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便允了你。”嘉成帝说道,“两日后,朕便下旨赐婚,两日时间,也够你与你未婚妻说了吧。”
“陛下赐婚,是臣与未婚妻的荣幸。”沈拾琅忙摆出高兴不迭的模样,“臣,谢陛下隆恩!”
沈拾琅额头贴地,宽大的广袖遮住了自己全部的脸,表情这才冷了下来。
苏锦时为现代人,极有主见。
他也不愿做叫苏锦时为难,让她赶鸭子上架的事情。
只是这嘉成帝,可当真一点儿好事儿都不愿做。
堂堂帝王,在朝堂之上,不讨论正事,非要像那长舌妇人一般讨论臣子的家事,当真可笑。
嘉成帝莫不是以为他这样子,能让群臣畏惧吧?
好似对于臣子的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装作不经意的让你知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什么都瞒不了我,害怕吧?
沈拾琅心中讽笑。
可嘉成帝也不想想,他从未想过隐瞒任何人,带着苏锦时回来亦是光明正大的。
便是市井百姓,只要稍加打听也能知晓,又何况是耳目众多的帝王?在这方面显得自己仿佛全知全能,只会显得可笑。
退朝后,沈拾琅便去给五皇子上课。
一见面,五皇子便问:“先生,父皇要给你跟师娘赐婚?”
沈拾琅意外道:“朝堂上的消息何时传的这么快?”
五皇子无奈苦笑,“父皇大概是有意让朝野皆知,否则怎会连我都这么快就知晓。”
五皇子与沈拾琅已是十分熟稔,早在回京途中,五皇子在沈拾琅面前已经不再以本宫自称了。
“不过,昨日父皇召见我,除了问西北赈灾之事,也问了关于师娘的事情。”五皇子说道,“我想着先生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师娘回来的,京中许多人已经知道,那便无需隐瞒。或许先生的用意也是如此。”
“不过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父皇既然问了,我也没办法当即去询问先生的意思,便如实说了。”
“不错,我既然带了锦时回来,便不会让她避不见人,也从未想过要隐瞒。”沈拾琅点头说道,“并没什么不可说的。”
“可父皇这般……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五皇子实在是猜不透嘉成帝的意思。
要说彰显自己无所不知吧。
但这件事情大家本就是都知道的啊。
你突然赐婚,想干什么啊?
沈拾琅微笑,正是因为嘉成帝此举太蠢,而五皇子又属实是个正常人的思维,才不懂嘉成帝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父皇此举,是绝了先生在朝中扩展自己势力的意思了。”五皇子沉声道,“朝中臣子,不论官大官小,都通过与朝臣家中联姻从而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像户部尚书张公然,他的长子娶了何清李家的嫡女,何清李家世代清贵,门生遍及朝野。而他长子的大女儿,又嫁给抚远侯的长孙,将来便是抚远侯夫人。张公然的庶子,又娶了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郑文郎的庶妹。虽双方都为庶出,可也是跟郑家有了联系。”
“便是我母妃娘家式微,可也是都与各家连着筋骨的。”五皇子说道,“虽先生说要履行婚约,我便知先生是没打算走联姻这条路的。但先生自己不走,与旁人逼着你走不得,还是不同。”
“臣知,不过臣先一步主动选择了锦时,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便少上了几分。”沈拾琅言罢,正起神色,“但是殿下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不怕让陛下听到?”
沈拾琅微微一笑,略带着些嘲讽道:“毕竟咱们那位陛下,可是出了名的什么都知道。”
五皇子反而一笑:“先生敢如此说,不就是因为信任我吗?”
“我母家虽然式微,但能保证我的话不外传的能力,还是有的。”五皇子仰头看着沈拾琅,“先生,这便是通过联姻扩大权势的结果。”
沈拾琅拱手,微微躬身,“臣受教。”
“可先生并不在意这些。”五皇子淡笑,“我也不打算叫先生做见利忘义之人。若先生如此,我又怎会与先生说这些。”
给五皇子上完课,沈拾琅和五皇子一同离开。
五皇子正要回自己的昭阳宫,路上,却正好看见迎面而来的太子。
“太子殿下。”
五皇子和沈拾琅齐齐叫道。
“太傅大人。”太子未叫起,对沈拾琅说道,“说起来,太傅亦是孤的老师才对,但孤却还未有机会跟太傅上过课。”
“殿下的学识与见识,早已不需要臣教授什么。臣刚刚升为太傅,在此之前只是一介布衣,眼界有限,更是没有什么能够教给殿下的。”
太子一脸意外的说:“太傅谦虚了,会试第一,又怎会是没有眼界的人。况且,太傅不会觉得孤这位五弟真是个没有见识的小儿吧?”
沈拾琅不疾不徐道:“五皇子的学识与见识,自然是比同龄人高出太多,只是五皇子年龄尚小,比之太子殿下,自是有许多不如。”
太子瞥了眼五皇子,见他老实巴交的站在一旁,不由自得道:“孤好歹已经开始替父皇处理政事,见的多,经的多,自然是比五弟强得多。不过五弟年纪小,若现在就如孤一般能干,那孤这太子,怕也是坐不稳了。”
五皇子忙道:“殿下,臣弟又岂能跟殿下比,怕是这辈子,拍马都不及的。”
“五弟自谦了。”太子轻呵一声,这笑声怎么听都不觉友好,“这次五弟随太傅去西北赈灾,听闻跟太傅配合极好。五弟更是凭几句话就让西北各世家把家中存粮捐了出来。五弟在西北的声望,可是比父皇还高了不少。”
五皇子脸色一变,忙说:“殿下,都是误传罢了。普天之下,人人皆知父皇与太子殿下,谁人知道五皇子?”
“臣弟在西北之时,也从未以皇子身份在外行走,西北百姓根本不知臣弟。”五皇子抬头,恳切的看着太子,“不知是谁人误传,在殿下面前嚼这种舌根,挑拨殿下与臣弟的关系,实在是可恶。”
(本章完)