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瞄一眼自己那似笑非笑的孙子,“得了吧,他小子懂什么古文物,小许你别给他要好看。”
梁义话锋又一转,有些不好意思,“这……我的生日也近在眼前了,小许应该也懂我的心思吧。”
梁慕宸掀了掀眼皮,合着这老顽童爷爷之所以对这屏风视而不见,显得非常淡定是打着自己媳妇的主意,希望他生日的时候,许诺能送个更好的……
“爷爷,您放心,祁门县今年新产的茶叶已经送过来了,我已经让人包好了。”梁慕宸可不留给爷爷“厚脸皮”的机会。
“凌风,去别墅取茶叶。”说着,梁慕宸回头就吩咐了凌风一句,凌风也假装应下,就是不给老太爷“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梁义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孙儿,胳膊肘尽往自己媳妇身上拐。”
再也不理睬梁慕宸,老爷子一转身去看屏风去了,许诺送来的屏风十足十的引起了轰动。
许诺站在一旁只管笑了,梁慕宸带她去见了些主要的宾客,便勒令凌风带许诺回去休息了,临产在即,梁慕宸早就让她住院去了,许诺觉得还是太早了,毕竟还有半个月,所以减少活动就好了。
许诺走后,众人的惊羡声仍是不绝于耳,夸许诺有孝心,诚意十足,其实这种恭维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的,若许诺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必也不会让这群眼高于顶的贵族们另眼相看。
“外面风大,爸,你进去休息一会儿吧。”梁慕宸看老爷子气喘有些不稳定,便要扶他回去。
老爷子不肯,“没事儿,今天高兴,小许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好宝贝!”
“这屏风原本是她父亲一直在寻觅的东西,上周才找到。”梁慕宸漆黑的瞳孔染上些深意,有些心疼,梁老爷子听了此话也是一惊,随即叹口气,看向屏风的目光更加深远起来。
“许老爷子在的时候,我们两家公司不合,基本没有走动,却不晓得失了这么个志同道合的友人,也是难为小许了,肯把屏风送来给我。”对于许诺的用心,梁正天心中很是动容。
“她说,前几天过来时看见你桌子上的屏风图片,知道你喜欢,放在她那里也是浪费,所以就送过来了。”
父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交谈下去,这时,于靳远从他们身边路过,极为不爽的听着电话里的喧嚣,梁慕宸蹙眉,看于靳远表情不对,心下有些担忧。
等他打完电话,便把他拉到一边去,“出什么事了?”
于靳远吊儿郎当的倚在餐桌旁,“能有什么事儿,最近酒吧有点不安生,赶走一批又来一批,他娘的阴魂不散的。”
“******的?”梁慕宸表情冷了下去。
“恩,刚刚有警察来了一趟,把那群小子给弄走了,还说审查,连带着我那间酒吧也被封了,等下你家老爷子宴会结束我要去一趟警局,把这事儿给办妥,最近这方面查的特别严。”于靳远啐了一口,非常不爽,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
“现在就去处理吧,你先走,没事。”梁慕宸眉头蹙的更深,他左眼异常跳了跳,于靳远酒吧有人吸毒的事一而再再而三,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行。”于靳远跟洛琪打了声招呼,开车直接往酒吧赶过去,虽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吸毒,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但毕竟是在他酒吧发生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很麻烦,这是在节骨眼上,于靳远不想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坏了他和梁慕宸的计划。
凌风、许诺、于靳远相继走了,盛大的宴会还在继续,梁慕宸捏了捏眉心,这几天有不少商业宴会参加,所以累积也喝了不少酒,胃痛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犯了,这会儿抽抽的疼,他想压下去,梁慕天却走过来敬酒。
“给我个面子。”梁慕天自从剪去长发后一直保持着板寸头的发型,但相比第一次给人的精神感,这顿时间看着颓废不少,是他从骨子里散发的阴郁。
梁慕宸面无表情的扭头就走,他不屑做表面功夫,也不需要给任何人看所谓的兄弟情深,如不是今天梁老爷子寿宴,梁慕天没有机会踏进家门。
胃部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梁慕宸额头冒上一层冷汗,他拧着眉去楼上自己的房间取了治胃病的药,又比平常的量多吃了一颗止痛药,就这水咽下去。
不知是很久没有吃过止痛药了还是怎样,梁慕宸吞下药片后,仅仅只是几秒时间,他就痛感霎时没了,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
