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储物囊里丹药很多,但“寒血洗髓丹”这种药效神奇的灵丹,他可是只有听闻,从未见过。如今大好机缘摆在眼前,若不拼上一拼,实在是暴殄天物。
心思一定,顾寒暗暗咬牙,一半法力护住脏腑丹田这几个身体重要部分,剩余一半拧化得极为细小,强行按照心法送入身体各处经脉,这使得他虽能继续运转着潜龙心经,但如此细小的法力流量,除了能够炼化药力外,几乎是完全放弃了身体其它部位的抵御,寒气轻松侵入血肉,他整个体表缓缓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就连吐纳时的气流,也已变成了阵阵白雾。
“小家伙倒是果断,此法虽是取巧了些,对你来说,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法门。只是,想要这样炼化更多的药力,你自身所受的痛苦,将会难以想象!”阮沁语气中有几分赞叹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含而不露的嘲笑,对顾寒妄图剑走偏锋的嘲笑。
顾寒没有搭理她,更没空搭理她,此刻寒气“占领”全身,浑身上下阵阵刺骨般的疼痛不说,经脉更是痉挛内缩不少,使得法力运转变得极为艰难,炼化药力的效率大大降低。
强忍着疼痛,顾寒抱元守一,继续运转潜龙心经,又过去半刻钟,他的面色忽而红了起来,紧接着又白得透底,竟是因为太过疼痛,浑身热汗猛出,被寒气一催,刚从皮肤钻出,就已化为颗颗冰粒凝于体表。
“心性之坚毅,确属罕见。”阮沁低声自语两句,沉吟一会儿后,终是轻叹一声,传音道:“小家伙,看在你这般用心的份上,妾身提点你一句,药力大概还会持续发散一刻钟,若你能再强撑一刻钟,随着药力逐渐化为法力,改善体质,情况或许会有所好转。”
“一刻钟吗?怎么感觉时间好长!”
顾寒心底悄悄感慨一句,此刻他除去胸腹之间稍有暖意,身体其余部位完全失去了知觉,若非时不时传来的剧烈刺痛感提醒,他都要怀疑那些部位是不是属于自己了。
好在他从小就是百折不屈的性子,此时此刻,哪怕心神被冻得有些恍惚,哪怕躯体痛得已然麻木,他还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调动法力,竭力运转心法,催发药力,汲取吸收。
如此又过了近一刻钟,顾寒心神已是耗损极大,心法运转更多依靠于本能,而非渐渐不支的意识,他很清楚,自己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
若是昏厥,法力失去自主,将本能的回缩保护脏腑与丹田,必将前功尽弃。
“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行,我绝不能现在放弃,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猛咬舌尖,顾寒瞬间清醒了一些,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体内“寒血洗髓丹”的药力终于不再发散,不由精神大振,强催法力,加快心法运转。
药力已竭,寒气后继乏力,顾寒炼化的效率节节攀升,身体各处凝结的寒气团被逐一蚕食分化,机能逐渐恢复。
很快,顾寒已是将心法运转如常,摄取寒气,一部分淬炼脏腑四肢,一部分化为法力,不骄不躁,循序渐进。
“实在没想到,竟以玄念境初期的修为圆满炼化‘寒血洗髓丹’。吴道友,这次妾身可真有些妒忌了,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出彩地小娃娃?”阮沁看得赞叹有声,美目翻转间,静静望向仍在闭目入定的中年魔修。
中年魔修并未睁眼,嘴角却荡起一丝笑意,淡淡答道:“此子与吴某有些渊源,其中详细,却是不便相告,还请道友见谅。”
