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旁的男人敏锐的察觉到苏蔓的呼吸声和刚才有所不同。
苏蔓无奈,她还没整理好思绪就被发现了,想装睡是不行了。
不需要演,她此时确实很狼狈,浑身无力,只是睁开眼都觉得在消耗体力。
这身体可真差,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坚持的。突然,一道信息传入脑海。
几秒后苏蔓更无语了,合着现在的状态还和她自己有关?因为她的神魂不稳,进入这具身体后让这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
“水。”
她眨了眨眼,想说话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在冒烟。
男人听到她的话,浑身一个激灵,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然后起身拿着水壶走了出去。
等病房就剩下苏蔓一个人,她迫不及待的自言自语。
“我去,这什么声音?这是我的声音?还能再嫩再娇一点吗?”
明明沙哑的不行,可声音却稚嫩娇弱,甜的腻人。
别说其他人,她自己就有点接受不了,她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让她觉得没脸见人。
哎?脸?
想到脸,她作为一名女性,第一时间选择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呼吸费劲的走进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一对铁青乌黑的熊猫眼,加上脸颊两侧高肿发紫的伤,最无语的是她还画了烟熏妆。
哎?烟熏妆?她是怎么知道烟熏妆的?
难道自己的世界也有?
正胡思乱想着,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慌忙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见到刚才的陌生男人提着水壶正在倒水。
“开水,得晾一会再喝。对了,医生说你的伤要修养,最好在床上躺了一周,不然伤口撕裂容易留疤,还有你腿骨折了,虽然接好了,但是下地容易二次挫伤,劝你别瞎折腾。”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的苏蔓听着他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情况。
她就说怎么这么难受,原来伤的这么重?
见苏蔓没应声,男人将水壶放好。
“认识下,我叫田野,是我救了你把你送医院的,你身上没有手机和身份证,我也联系不上你的家属,你把电话告诉我,我帮你通知他们。”
话落,苏蔓拧眉看着他。
“没有。”
声音软糯娇憨,和她此刻的外表判若两人。
田野心里有丝异样滑过,他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女人长这么丑,身材和声音都浪费了。
“没有?你没家人?孤儿?”
苏蔓虽然没有记忆,但还是觉得有被冒犯到。
“我没有手机,有家人。”
田野不由一愣。
没有手机?这什么年代了,就是老人孩子都有手机吧?没手机是什么鬼?
不过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难道是因为太穷了?
他打量着已经被护士换上病号服的苏蔓,心里回忆着之前苏蔓的穿着,这身裙子虽然当时被雨水浇透了,还染上了泥土和血迹,但是应该最少也值个千八百的。
一件衣服千八百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能看出来不至于没钱买手机吧?
所以这女人是不想告诉他电话号,在防备他吗?
想到这里心里他有点不舒服,他好心好意的当了次雷锋却被嫌弃了?
“你随意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气就是很不爽,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了,田野直接走向门口。
可在他已经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苏蔓迟疑着开口叫住他。
“真的没有,没骗你。还有,你能把我送回去吗?”
想她堂堂堂堂什么?
算了,不管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低声下气求人的性子,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要回家就要先完成任务,要完成任务就得先找到儿子,按照记忆,她儿子这时候应该正饿着肚子在等她回家。
田野被叫住后,也恢复了理智,他不是小气的人啊,怎么就因为这么点事生气了呢?
不过既然这女人给了台阶他也不介意下来。
“我没说你骗我,是我真的还有事,送你来医院已经耽误很久了,我该走了,对了,医药费是我垫付的,当时你身上没钱,我缴了2万了,你看怎么转给我?”
苏蔓一噎,有点后悔叫住他了。
好好的提什么钱,多伤感情。
她一脸我没听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田野。
“行吗?能送我回去吗?”
靠!这女人有毒吧!
不想还钱就算了,顶着一张惊悚片女配的脸用这么勾人的声音撩他是什么意思?
以为他饥不择食?
“咳咳!”田野不是没见过美女,相反,因为家世的原因,从小到大围着他的女人太多了。
但是眼前这一款的他实在记忆犹新,送人来的路上他就感受过苏蔓的身材有多好了,现在这酥到他骨子里的声音更是让他浑身不自然。
问题是长得实在太难看了,说句没眼看都是在客气。
“不是我不送你,医生说了,你现在必须在床上养伤,而且住院费我都帮你缴了,你现在出院对身体不好,你要是担心家里人担心我都说了帮你联系人,你还不告诉我电话,你说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
苏蔓一脸黑线,她怎么就有毛病了?这小崽子怕不是欠揍?
要是哎?要是什么?
她想不起来了,撇撇嘴,刚要再商量几句,突然想起来刚才田野说了什么,帮她缴了2万的押金?
“没事了,少年,你该忙忙去,谢谢了。慢走不送。”
对于苏蔓的突然转变,田野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别的,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苏蔓等了几分钟,见人没回来,她松了口气。
站在窗口看着医院大门处离开的田野,她彻底放下心。
不是她想赖账,是真的缺钱,原主身无分文没关系,她不行啊!
家里的崽现在有多恨她多排斥她她是记得的。
要完成任务改变现状的前提是她手里不能没钱。
这开局有点难,之前的工作她是不能做了,可是自己会什么她不记得了。
所以这笔医药费是唯一的希望,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从床上爬起来,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她咬牙坚持着出了门。
好说歹说的让医院把钱退给她,直接办理了出院,无视周围人看她的奇怪眼神,她揣着新鲜出炉的2000块钱离开了医院。
好人好报,田野的恩情等以后有机会她会报答的。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按照记忆中地址先去了一趟超市,钱不多,不能乱花,她简单的买了四桶泡面就回了家。
记忆中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水壶,貌似只适合吃个泡面。
最关键的是省钱。
到了家门口她才发现自己没钥匙。皱眉拍了拍门,没人开。
她想着儿子的名字。
“苏小鱼开门!”
