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痕独自一人站在林静庸坟前,心中的悲伤逐渐消散,怒火却又渐渐燃起。
她终于想通了,自己唯一的错误在于下山太迟,若是早些来乾州杀了白玉庭和胡秀兰,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世界上她能杀的恶人那么多,正应该继续努力奋斗。多杀一个坏人,就能救更多好人。
舒月痕想通了,而云台山掌门胡云阳却陷入了麻烦。
他这几日入定时,总能听到若有似无的轻柔女声:
“玄天剑宗的人逼着你在大庭广众下亲手杀了女儿,你气不气啊?”
“这种奇耻大辱你也能忍受,你是乌龟吗?”
“快些说说许飞尘李问薇翟星辰的故事,他们事情既然做了,你还不敢说吗?”
“说啊,说啊,说啊……”
“你不敢杀了玄天剑宗的人,连他们的隐私也不敢说吗?”
“说吧,说吧,说吧……”
胡云阳心中惊怒,当时仙门大会召开时,来客众多,想必混入了魔门中人。
自己当时被逼亲手杀女,心中起了魔障,被魔门中人施了手段。
在修士入定时听见的轻柔低语名唤天魔私语,专攻人心薄弱之处,引发心魔。
这应该是阴阳魔宫魔女的本事。
胡云阳既知来源,又怎么会着了道。
阴阳魔宫本代魔子翟星辰最厌恶提及此事,为此不知杀了多少人,连向来桀骜不驯的魔门中人也学会了闭嘴。
云台宗掌门胡云阳近日宣布闭关冲击化神期,门派大事都交由大徒弟处理。
这让阴阳魔宫的小魔女李灵韵颇为失望。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件往事。
所以她又去了天机楼找到了影魔宗黄金元黄长老。
黄金元苦笑道:“我这天机楼是开到头了,先来了玄天剑宗首徒舒月痕,现在又来了小魔女殿下。”
李灵韵托腮睁大眼睛望着黄金元,神情一片天真,她今年才十一岁,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可是黄金元却不敢轻视,阴阳魔宫的魔女极其诡异可怕,即便是小魔女也不能大意。
他早说听闻阴阳魔宫的小魔女李灵韵尽得魔女真传,身上还有两大法宝,无相面具和天魔刺。
“不是天魔刺,是梅花洗心簪。天魔刺太难听了,也不好看。我让妈妈帮我改制成梅花簪,改名叫梅花洗心簪。世人庸碌,不知道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天魔洗心簪可以帮他们照见本心,明白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李灵韵反驳道。
黄金元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阴阳魔宫既是魔门九支的主宗,也是魔门九支的天敌。
阴阳魔宫的各种法术天生克制魔门九支。
而魔女最重要的一项神通,就是可以读心。
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云台宗白玉庭的心魔发作这么快,也是受了殿下你的,那个,那个梅花洗心簪吧?”
李灵韵的笑容很甜美:“我让他直面本心,明白心中所想。他如若死后有知,应该会感谢我的。可怜他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多可惜啊!魔主在上,怜世人多苦。我辈魔门中人,应该帮助世人明白本心,识得真我,得大欢喜。”
黄金元心中发寒:白玉庭心魔发作,凌虐凡人,最后死于琉璃天火下,这无论如何说不上得大欢喜吧。
李灵韵抬头看他:“黄叔,你应该多看看我魔门根本经典《天魔自在经》,不得魔门经典真义,又如何更进一步呢?”
黄金元心知,自己无法在小魔女李灵韵面前隐藏任何心中想法,只得勉强转移话题,强颜欢笑:
“小殿下来我这天机楼,不是为了和老夫探讨魔门经典吧?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事想买?老夫可以打个五折。”
面对阴阳魔宫的小魔女,黄金元依然不忘做生意,可见对财富的执着已经深入本性了。
小魔女李灵韵笑道:“听说玄天剑宗卧云峰大师姐舒月痕来过,买了一个故事和一幅画,我也想从黄长老这里买一个故事和一幅画。”
黄金元心中警铃大作,扯出一个微笑问道:“不知小殿下想要听什么故事?要什么画?”
李灵韵眼睛发亮,向前倾斜身体,悄悄在黄金元耳边说道:“我妈妈和许飞尘还有翟星辰之间的故事啊!还有我想要许飞尘的画像。”
黄金元闻言哈哈一笑,嘴角越扯越大,笑得越来越灿烂,忽然笑声停了。
这具身体里原本的主人再次醒来,只能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却连眨一眨眼皮也做不到,连那诡异的笑容也依然保留在脸上。
李灵韵站起身,绕到桌子另一边,伸高右手,摸了摸这具躯体的头,歪着头叹道:“黄叔也跑了!”
“真是的!同为魔门中人,彼此之间一点也不真诚,这么虚伪,和正道人士又有何区别呢?”
她看了看那双惊恐之极的眼睛,笑着问道:“你的神魂已经被黄叔吃了大半,现在只剩一点残渣。你现在就像一个活的木偶,操控者离开之后,动也动不了,死也死不成。所幸你遇上了我,我生性善良,愿意帮你一把。”
她拔下头上梅花发簪,轻点施法,发簪上的梅花轻轻晃动,仿佛活了过来,透明晶莹的光芒从梅花上发出,照到了那双惊恐的眼睛上。
那具躯壳的原主人终于可以活动了,他做了一直想做,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他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很久,连李灵韵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这具躯体连同原主最终逝去,他的神魂只剩下一点残渣,本也支撑不了身体继续存活,小魔女解了影魔宗黄长老对他的束缚,也让他走向了死亡。
小魔女李灵韵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对着这具尸身说道:“你从此得到了自由,可要感激魔主的恩德啊!”
阴阳魔宫本代魔女李问薇与魔子翟星辰翻脸后,带着身边侍从迁居大雪山。
小魔女李灵韵自小在大雪山长大,只知有母,不知有父。
她这次出来游历,意外听到了母亲的昔日情事,想要明白自己生父是谁。可是无论正魔两道,就没有人敢说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