自己那些不阴不阳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些天西凉军全体千里奔袭来到京城,然后又是几场硬仗打完,全军上下虽说不上是元气大伤,但至少是需要休整一段时间。除了最基本的日常行动外,董卓下令让全军稍微减少些不必要的操练和不必要的巡逻岗哨。所以全军上下都是一片轻松祥和的氛围。尹默也没什么事可做,心中惦记着各种事情,但又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这种想法多多的状态,于是他独自在这皇宫里四处闲逛着,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以眼下的状况来判断,西凉军已经是这京城的半个主人了,可他也明白西凉军毕竟不是什么正义之师,这皇宫之中随时都是杀机四伏的,所以他只敢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生怕暗处一支冷箭射出结果了他的性命,而且更冤枉的是自己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以及被谁所害,那就真是可悲了。
薄薄的、灰灰的云朵,好像善意来保护大家似的,把太阳遮得慢慢没了热度。黄昏的时候,洛阳城头的夕阳在云端舞着最后的步伐,放出鲜艳的橙色,送着绯红的太阳徐徐下坠,像不忍一夜的暂别。太阳落至视野最远处,天边变成一片通红,紧接着一种刮起的使人呼吸都带着热度的微风出现了。
“思潜兄,别来无恙啊!”
正在欣赏洛阳城日落美景的尹默,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回头看时原来贾诩已经回来了,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淡然自若,就好像没有去做过任何事情,而是在这皇宫中悠闲地散步于此。尹默心里暗道:这家伙是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难道他就没有去丁原大营?
“文和兄,见到吕布了?一切可还顺利?”
“你觉得呢?”
又是那招牌式的反问,贾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尹默身旁也坐了下来,一同欣赏着眼前的洛阳城的日落美景。
“文和兄都出手了,岂有不顺利的道理?”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都明白了意思,似乎又完全不明白地猜着哑谜,这一刻似乎一切都变得那样轻松,尽管尹默也不知道这种轻松从何而来,以及持续多久,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成不成暂且不知,但吕布已经接受了我赠与的赤兔马,并允诺三日内提着丁原的脑袋来面见主公。”
跟贾诩接触了这么久,尹默也大概了解了贾诩的城府,譬如他不会主动对别人说任何他的想法,如果他破例说了,那背后一定是有更深层次的意图。另外,一些他所做之事,让你得到最好的结果就行了,中间他是怎么做的,他也不会跟你讲,哪怕你强行问他,他也会使出他最擅长的顾左右而言他。所以离间计的细节已经不重要了,尹默也没兴趣知道贾诩是怎么摸进丁原大营的,以及怎么跟吕布搭上话还不被他人发现的,因为这种事情他即使问了,贾诩也不一定会对自己讲实话,所以还不如不去问。
“吕布其人,言行不一,毫无信义可言,文和兄就不怕这家伙收了赤兔马,而不杀丁原?”
贾诩哈哈一笑,说:
“思潜兄就不必跟我兜圈子了,你都敢提出用赤兔马做饵来离间吕布和丁原,我不相信你会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