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喝点醒酒汤吧。”慕仲殊坐在床边,身上也只单单的裹着一条白色浴袍,虽然遮住了一大半身子,但胸口那若隐若现的腹肌还是很诱惑人的。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又不自觉的被这男人的“美色”所吸引,林若萱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好色,又保持傲娇,将脑袋别向一旁:“不喝,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喝完再睡。”慕仲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有几分霸道的让她与自己的眼睛对视。
那浓浓的压迫感让林若萱咽了咽口水,但秉承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倔强,她瞪了慕仲殊一眼:“你就不能讲点道理吗,我都说了我不喝。”
没想到她这样说完,慕仲殊先是一愣,随即真的一本正经跟她说起道理来。
“你喝了这么多酒,要是不喝醒酒汤,明天早上醒来脑袋会疼。”
“哦——”林若萱故意的拉长了尾音,懒懒的瞥了他一眼,露出个挑衅的微笑来:“你说的很对,但我就是不听。”
她那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耍赖表情,让慕仲殊哑然失笑。他勾了勾唇,好看的浓眉挑了一下,脸庞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压低声音无比暧昧的说:“既然你不听道理,那我就只能用暴力手段,好好地再惩罚你一下了。”
他故意吧“惩罚”两个字咬的很重,让林若萱的背后无端冒出一阵冷汗来。一想到慕仲殊口中“惩罚”的含义,她那一张妩媚娇美的脸庞上又红又白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害羞导致的。
不过怎么样,她最后还是碍于慕仲殊的威胁,咬着牙将醒酒汤给灌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那醒酒汤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喝,味道还是可以的。
“喏,看到没,喝光了。”林若萱拿着喝的干干净净的碗在慕仲殊的眼前晃了晃,像是在显摆着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一样。
“嗯,真乖。”慕仲殊拍了拍她的头。
虽然这个动作很温柔,还有点蛮舒服的,但林若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当想到平日里人家逗猫逗狗也都是这样的,她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慕仲殊一顿。
将卧室门锁好,慕仲殊再次折返的时候,就看到林若萱正一脸愤愤然的瞪着她。
“怎么还不睡下?不困?”他问了一句,自顾自的掀开被子,准备钻进去。
却被林若萱猛地踹了一脚,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真的差点让慕仲殊从床沿摔下去。他稳住重心,反应过来后,黑着脸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眸中隐约带着怒气:“你做什么。”
“你在我的床上睡什么,出去出去。”林若萱也是丝毫不退让。
“你是我妻子,睡一起天经地义。”
“慕总,我怕你是忘了咱们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可是有约法三章的。”林若萱拧着眉头,振振有词。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却瞧见慕仲殊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那冷厉的目光像是利剑朝着她射过来,射进她的心底,无端端生出一股寒意来。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她咬着下唇,他突然情绪的变化让她很是不安。
“在讨论约法三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的声音低沉无比。
“嗯?”
“中午离开老宅以后,你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林若萱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怔三秒后,反应过来却有些语塞。
“怎么,说不出来?”慕仲殊嗤笑一声,她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足以说明一切。
“我,只是在外面到处逛了逛而已。”
“就你自己?”
“对啊,就我自己。”
都这个时候,她还在对自己撒谎?!慕仲殊的手渐渐地捏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如同千万斤巨石压在心头。他最是讨厌别人说谎,更何况眼前这人是林若萱。
“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些精彩的照片是这么回事?”他冷着脸,拿出手机甩在林若萱的面前,一举一动都带着暴戾。
林若萱拿起那手机,但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就惊住了——这是她和安向阳两个人下午在孤儿院外面散步的时候,照片拍到的这一幕正是她不小心和安向阳脸庞凑得很近的一张……这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再加上距离比较远,所以脸部表情并不是十分清楚。但光是看着两人靠的这么亲密,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之后的几张,无一例外都是她跟安向阳之间的照片。照片上,他们的表情大多是笑着的,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
“随便逛逛?一个人?”慕仲殊如墨的眼眸斜觑着她,眼角流露出浓浓的嘲讽来,嗤笑道:“看来这外面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对你倒是丝毫不影响,你看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原本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一头雾水的林若萱还想要解释两句的。但现在听到慕仲殊这阴阳怪气的嘲讽声,那想要解释的心思立刻被掐死了。
她心里也觉得有些火,就算她刚才没有说实话又怎么样?他有必要这样怪腔怪调的吗?弄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难道他觉得他帮了自己,压下舆论,又将自己从酒吧里领回来,她就要对他感恩戴德,跪下膜拜吗?他这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真的有些不爽。
“跟安向阳一起逛怎么了?这些照片该不会是你找人跟踪我拍到的吧,呵,慕仲殊你倒是蛮有闲情逸致的。”
“我才不至于浪费钱请人去跟踪你。”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也请慕总你弄清楚情况,咱们约法三章里面也说了,咱们这只是做做样子假结婚而已,互相不涉及对方的私生活和人际交往,你懂?”林若萱面色清冷,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让自己离眼前的人更远一些。
约法三章,约法三章,又是约法三章!
慕仲殊抿着薄唇,两道浓眉紧紧地皱着,表情沉重阴郁的可怕,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显然林若萱的预感是准的,不过等她想到逃跑的时候,已经再次被的慕仲殊牢牢地控制在身下,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了。
“慕仲殊,你给我滚蛋!你发什么疯!是听不懂人话吗?”
“那你就当我是发疯好了。”慕仲殊抓着她的手,垂下头,紧紧地盯着她那明亮妩媚的眼眸。
视线交错相逢,在空气中似乎摩擦出滋滋的火花声音来。她的眼睛里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有让他完全无法抵抗的美丽……她大概就是他的克星。
他的眼眸闪了闪,忽而俯身在她耳畔吹气:“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这句话轻飘飘的传入耳朵里,像是一枚无法捕捉到的羽毛钻进耳廓深处,无法克制的痒让她浑身僵硬,就连挣扎的动作也停止。
好半晌,她将脑袋扭向一边,咬唇冷声道:“没有。”
慕仲殊的表情变了变,语气重了些:“你又撒谎。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在酒吧喝醉,最先打的是我的电话。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会叫我不要离开你?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在我怀里睡的时候还紧紧抓着我的手?”
这接连几个为什么,让林若萱的脸一阵苍白,心底像是兵荒马乱的战场,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把情绪控制住,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哀鸿遍野、民生凋敝。
她转过头,盯着慕仲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那我只能说,慕总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四个大字如同当头棒喝,毫不留情的砸在慕仲殊的头上。
他的脸庞紧绷着,像是万年不变的冰山,严厉冷峻的令人敬而生畏。他盯着她那张美艳的脸庞看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想要从中寻找出一丝端倪。
好半晌,他才将目光移开,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笑意来,声音听不出悲喜:“是,自作多情。”
说罢,他径直从林若萱的身上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卧室房门“嗙——”的一声关上,那沉重的闷响让躺在床上的林若萱肩膀一抖。
她盯着天花板,双眼渐渐失去焦距,视线有点模糊。一把抓过被子蒙住脑袋,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这才是应有的结果才对。他们之间本就不该那么亲密,不该有那些引人误会的交集……
这婚姻本来就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她要是假戏真做了,怕到头来更是落得一场笑话。
诗经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可闭上眼睛时,她的耳边却是一遍遍的响起他的那句话,如同塞壬的歌声咒语般,挥之不去,映入心底——“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灯光落下,窗台上,猫咪慵懒的趴着看远处的月亮,那月亮缺了一块,显得并不圆满,可散发的光芒依旧皎洁、明亮,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