“嘭!”他手中攥着的白色药瓶突然脱手而出,随即大半瓶白色颗粒全部滚了出来,哗哗的响,而他的听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轰隆隆的听不真切,紧接着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梁慕宸健硕的身躯轰然倒下,彻底失去了知觉。
楼下,阳光洋洋洒洒的照着宾客满朋的花园,礼乐齐鸣,人们低声攀谈,好一派和谐温馨的景象,梁正天身处其中,聊得正是尽兴。
站在梁正天身旁的沈子媚也是一脸笑意,她今天穿的很是雍容华贵,本该游走在众名门望族夫人之间,接受赞美的她,今天却老老实实的陪着梁正天应酬着宾客。
“老梁,我给你倒酒。”说着,沈子媚拿过白酒又倒在了梁正天的红酒杯里,浓妆都遮不住的法令纹全部皱在了一起,她笑的更加肆意,又似乎掩藏了什么在其中。
她优哉游哉的想着,等今天这宴会结束了,要花重金把眼角的皱纹抚平了,要是能再现年轻时的美貌就好了,毕竟她的生活马上就开始新篇章了。
沈子媚瞧了一眼不远处独自喝酒的梁慕天,母子俩交换一个阴森恶毒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同时深出一口气。
“老梁!”
忽然惊呼声起,沈子媚佯装惊讶的回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丈夫,梁正天一口鲜血喷在巨大的屏风上,随即面色一苦,直直倒了下去。
“老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吓的把手里迟迟没放下的酒瓶都砸了,咣当一声,白酒流淌到土地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众人七手八脚的冲到梁正天身旁,“出大事了,把家庭医生叫来!”
“你们通通都让开,直接往医院送,快!”
安静矗立在空地的屏风,工艺精美绝伦,那上面栩栩如生的正在展翅的鸟儿头上染了一抹鲜艳的红,随后缓慢滑下,是血滴。
啪嗒一声,水滴融入这场巨大阴谋的海里,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正在午睡的许诺做了个噩梦,吓醒时一头冷汗,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摸了摸腹中的胎儿,这才松口气。
“丫头!丫头……”
门外隐隐约约有迫切的呼喊声,许诺一听就知道是洛琪,她平时总是这样火烧火燎的,紧接着就听咚咚的急促脚步声从楼梯一直蔓延到她房门前。
洛琪嘭的一章推开房门,气喘吁吁,她顾不上喘气,“丫——”
“怎么了?”
许诺躺在床上,目光仍注视在自己的肚子上,笑容浅浅的,很甜,她想着再过半个月就能见到小家伙了,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起来。
“有什么事,说啊。”许诺半响才抬头,瞧见洛琪顿在门口,大喘着气,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洛琪慌忙摇摇头,“没事没事,想我大侄子了。”
看着许诺幸福的模样,洛琪忽然不敢说了,明明心里翻江倒海,外面天都塌了,洛琪却人生头一回的怂了,她不想破坏眼前这样安静的美好。
许诺快生了,不能受刺激。
“不是在梁爸爸生日宴上才见过么,你呀。”许诺忽然感觉到小家伙动了,而且动的厉害,头一回呢,她不禁皱眉,小家伙力气挺大,都疼弄她了。
“琪琪,快来,你看,看见他的小手了吧!”许诺激动的拉着洛琪,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小家伙的兴奋。
洛琪勉强点了点头,拼命压着心里的情绪,“大侄子……还真是好玩儿。”
“琪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许诺的笑容僵住了,洛琪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分明在颤抖。
什么事儿能让这把天捅个窟窿都能吃能喝能睡的姑奶奶害怕?
洛琪使劲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对了!凌风呢,他不是送你回来的吗!”
“我让他去许家给我取个古玩了,准备送给梁……”许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洛琪的模样分明在紧张,在恐慌!
“琪琪,到底怎么了?”许诺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洛琪咽口唾液,望了眼天花板,干脆豁出去了,恨恨道,“我又给阿远惹麻烦了,他跟我发脾气说不结婚了!”
“真的?”许诺半信半疑。
洛琪则是松口气,“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于靳远就是欠收拾,他——”
“好了,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许诺打断她,摸摸洛琪凌乱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当妈妈了,她竟然也喜欢唠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