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手术室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夹杂着血腥味,不断地冲击着人的口鼻。
辛易墨全身脱力地躺在病床上,她睁开那含着雾气的眼眸,看着眼前一对金童玉女,男人俊美的五官如同刀削过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眼睛里。
她凝了凝眉,忽视掉他们那暧昧的动作,妩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顾裕,你来了?”
男人不耐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有什么事快说,你不知道这产房晦气吗?”
“晦气?”辛易墨哆嗦着双唇,满腹心酸地说出这两个字。
晦气吗?她休学为他生子,他竟然跟自己说产房晦气?
“对不起,我可能不能陪你到最后了。”辛易墨闭上了双眸,苍白的脸蛋早已没有了一丝血色。
“你以为在帝都会有医生敢保小吗?”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看向辛易墨的眼神也带着厌恶。
辛易墨不傻,他这话一说她就已经知道是他买通了医生,要她死……
“为什么,你是我的……”辛易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算是青梅竹马的男人,丈夫两个字迟迟说不出口。
“闭嘴!别跟我说我是你的丈夫!”顾裕居高临下地看着辛易墨,眼中的嫌弃深深地落在辛易墨的眼底,“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骄纵肮脏的女人吗?”
“顾裕,你别这样说姐姐。”辛晴梓一脸娇弱地搂着顾裕的手臂,柔声道:“姐姐也算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了,日后我们会很幸福了。”
她的话让辛易墨睁大了眼睛,心间伪装的平静在这一刻瞬间崩塌,她声嘶力竭道:“你放开他!”
“姐姐你就安心地去吧,顾裕和孩子我都会替你照顾得很好的。”说话间辛晴梓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光晕,无限娇羞地依靠在顾裕的肩头。
“辛晴梓你这个JIan人!竟然勾引自己的姐夫!”辛易墨腥红着一双眼,低吼着控诉。
辛晴梓似乎是被辛易墨这般模样给吓坏了,躲在顾裕的身后瑟瑟发抖。
“闭嘴!”男人厉声呵斥,“我跟晴梓早就相爱了,你连晴梓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说完他便宠溺地摸着辛晴梓的长发,柔声道:“晴梓乖,出去吧,这里脏,不适合你待着。”
他语中的温柔像是淬了毒的尖刀一样,狠狠地插、进了辛易墨的心房,将她这一辈子为他所做的点点滴滴显得是多么愚蠢可笑。
辛易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爱惨了的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语来。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妈妈、的遗产才接近我的吗?”她看着顾裕,给了对方一个完美的浅笑,她知道自己的笑有多美,也知道他又有多恨她的美,要不是因为她这么美,他也不会愿意为了她的钱而跟她结婚。
直到现在辛易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一开始他就爱着辛晴梓,而她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愚蠢傀儡罢了。
“你刚才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就告诉你,我从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晴梓,我跟你只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在我心里她才是辛家真正的大小姐。”顾裕走到病床前,残忍地看着她那张苍白美艳的脸,“现在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只要你一死,我跟晴梓之间的障碍就会彻底地消失,我们会很幸福。”
说话间他的手伸长了旁边的输液瓶,将滑轮调至最低。
“辛晴梓你这个间人!”辛易墨挣扎着想要起来,眼眶中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她哆嗦着双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顾裕一脸嫌弃地甩开她抓着辛晴梓的手,“你这个脏女人,别碰晴梓。”
辛易墨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咬牙恨道:“人渣!”
“人渣?我一直都是啊。”顾裕大笑着转身,“我从来都不是君子,只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强心针的药效似乎也因为她刚才那激动的怒喝而逐渐失去效力,辛易墨几乎已经分不清楚是心脏的物理疼痛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只感觉那一阵阵的痛意从心房到心室疼得她无法呼吸。
这就是心房溢伤的感觉吧?顾裕的话字字诛心,一字一刀地剜在她的身上,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双般配的背影。
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她骄纵了一辈子,却输得如此彻底,连找回场子的希望都没有。
辛易墨如一个残破的人偶般失魂地躺在床上,她这一辈子活了那么久就被宠了那么久,在顾家的一年,磨平了她所有的戾气,可是就算她再努力地为那个男人而改变,他也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候,辛晴梓的妈妈陈美珍走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那生机逐渐消散的辛易墨,嘲讽道:“欧阳流雨,你看到了吧?你女儿最后还是踏上了你的旧路,我跟你斗了一辈子,你到死还爱着的男人还不是一样睡在我的床上?不久之后整个辛家都是我的。”
辛易墨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眼中恨意熊熊地烧着。
陈美珍被她那满是仇恨的眼神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她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辛易墨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心脏的无力,她……
快要死了。
陈美珍扭着纤腰走到辛易墨的旁边,伸出手拔了她嘴上的氧气罩,“哟哟哟,还真的是可怜呢,看你都要死了,我让你死个明白吧!当年跟你上床的人并不是什么小混混,是……”
剩下的话辛易墨听得不太真切了,她之前的日子过得裙式阴谋,怪她她软弱这才有今日的下场,念此她的眼角终于掉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泪……
“小姐你醒醒,帝都到了。”辛易墨恍惚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秀气的空姐,原来是做梦,辛易墨苍白地道了声谢,戴上墨镜下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