阮沁似是早料到中年魔修会这样回应,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道:“妾身并非觊觎此子天资,只是颇为惊叹,这般非凡心性,说不准在血融仪式上会大出你我意料,到时如苏烈般一步登天,道友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中年魔修赫然睁眼,双目精光连闪,神色阴沉不定、难以捉摸,半响后,忽而释然般的笑笑,说道:“道友多虑了,苏烈乃人中之龙,百年难遇,此子安能相比?何况苏烈融血时已是入化境初期,此子却仅是玄念境初期,根基之别犹如云泥,除非奇迹发生,否则绝无可能。”
见中年魔修如此笃定,阮沁不置可否的浅浅一笑,自去入定不提。
中年魔修转首瞧了瞧正全力炼化药力的顾寒,眉头微蹙,沉吟半响后,终是没有传音打扰他,抬头仰望夜空,却是再也无法安心入定了。
转眼又是两刻钟过去,离天黑已是不到半刻钟时间,顾寒终于将“寒血洗髓丹”的药力完全吸收,睁开双眼。
此刻的顾寒,外表看上去除了多几分寒气浸染出的湿意外,与之前并无多大不同,然而究竟受益多少,顾寒自己清楚,根骨得到淬炼,血肉之力大增且不说,体内伤势已是完全消除,法力提炼得更为精纯深厚,就连修为都从玄念境初期小成攀升到了圆满之境,离玄念境中期仅有半步之遥。
“这‘寒血洗髓丹’当真神妙无穷,就这么一颗小小的丹药,可抵得上我两月苦修了。”
顾寒兀自感叹一阵,忽而想起还有正事没做,忙起身走至盘卧在地的巨蛇前,朝端坐蛇头的阮沁拱手道:“多谢前辈赐药。”
阮沁一动不动,却已经传音道:“非是因你之故,若无吴道友金口,妾身可不会将‘寒血洗髓丹’随便用于他人。”
见阮沁这般说了,顾寒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道:“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询,还望前辈不吝告知。”
“你想问之事,妾身早已明了,血融仪式,全赖自身,断无取巧之法,这‘寒血洗髓丹’亦是极为珍贵之物,岂有人人皆服的道理。”说到这,阮沁停顿了一会,告诫道:“自古以来,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便是天地间的至理,你帮得了一时,帮不得一世,融血之后,他们大部分人还是会亡于各种试练,何苦多此一举?”
顾寒神色庄重,肃声道:“前辈所言不差,然吾辈修行之人,求的是长生之道,行的是逆天之事,哪管天地如何?此时竭力而为,总好过来日愁闷痛悔,徒惹心魔!”
“你这年轻人,倒是牙尖嘴利。”阮沁冷哼一声,似是对顾寒这小辈敢在自身面前论道颇为不满,顷刻沉默后,忽而想到什么,神色微动,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执意知晓,妾身就提点几句。”
顾寒喜道:“多谢前辈!”
“血融仪式,融入的乃是上古凶兽血脉,凶兽血肉有灵,哪怕是一滴血,亦有自主意识,所以仪式中首重元神灵觉,心性不坚者,元神当即会被吞食破碎,身死道消,此点无法可依。其次才是修为境界,元神灵觉相同者,自是修为越高,越能抵御凶兽血液侵蚀,至于如何抹去凶兽灵觉,将血液化入自身,凭的是自身的悟性毅力。好了,妾身话止于此,如何与其它人分说,你自去斟酌。”
阮沁见顾寒陷入沉思,嘴角勾出一抹弧线,莫名的有些欢畅,这些话,本来她在血融仪式前自会说得清楚分明,如今借顾寒之口说出,这些小家伙定会以为是自己传与顾寒的秘法,以此子在众人中的声望,就算仍有半信半疑者,也该是极少数了。
以往的血融仪式,参与之人同样是大雍各地掳掠而来,对拘魂殿、对阮沁,或多或少存有些畏惧或憎恨心理,处处提防警惕,有些话,就算再三叮嘱,他们也依旧是信三分留七分的态度。
这才使得很多次血融仪式中一些原本可以通过的好苗子,因为心神不宁殒命当场,存活率极低。
“这次的血融仪式,怕是要不同以往了,顾远此子,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阮沁终是难掩喜色,渐露笑颜,毕竟通过血融仪式的人数越多,对她的好处自然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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