喊了半天把隔壁邻居都喊出来了也没人开门。
“小点声,都几点了,不让人休息了?”
对于邻居嫌弃的话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给人道歉表示不好意思。
邻居一脸见鬼的表情听着她道歉,这是苏蔓?刚才是给她道歉了?
她是不是晚上喝多了幻听了?
Duang的一声关了门,回屋和自家男人学,男人怎么都不信。
苏蔓见两边的邻居都关门回家了,松了口气。
她能从医院坚持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身体上的疲累感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系统?系统在吗?别人有系统都能有个金手指,到我这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身体越来越无力,她现在站着都浑身疼,又不能继续拍门喊人,不然邻居又要出来了。
她太难了,这熊孩子不会是因为讨厌她故意的吧?
不对,按照原主的记忆,苏小鱼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也怕她,因为她打起孩子来可是下手不轻,所以苏小鱼肯定不会故意不开门,那不是讨打?
糟了!
难道是孩子出事了?
她拧眉沉思,片刻后视线不自觉的聚焦在门锁上。
要是会开锁就好了,不把门打开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莫名的有些心慌。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锁上,脑海里不知道什么位置颤动了一下。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润的气息。
那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好像只要她想就能做到。
这么一想,她无意识的顺着感觉走,集中精神在门锁上,瞬间,咔的一声,门开了。
苏蔓一脸惊诧,发生了什么?门怎么就开了?
她第一反应是熊孩子总算给她开门了,可是随着门打开,她看到了地上已经晕倒的苏小鱼。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身体内弥漫。
她心慌的感觉又来了。
再也顾不得身体有多难受,她快步上前将孩子抱起来。
“小鱼?小鱼!说话,你怎么了?”
将孩子抱进屋里看到一览无余的毛坯房她再次怔愣住!
这特喵的什么鬼!
这也是家?
她总觉得自己该住在特别舒适的地方,这种环境哪里是人能呆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把孩子抱着小心翼翼的放在家里唯一的床上,然后慌忙伸手去探孩子的脉搏。
哎?她为什么要探脉?
愣神的功夫,手指已经摸上了小鱼瘦弱的手腕。
脉搏跳动无力,这孩子心虚堵塞,心律不齐,还伴有明显的心肌炎,虽然是前期,但是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也很严重,而且还营养不良。
脑子里回馈给她的信息让她又是一愣。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只是摸一下脉搏就可以,所以她其实是个医生?
抬手拍了拍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孩子明显是发烧了,不管是因为今天淋雨的原因还是身体其他病导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给孩子降温。
接下来的时间,苏蔓在洗手间找到了两条毛巾,小一点的还算干净,明显是苏小鱼的,大一点的就有点无处下手了,她忍着险恶,单手捏着毛巾仍在塑料盆里,一遍遍换水将毛巾洗干净。
哎!要是不用手洗就好了。
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毛巾看起来还是很脏,她郁闷的腹诽着。
随着她心里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见到眼前的塑料盆里,水花似乎活过来一般,自动的冲刷着脏污的毛巾。
360急速旋转,就好像洗衣机的功能一般,眼见着毛巾越来越干净,然后苏蔓好像抓住了某种感觉,她尝试着控制水脱力毛巾,脏水自动进了下水管,再一动想法,干净的水重新出现在水盆里。
等她能顺利的控制水后,毛巾也洗干净了。
打了盆干净的清水,她顾不得去想刚才的神奇,赶紧来到床边开始给儿子擦洗身子降温。
忙乎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把苏小鱼擦的不那么烫了,她用小毛巾沾了凉水敷在苏小鱼的额头上。
手重新搭在他的手腕脉搏处。
还在低烧,嗓子也发炎了,得用药。
得到这个结论后,她立刻起身准备出去买药。
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从小家伙床边拿起她之前看到的钥匙,这才关门走了出去。
附近的药店有点远,她身体无力,但是不得不坚持,孩子小,不像大人有抵抗力,万一一个不好因为发烧造成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拖着病体,她深一步浅一步的总算到了药店,除了给苏小鱼的药,她还额外买了点消肿祛瘀的,自己脸上的伤也得用药。
当初在医院她为了多拿回点钱,能退的都退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
关上门,她找了半天没找到杯子,只能把泡面倒出来,然后装上烧好的热水晾了一会,见水温的太慢,她灵机一动,重新回想之前的感觉,然后就控制着热水在屋内乱飞。
等她感受到水温降下来,赶紧走到苏小鱼身边,伸手抱着苏小鱼半靠在自己身上,轻拖着他的小脑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
药喂进嘴里后她又耐心的一点点喂了些水。
好在苏小鱼全程都很配合,没闹幺蛾子,她很顺利的让他吃完药,又坐在一边观察了一会,温度总算是退下去了。
苏蔓松了口气,人也没了力气,紧紧靠着床坐在地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苏小鱼是被尿憋醒的。
有些忍不住了,他骤然睁开眼睛,想起身的时候感觉到小肚子上压了什么东西,低头就看到了一只手正放在他的小肚子上。
他一惊,想推开,手的主人似乎感受到了手下的动作,以为是孩子不舒服了,她无意识的开始在苏小鱼的肚子上轻轻按揉。
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
“乖,小鱼不疼,睡醒就不难受了。”
苏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乖?
那个女人竟然让他乖?
那么温柔的语调是对着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